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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爽實在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哥們,對得起他名字中的那個“爽”字。厲中河邀請到他老槐樹下喝啤酒,他連想都不想便相當爽快地答應了。厲中河情不自禁地對他有了一些好感,此人心機不大,可以結交也。
當然,趙爽也不是那種凡事不過腦子的主兒,他也是一個考慮問題細緻周到的人,他想按照柴秋菊的吩咐把自己所知道的桃花溝的情況告訴厲中河,但發現時機不對,這畢竟是在鎮政府的門口啊,人多眼雜,還是呆會上了路再說吧。
同時,趙爽眼瞅着老槐樹下王小強、唐家龍等一幫逍遙幫的兄弟們身穿黑衣、戴着墨鏡、不苟言笑、滿臉強橫,有的頭髮長及至肩,有的頭上扎着小辮子,有的卻是留着光頭,他們高舉着啤酒瓶子對口吹,大口大口地嚼着真空包裝的大塊肉,嘴裡還不斷地吐出一串串連篇的髒話,趙爽那瘦弱的身子便有些輕微的顫抖,日他娘啊,這是混黑社會的還是梁山好漢啊。
厲中河看出了趙爽的心思,笑道:“趙哥,別介意,這些都是我的哥們兒,他們是來送我到桃花溝的。”
儘管厲中河這麼說,這趙爽心裡還是情不自禁地有些發毛,他隱約覺得厲中河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這幫體格強悍的黑衣人,一看就不是那種光明正大的人物,也許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們竟然扛包背箱、不遠萬里地陪着厲中河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文文氣氣的大學生到桃花溝去掛職,他們對厲中河是那樣的敬重,一口一個“厲哥”地叫着,又爲厲哥開酒,又爲厲哥點菸,伺候得厲哥舒服至極。從種種跡象來看,厲中河絕對不是一般的大學生村官,沒準還是個黑社會的老大啊。這樣的人,咱可不能招惹啊。
厲中河這時也感覺出來了,王小強、唐家龍、許大柱這幫逍遙幫的弟兄們,如果跟着俺老厲進入桃花溝的話,太他馬的扎眼了,勢必會引起路人們的評說,若是讓桃花溝那幫陰險狡詐的村幹部們知道了,他們也許會抓住俺老厲的把柄說事。嗯,呆會到了桃花溝,得想個兩全齊美的法子。
趙爽是一個愛喝酒的主兒,平常也沒有多少喝酒的機會,再加上厲中河異常友善,只比他小了三歲,倆人聊得便很是投機。在厲中河殷殷相勸下,他喝了兩瓶。
厲中河又幫趙爽開了一瓶,趙爽趕緊回絕,道:“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走不了路了。”
厲中河哪裡肯罷休,他此刻的目的很明確,呆會上路後要從他的嘴裡打聽一些桃花溝的實際情況,所以,必須讓他喝到位,既不能喝倒喝醉,又不能讓他保持最清醒的狀態,必須讓他迷迷糊糊的。
趙爽這廝果然不經勸,厲中河又開了四瓶,他一連喝了四瓶。這樣算下來,這廝一連喝了六瓶啤酒,吃了兩大塊真空包裝的牛肉,大呼過癮。
厲中河知道趙爽乃是性情中人也,當他感覺出這廝舌頭根子稍微發硬的時候便立即叫停,催促大夥趕緊上路。
同時,厲中河讓許大柱等小弟把喝完的幾十個啤酒瓶送回了對面的小賣鋪裡,大夥繼續背起行禮,在趙爽的帶領下正式奔赴桃花溝。半個小時之後,他們便再次置身於茫茫的羣山裡,看不到一絲人煙,所過之處滿眼盡是山中突兀的頑石。
唐家龍、許大柱等小弟們肩扛着行禮,明顯感覺到了道路愈加的崎嶇,山路越來越是陡峭,每走一步都感覺很是艱難。厲中河和王小強這兩個空手而行的主兒,同樣感覺到了路況的惡劣。
趙爽剛纔喝下了六瓶啤酒,而且喝得極快,此時酒意已經襲來,不知不覺話也多了起來。
厲中河也不失時機地引導着他的思路:“趙哥,剛纔在鎮裡的時候,柴主任可是吩咐過的哈,讓你把桃花溝的詳細情況都得跟我說說。”
“哎呀,厲村長啊,你就是不說,我也得把自己知道的情況統統告訴你啊。”趙爽似乎進入狀態了。
“厲村長,桃花溝地處雞鳴縣的最東端,距離雞鳴縣城直線距離三十八公里,村裡村外羣山環抱,有‘十八轉三十六盤’的外號,全村三千七百多號人,進城務工的人數佔了十分之一,現任村長名叫趙盡忠,今年四十一歲,小學二年級畢業,四個閨女;現任村支書名叫郝祥林,今年四十三歲,小學畢業,三個兒子,一個閨女;主管治安的副村長名叫徐浩洋,今年三十一歲,未婚,沒上過學;主管婦女工作的副村長名叫史懷英,今年二十六歲,高中學歷,老公前年上山時摔死了;主管財會的副村長名叫祁瑞霞,小學三年級學歷,她老公名叫張社根……”
哇靠,什麼亂七八糟的。厲中河暗暗心驚,郝祥林和趙盡忠這幫桃花溝的主要村幹部竟然連他馬的小學都沒讀完,單從這文化程度上來看就沒有多高的水平。不過,婦女主任史懷英卻是高中學歷,這倒讓厲中河暗暗記在心間。同時他也想起了張德延曾提起過史懷英,張德延曾經說過,在桃花溝的那幫村幹部裡,史懷英是最好的一個人。
“多謝趙哥提醒。”厲中河感激地道,拿出兩包軟中華塞進了趙爽的口袋裡。
趙爽雖說喝了不少,腦子對嘴巴的控制力稍稍下降,但他的腦子並不完全糊塗,他趕緊拒絕了厲中河的軟中華,就要把軟中華推還給厲中河。
厲中河微微一笑,把手按在了趙爽的手上,道:“趙哥翻山越嶺送兄弟到桃花溝,又把桃花溝的情況說得這麼詳細,難道兄弟不能表示一下麼?”
“這,這,這是我應該做的,人家柴主任都說了。”趙爽紅着臉道,顯然,他沒有接受過別人的東西。
厲中河淡淡地一笑,他知道趙爽是一個實心漢子,便把談話轉到了正題,道:“趙哥,郝祥林和趙盡忠這兩名村幹部的情況,你能不能跟我說得再細一些?”
趙爽一見厲中河轉移了話題,不再把那兩名軟中華繼續推來推去,想了一會道:“郝祥林和趙盡忠是光着屁股長大的,倆人關係很鐵,下面的幾名村幹部,除了史懷英之外,都是他們的死黨。”
“既然如此,爲什麼史懷英會在村委一直能呆下去呢?”厲中河不解地問。
“史懷英的老公活着的時候,跟郝祥林、趙盡忠是死黨,可史懷英很少跟他們沆瀣一氣,她是一個很獨立也很善良的女人。”趙爽道:“桃花溝的計劃生育這幾年一直不錯,這都是史懷英的功勞,可郝祥林他們死活也看不上史懷英,去年讓村委會會計祁瑞霞兼任婦女主任,可祁瑞霞擺不平那麼多的事,村民們亂了好幾遭,沒辦法,郝祥林又讓史懷英接管婦女工作……”
嗯,看來這桃花溝村委會的一幫人裡,真正的好人,也許只有史懷英一個了。厲中河暗暗琢磨着。俺老厲到了桃花溝後,就從史懷英着手吧。
趙爽接過厲中河遞來的香菸,點燃,大口大口地抽着,言辭之間盡是無奈:“其實,桃花溝已經被鎮裡、縣裡忽略了,這主要是因爲這個村子地處的環境實在有些偏遠,鎮裡的領導們一年到頭都不會到桃花溝去轉一圈,江石鎮現在的鎮長麻金旺,當了五六年鎮長,連一次桃花溝都沒有去過,鎮黨委書記錢書文上任後,第一站就是桃花溝,從桃花溝回來後扭了腳脖子,從此對桃花溝再不問津,鎮領導們如此,更別指望縣裡的領導來了。桃花溝實際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山中之國,村裡的一切事務,都由郝祥林和趙盡忠說了算,郝祥林和趙盡忠說出的話就是聖旨,就是王命,誰敢不聽,誰就會倒黴,誰要敢反抗,誰家就會遭殃。”
“啊——”厲中河聞聽趙爽的話,大吃一驚,不無鬱悶地道:“趙哥,桃花溝這麼專制,這麼混亂,難道就沒有人管管?”
“哎,管什麼管啊,沒什麼好管的,上面不管,下面也不折騰,一潭死水。”趙爽不無苦悶地道:“這年頭,都在忙着致富,誰能致富起來就致富,誰要是富不起來就一直過窮日子,落後一步就意味着永遠的落後,桃花溝實在是無可救藥了啊。”
聽着趙爽無比絕望的話,厲中河暗暗有些失落起來,桃花溝都成了這副德性了,就算是神仙也無法解救啊,俺老厲要想在這桃花溝作出政績來,也太他馬的難了啊。蒼天啊,大地啊,難道俺老厲此生只有豔福而沒有官福?難道昨晚傅誠然的話果真要應驗了麼?
“厲村長,您也不要着急。”趙爽安慰道:“您現在是掛職幹部,先在桃花溝先幹着,同時託人找找,以後有機會了再調到其他的地方……”
“厲哥,咱們難道就要往死路上走麼?”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王小強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他和逍遙幫剛纔的一票小弟們把趙爽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
“厲哥,就憑你的能力,到哪裡幹不行啊,咋非得要去桃花溝啊!”唐家龍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溼了,不無鬱悶地道。
厲中河此時的心裡又何嘗不是這麼想呢,他儘管已經提前作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可當他真正站在通向桃花溝的道路上時,他才真正地意識到什麼叫真正的翻山越嶺,什麼叫真正的跋山涉水,什麼叫真正的崎嶇坎坷,可是,厲中河卻不能退卻一步,他是一個性子執拗的傢伙,一旦退卻了,怕人恥笑,事到如今,只好勇往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