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中河啊,你最近的工作,着實辛苦,尤其是中河,不但回了雞鳴縣好幾趟,而且又輾轉到了海中市和省城林中市,辦了不少的事,雖然都是私事,卻也與公事密不可分,來,中河,我和你走一個。”
厲中河笑了,謝天成這位龍原市委書記,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纔會放下所有的架子啊!
舉起酒杯來,厲中河對謝天成道:“謝叔啊,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最近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何出此言呢?”謝天成微笑着呷了一口酒道。
厲中河道:“據我的瞭解,龍原最近的地面上保持了暫時的穩定啊,這難道不是您謝叔的又一項政績麼?”
謝天成道:“如果說有什麼政績的話,這些政績應該歸功於我們三個人的頭上,我們應該平攤纔對啊!”
厲中河和葛斌同時舉起酒杯來,一口乾了杯中酒,以待謝天成接下來要說的話。
謝天成道:“自打我們三人離開雞鳴縣進入龍原市以來,中河的確做了不少的事,這要換作是以前,龍原市的人們是不可想象的,比如說雨山自然保護區,中河就付出了不少的精力,葛斌呢,爲了維護龍原的穩定,也是想出了不少的妙招,嗯,你們的工作能力,我已經向市委鄭書記進行了詳細的反應!”
厲中河笑道:“謝叔,我和葛斌老哥之所以能夠做出一點成績來,全靠了您在市委運籌帷幄啊!試想一下,那戴詠華如果從中作梗的話,沒有謝叔,我們也做不成事的啊!”
葛斌也道:“謝書記,中河說得對,對付戴詠華,也只有您最有經驗,您雖說天天坐在辦公室裡,可是,戴詠華儘管出了這麼多的壞點子,卻無力施展,最主要的原因是您啊!他戴詠華想阻攔雨山自然保護區的修建,而您呢,則動用媒體的力量,將他的陰謀統統散了出來,他戴詠華想阻攔韋家祖墳的遷除,而您呢,則想盡辦法竟然動用了移風易俗的政策,使得他們不得不遷,這一系列措施,應該說,戴詠華已經到了一籌莫展的地步了!”
聽着葛斌的話,謝天成笑了起來,道:“我們爲什麼會取得暫時的勝利,只因爲我們佔了理,佔了法,而且,我們在謀略上佔了上風!”
厲中河接過話來,道:“謝叔,你認爲,接下來戴詠華將要採取什麼樣的舉動呢?”
“區區一個戴詠華,何足掛齒!”謝天成道:“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把戴詠華放在眼裡,他的那麼點陰謀詭計,我可以說是洞若觀火,看得透透的,重要的是,戴詠華的身後,站着得人是韋省長啊!有時候,有句粗俗的話必須得用在我們的官場之上,那就是:打狗還得看主啊!區區一條狗,打死又有何妨?最重要的是,狗的主人可是有錢人有權人啊!所以,咱們惹得起一條狗,卻惹不起牽狗的主人啊!”
厲中河笑了:“謝叔啊,您的這個比方,打得可真是恰當啊!”
謝天成又端起了酒杯,嘆息了一聲,道:“中河,葛斌,你們知道麼,我們,又何嘗不是有錢人有權人牽着的狗啊!”
“呃——”厲中河和葛斌同時怔住,謝天成的這句話可不入耳。
謝天成坦誠言道:“其實,身在這個圈子裡,我們每個人都在爲自己的上峰賣命,上峰說了話,我們就得聽,只不過,我們在某些時候更加的體面而已。”
厲中河點點頭,:“是啊,謝叔說得對,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狗!”
葛斌嘆息了一聲,道:“哎,有時候,人不如狗!”
“哈哈哈……”厲中河和謝天成同時笑了起來,葛斌的話,說得真是有道理,這個世界上,其實大多數的人,生活得連狗都不如!
厲中河道:“從人格上來講,這個世界講得是人人平等,但這是從法律和人性的角度上來講的,可是事實上呢,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並不平等!”
“謝叔,您能不能說得更加詳細一些呢?”厲中河問。他對這個問題,似乎相當的感興趣。
謝天成道:“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爲什麼同在一個單位裡,有的人天天不幹活,有的人天天干活累得臭死呢?大家幹得是同樣的活,爲什麼不幹活的人,有時候往往要比那些幹活多的人要拿得多得多呢?在收入分配上,最能體現人與人之間是否平等!”
頓了頓,謝天成又道:“身爲龍原市委書記,我謝天成天天在臺上講話,天天都在接觸各級幹部羣衆,可是,我發覺自己現在所說的實話竟然越來越少了,大多數時候,我說的都是假話,空話,套話,說了等於沒說,哎,我又何嘗願意說這些話呢?可是,沒辦法,這就是我們面臨的現狀,這就是我們身處的大環境,我無力改變這個環境,所以,既然無法改變這個環境,那麼,我就得適應這個環境!”
厲中河嘆息了一聲,道:“謝叔,如果哪天你成爲了這片古老東方土地的最高領導者,嘿嘿,貌似你的這個理想就可以實現了……”
“你說錯了!”謝天成打斷了厲中河的話,一字一句地道:“你以爲到了最高層,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麼?錯!真到了那個時候,很多的事,你反而愈加的無能爲力,你得考慮大局,你得信奉一句話:我們這輩子解決不了的問題,相信下一代會解決,後代的智慧比我們更聰明!呵呵,無數的人,就是因爲信奉着這樣的原則,使得無數的問題得不到解決啊!”
聽着謝天成的話,厲中河有些茫然了,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思想正在逐漸的發生着變化。同時,他也知道,謝天成之所以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最主要的因爲,他把俺老厲和葛斌當成了自己的人!當成了無話不談的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葛斌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