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洋一聽郝祥林的指示,嚇了一跳,道:“郝哥,你要是想把兄弟整死,那就明明白白地說句話,從咱們桃花溝到江石鎮鎮政府的門口,最快的速度也得四個小時啊,現在都九點了,你讓我們十一點之前趕到江石鎮,兄弟就是插上翅膀都飛不到啊。”
“不行!”郝祥林恨恨地道:“如果下午兩點半之前你們帶不回信來,老子拿掉你的副村長!”
徐浩洋一聽,這郝祥林的話說得也太絕了吧,這分明是變着法子不讓老子在村委會幹了啊!
趙盡忠接過話來,道:“郝哥,就讓他們去吧,讓他們用最快的時間打聽工作組的消息,然後用最快的時間回來報告。”
“還愣着幹什麼?找幾個腳力不錯的,現在就去。”郝祥林不耐煩地朝着徐浩洋吼道。
徐浩洋哪裡還敢怠慢,趕緊蹬蹬蹬地一溜小跑,先找了幾個腳力不錯的精壯小夥子,接着便馬不停蹄地朝着江石鎮政府以最快的速度趕去。
村委會的二樓走廊裡,又恢復了平靜。
站在旁邊一直在抽菸的厲中河心中暗暗的發笑,這個郝祥林,水平也太他馬的低下了吧,一遇到點急事,就有些方寸大亂了,這樣的主兒,怎麼能當村支書呢?
不過,厲中河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自己在郝祥林和趙盡忠心中的印象正在逐漸的好轉,但他卻不能主動迎合不去,否則,他就不是厲中河了。而且,郝祥林和趙盡忠請他吃飯,他也不能立即答應,如果立即答應了,顯得自己太缺乏那麼一點“貴氣”了,反倒會讓這些陰險的村幹部們暗中嘲諷“賤骨頭”。
厲中河知道,郝祥林和趙盡忠這兩名村領導對於接待市縣兩級領導方面,絕對屬於外行。如果村裡電話沒問題,他們可以直接給鎮裡打電話詢問一下情況,一切聽從鎮裡領導的安排,這樣就省卻了很多的麻煩。可是,電話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毛病,不是電話線斷了,就是電話機壞了,外面的情況竟然一概不知。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郝祥林作爲村裡的一把手,向徐浩洋這些辦事不得力的下屬發發脾氣也是正常的。再加上昨夜實施的美人計被挫敗,再加上厲中河剛纔拒絕了他提出的接風洗塵的建議,他的心情糟到了極點。
不過,郝祥林目前爲止最需要做的事,就是睡覺。從昨日清晨到現在,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了,昨日指使劉黑蛋向曉翠下手,進而引出厲中河與劉黑蛋的爭鬥,接着便是下午張一笑的到來,晚上顧不上休息立即投入到美人計的實施當中,他的精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不睡一覺的話,一旦市縣領導齊至,他想睡都睡不着了。
於是,郝祥林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朝着牀上一倒,眼睛一閉便進入了呼嚕山上。
見郝祥林進入了呼嚕山,趙盡忠和瘋狗婆兩個同時打了幾個哈欠,他們家也顧不上回了,也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把門關緊,呼呼進入了夢鄉。
桃花溝村委會的小二樓,此刻又恢復了平靜。
厲中河看看錶,已經是上午十點來鍾。他來不及想什麼,返身來到了史懷英辦公室的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
門開了,史懷英出現在厲中河的面前,倆人相視而笑。
史懷英今日穿了一件淡黃色的毛衣,下身是一條淡藍色的長褲,褲子平平展展,沒有一點褶紋,看起來清清爽爽,美麗的外表加上得體的衣服,實在讓人養眼得很。
進入了史懷英的辦公室,厲中河坐在了靠近窗口的那張木製躺椅上,隨着躺椅輕輕地搖晃,一抹溫和的陽光隔着窗子照在他的臉上,他感覺到一陣溫柔的舒適,隨手拿起放在躺椅上的那本《霜冷長河》,微微一笑,道:“姐姐好有心境啊,外面風聲雨聲雷聲,而姐姐卻在這裡享受一片安靜的讀書聲,兄弟實在佩服姐姐的心境。”
史懷英恬淡地一笑,道:“是啊,我覺得讀書比爭吵好多了,爭吵解決不了問題,讀書卻能陶冶心靈。”
聽着史懷英的話,厲中河笑道:“一本《霜冷長河》,姐姐竟然讀了一遍又一遍,實在難得,如果餘秋雨先生知道的話,一定會親自來到咱桃花溝看望你。”
史懷英笑了,她捋一捋烏黑髮亮的頭髮,舉手投足之間極盡嫵媚,道:“我們先不談餘秋雨,先談談剛纔在走廊裡的事吧。”
“呵呵,沒想到姐姐書裡書外都能兼顧,實在難得。”厲中河笑道:“姐姐對兄弟剛纔的表現,作何評價呢?”
“你把我們桃花溝攪翻了。”史懷英道。
“呃——”厲中河稍稍一怔,他看着史懷英的那張絕美俏臉上涌動着一抹欣喜,欣喜之中風韻無限,便笑道:“看來,姐姐剛纔是看了一場挑撥離間的好戲,是麼?”
史懷英點點頭,道:“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桃花溝的村幹部像剛纔那樣爭吵過,也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像現在這樣焦慮不安過。”
“姐姐猜猜看,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這樣恐懼不安呢?”厲中河笑問。
“還不都是因爲你。”史懷英笑道,她笑得很開心。顯然,她對厲中河的所作所爲給予了肯定。
“放心吧,姐姐,兄弟以後的事蹟還會有很多的,保證讓你開開眼界。”厲中河道。
“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做呢?”史懷英有些不解地問。
厲中河微微一笑:“桃花溝村委會排外思想很嚴重,幾名主要村幹部擰成一股繩,飆成一股勁,一致對外,這個局面必須打破,否則,我們的一切工作都無法開展。”
史懷英點了點頭,道:“我看出來了,從昨天張一笑來到桃花溝,你就一直在做這些工作,我覺得效果很明顯,郝祥林他們對你的態度好像變了不少啊,這可是可喜的一步。”
厲中河道:“姐姐說錯了,他們對我態度好了一些,這個沒錯,但是他們把我趕出桃花溝的決定依然沒有改變。”
“郝祥林剛纔提出爲你接風洗塵,可你竟然給推脫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史懷英詫異地問。
“姐姐,他們之所以請我吃飯,主要是因爲我在張一笑面前說了他們不少好話,他們覺得我在向村委妥協,或者說是服軟,也可以說是示好。”厲中河笑道:“姐姐應該比他們更瞭解兄弟,按照兄弟的脾氣,怎麼能去吃他們的飯呢?兄弟還是有那麼一點浩然正氣的。”
史懷英看着厲中河的臉上浮現着一抹輕描淡寫地笑,心裡逐漸升起一股溫暖,她又一次感覺到,厲中河真的很不一般。
“我覺得你是不是應該跟郝祥林、趙盡忠他們好好談談?”史懷英道:“至少,爲以後開展工作還是有好處的,你來桃花溝這麼長時間以來,具體負責哪方面的工作都沒有定下來,我覺得這很不正常。”
“要我主動上門跟他們談?不行!”厲中河擺了擺手,道:“應該讓他們主動找我纔是,只有他們主動找我了,一次又一次腆着臉找我了,這才能表明我在桃花溝真正紮根了。”
“小厲,你實話跟我說,昨晚上王大駝和桑雲兒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史懷英突然轉移話題問。
厲中河淡淡地一笑,道:“姐姐難道還不知道昨晚上發生的事?”
史懷英搖了搖頭,臉上一片木然。
“昨天晚上,王大駝家裡可謂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厲中河道。
於是,厲中河把昨天晚上的“美人計”、“將計就計”、“偷樑換柱計”等事情詳細地給史懷英講了一遍。
聽着厲中河的講述,史懷英異常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嬌美的臉上紅撲撲的,時而呼吸急促,時而又會心一笑,時而緊張地捂住了胸口,時而又笑成了一朵桃花。她實在想不出郝祥林他們這幫人竟然利用瞭如此卑鄙而齷齪的伎倆來籠絡張一笑,她更想不到厲中河竟然在不動聲色之中把張一笑和王大駝老爺子調了包。
“姐姐,那個桑雲兒,今年六月份從江石鎮中學畢業,真可謂是黃花大閨女,郝祥林很容易給這位連一元二次方程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的女孩子洗了腦,名義上是桃花溝小學的老師,而實際上是負責接待上面領導的三-陪女,呵呵,郝祥林絕對不會想到,他精心培養出的桑雲兒,竟然成爲了王大駝老爺子的老婆!”
頓了頓,厲中河又道:“王大駝窮了一輩子,被人小瞧了一輩子,連一個老婆都沒討上,實在是可憐,我在他家裡住了這麼些日子,也應該給他老人家做點事了,給他一個真正的家。”
“那桑雲兒和王大駝年齡差距太大了,這合適麼?”史懷英不無擔憂地問。
“這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呢?”厲中河笑了,道:“兩口子過日子,你情我願,只要看着對眼,其實年齡差距並不是什麼問題。有些東西,是跨越了年齡的極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