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志遠笑笑:“成,我請你們喝酒——走,安娜的門診就在前面,我們過去。”
駱志遠當先行去。
霍爾金娜慵懶地伸了伸腰,笑吟吟地追了上去。尼娜有點無奈地緊隨,心裡卻在暗暗認爲霍爾金娜是在玩火,這樣搞下去,不僅把自己陷進去,還會傷害到朋友謝婉婷。
但霍爾金娜的性格她最清楚不過了,既然她決定了的事情,無人可以改變。唯今之計,也只能期盼駱志遠表裡如一、定力深厚了。
但實際上,作爲女人,尼娜對所有男人的“定力”都不抱太大的希望。
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鐘的時間,就到了安娜的門診部。安娜早已關了門,等候在門口,見三人過來,也笑着迎上去與霍爾金娜和兄弟媳婦尼娜擁抱。
駱志遠帶三女去了安北市最大的一家夜總會,蹦了迪,又喝了一些啤酒,霍爾金娜玩得很高興。不過,駱志遠沒有敢帶三女停留太久,因爲三女目標太大,已經在裡面引起了一些小混混的覬覦,紛紛上前來搭訕。
深夜十二點,駱志遠將霍爾金娜和尼娜送回賓館,安娜乾脆也準備留宿賓館,與霍爾金娜抵足而眠。
駱志遠將三女送到賓館門口,就告辭離去。但沒走兩步遠,霍爾金娜就追了上來。
“志遠,你難道不想跟我說點什麼嗎?”霍爾金娜嘻嘻笑着,探手掠過自己的髮梢,流露出無盡的異域風情。
駱志遠聳了聳肩:“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是這樣,霍爾金娜,你真的要在我國投資辦廠?是你的意思還是波羅涅夫先生的意思?”
“我的,也是我父親的想法,當然也是公司董事會的……”霍爾金娜斟酌着字句,一時間也想不起用什麼詞彙來表達,思量片刻才吐出兩個字來:“決定。”
見自己單獨跟駱志遠交流實在是有些障礙,霍爾金娜還是揮揮手把尼娜和安娜喊了過來。
“志遠,霍爾金娜是說,波羅涅夫企業要在你們國內投資一個醫藥項目,計劃投資金額是4900萬美金。西伯利亞石油集團要進軍華夏市場,這只是第一步,以後還會有大規模的資金進來,不僅是能源產業,還有新興產業,她們都會參與。”尼娜翻譯道。
駱志遠認真凝望着霍爾金娜:“那麼,能不能把項目放在我們安北市?我們市雖然是中等城市,但潛力巨大。而且我們正處在整個華北地區的中樞部位,交通發達,對於你們將來輻射整個華夏市場,有重要的價值。”
霍爾金娜笑了,衝尼娜說了兩句。
尼娜無奈地笑:“志遠,霍爾金娜說,放在你們市完全可以,但是她有一個條件。”
駱志遠一皺眉:“尼娜,你告訴她,我們只是發出邀請,也會承諾給予最優惠的政策和扶持,但是,在商言商,是不是在安北投資,取決於她們的市場考慮。至於別的,就不用提了。”
尼娜苦笑一聲,轉頭急急翻譯過去。
其實霍爾金娜已經聽懂了大半,聞言撅了撅嘴:“投資完全沒有問題,其實對我們來說,這個項目放在任何地方都不是問題,只要具備基本的投資環境。”
“我的條件是……”霍爾金娜湊在尼娜耳邊耳語了兩句,轉身就走了,向賓館的臺階奔跑而去,不多時就進了賓館的大堂消失不見。
“志遠,霍爾金娜的條件是希望你不要再回避她,拿她當朋友來相處,比如像對待安娜姐那樣。”尼娜小聲笑着:“這是她唯一的條件。”
駱志遠一時語塞,而一旁的安娜也在不經意間臉上掠起兩朵紅霞,下意識地背過身去,不敢正視駱志遠的眼神。
像對待安娜那樣對待霍爾金娜……那就壞了。駱志遠尷尬地迅速瞥了安娜一眼,然後乾咳兩聲,揮揮手:“尼娜,安娜姐,你們趕緊去休息吧,我也得回去睡覺,明天一早我還有個會要開,明天再見!”
其實駱志遠跟安娜只有那一次的意亂情迷和越軌。自此之後,兩人都緊鎖心門,再無逾越雷池半步。而對於那一晚的旖旎和香豔,兩人都刻意迴避將之塵封心底。
只是發生過就是發生過,有些事情發生過,想要抹殺是不可能的。
駱志遠匆忙而去,尼娜突然發現安娜的臉色有點不太對勁,就下意識地張口問道:“安娜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酒喝得太多?”
安娜勉強笑着掩飾着自己的某種羞慚和複雜心緒,輕輕道:“嗯,酒喝得太多,走吧,尼娜,我們回去,別讓霍爾金娜等急了。”
尼娜點頭,扯起安娜的胳膊,兩女挽着膀子並肩走向了賓館。
“尼娜,霍爾金娜真的要在這裡投資辦廠?”
“是的,安娜姐,她帶着項目來,肯定不是來旅遊的。你也瞭解霍爾金娜,波羅涅夫家的人精明着呢,她當然是另有打算,只不過也肯定不會隨便投資上項目。”
“她精明嗎?我看她有點犯傻。”安娜撇撇嘴。
“也不能這麼說,安娜姐。她的心思我懂,你未必能懂。”
安娜愕然:“我不懂?我太懂了!她那點心思我還不清楚?”
尼娜搖搖頭,卻也沒有繼續跟安娜辯論下去。有些事情,她是旁觀者清,她這兩年一直跟在霍爾金娜身邊,對霍爾金娜的瞭解其實超過了安娜。
況且,人是會變的。安娜心目中的霍爾金娜還停留在大學期間和兩年前。
其實,安娜自己又何嘗沒有變呢?她本是清冷的性子,可因爲慢慢與駱志遠的相處增多,早已改變了很多。而內心深處隱藏着的某種熱情如火,也漸漸被牽引出來,那一夜與駱志遠香豔的瘋狂,堪稱例證了。
安娜嘆息着,跟上了尼娜。尼娜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忍不住輕笑起來:“安娜姐姐,你又何必替霍爾金娜和駱志遠操心呢?這是她們之間的事情,我們作爲朋友,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別的,就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
安娜愕然,尼娜的話讓她突然覺得很有道理。
是啊,這是霍爾金娜和駱志遠的事,如何處理,外人很難干預,也無法干預。
安北市市府一生活區。
市委書記鄧寧臨下了樓,沿着小區裡的小花園散步。走到半路上,他就遇上了剛剛結束晚宴回來的市長勞力,以及副市長李學仁。三人住在一個樓上,只是鄧寧臨的家屬大多數時間都留在省城,因爲她在省城上班,只週末過來。
勞力的家屬也在省城。最近勞力正在琢磨着把老婆調到安北市來,他這是在打長遠考慮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接替鄧寧臨幹安北市市委書記,幾年的市長任期加至少一屆五年的市委書記任期,他在安北起碼還要呆七八年的時間,長期兩地分居也不是常法。
“勞力同志,怎麼樣?”鄧寧臨揮揮手。
勞力笑着走過來:“鄧書記,散步呢?吃過飯沒有?”
“吃過了,我出來溜達溜達,你們那邊是一個怎麼情況?”
“挺好,鄧書記,我看現在的形勢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好,這個項目留在市裡,我有相當的把握了。”勞力微笑回答。
鄧寧臨哦了一聲:“仔細說說。”
“駱志遠可真是我們安北市的一顆福星,我看他跟外商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最起碼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好啊。原來,這是駱志遠當初跟俄國人搞易貨貿易時認識的朋友,據說還幫俄國石油寡頭波羅涅夫看好了痛風,與波羅涅夫一家的關係很深。”
“鄧書記,霍爾金娜再三強調,也向我們流露出很強的投資意圖,鄧書記,我已經把這事砸給了駱志遠,要求他盡最大努力,爭取把這個項目留下。”勞力娓娓道來。
鄧寧臨心裡高興,便朗聲大笑起來:“好,很好。”
“老李,這事你就辛苦一下,具體牽牽頭。你記着常催催駱志遠,別讓他不拿當回事。這個項目一旦能落地,對於我們安北市的經濟發展,可以說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
李學仁笑:“沒問題,鄧書記,我看小駱也是一個辦實事的人,他做事牢靠,可以信賴。”
鄧寧臨嗯了一聲,“駱志遠的確是一個人才,雖然年輕,但很成熟穩重,遠超同齡人。這個同志按照現在走下去,將來前途無量。”
勞力和李學仁連連點頭,其實心裡卻還是感覺駱志遠能力強是一方面,運氣好也值得稱道。什麼好事都讓他一個人攤上,這種逆天的運氣不是一般人能具備的。
鄧寧臨深知駱志遠的真實背景。有這種紅色的大背景存在,駱志遠的能量再大,鄧寧臨都不吃驚,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這些,鄧寧臨不可能外泄。京城的駱家把第三代的駱志遠隱姓埋名放在安北,從基層開始歷練,嚴格要求,全方位鍛鍊,明顯有深層次的培養意圖。作爲鄧寧臨來說,他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駱志遠一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