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心裡不好受。
韓戰會聽齊琳的,她能理解。
但石泉,這個還在前天晚上跟她春風一度的男人,居然也默認了齊琳的判斷。
憤怒燃燒了她的理智。
林夕從口袋裡拿出一柄匕首,她這會什麼都不想想,只想跟齊琳對着幹。
她用眼神告訴面前這個眼裡充滿絕望的男人,自己會救他,隨後放輕腳步走到大樹的另一側,刀子在繩子上輕輕一劃。
齊琳聽到動靜喊出聲的時候,雷霆也同時重獲了自由。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到樹幹的另一邊,伸手靈敏地奪過林夕手裡的匕首,同時把人控制住,匕首指上了手底下白嫩的脖子。
“食物扔過來!”
齊琳這會沒有去看那個重獲自由的男人,冰冷的目光直射向林夕。
林夕在發抖。
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她就後悔了。
但對上齊琳的目光,冰冷中那一絲隱藏很好的不屑被她捕捉到,林夕驚怒的同時,詭異地感覺到了一絲爽感。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有點瘋了。
“食物,快扔過來啊,你們想看到他殺死我嗎?”
說完這句話,林夕挑釁地看着齊琳。
這個女人從認識的第一天起,對她的態度就是這樣。
冷淡,可有可無,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小貓小狗,高高在上。
林夕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好印象。
“是你咎由自取!”
齊琳沒動,石泉有些不忍心。
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也算看出來了,林夕這個女人很蠢,但有些時候也算是體貼。
再說,他們四個是一起來的,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去死。
石泉想到這,從揹包裡取了一袋香腸和一袋麪包扔了過去。
雷霆單手接過來,握着匕首的手很穩,“我的同伴,也放下來,喂她一點食物和水。”
齊琳和韓戰都沒有要動的意思。
石泉看看左右,只好拿出自己的水果刀出來,朝前走了幾步,站到了樹幹前。
“其實我也不想威脅你們的。”雷霆啃着香腸,看到石泉給雷小媛喂水,“要怪,只能怪你們見死不救!”
雙方對峙着,日頭漸漸偏西。
齊琳看了眼峽谷下方,朝韓戰點點頭。
“可以下了!”
韓戰回頭看向依舊挾持着林夕的雷霆。
他想過把那個女人也挾持了,雙方誰都奈何不了誰,卻被齊琳給拉住了。
“沒用,我觀察過,那個男人並不怎麼在乎他同伴的死,我們就算把她殺了,對這個人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我們準備下谷了,你放開我們的同伴,我們可以給你們兩個湊夠足夠的食物和水。”
雷霆還在慢條斯理的吃東西,好像要將這兩天沒能吃到的飯全部吃完似的。
聽到韓戰的話,他把空了的麪包袋朝身後一扔,越過韓戰看向齊琳,“我怎麼知道,你身後那位漂亮的小姐,會不會在我放人的那一刻,取了我的命!”
林夕瞪大了眼睛。
隨着時間過去,她的理智已經回來了。
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能指望的,就只有齊琳和韓戰了,至於石泉,也就比她有用點。
“齊琳你不會殺他的對不對,齊琳,我們都一起走到這了,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不聽你的話,現在我知道錯了。”
“我不想死!”
齊琳目光掃過林夕,落在雷霆面上,“我不殺你,放了林夕,我放你們走。”
兩個人的眼神足足對視了一分鐘。
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着急。
“好!”
林夕被石泉扯回來的時候,才感覺到什麼叫死裡逃生。
之後,齊琳說任何話,她都不敢反駁了。
四個人小心翼翼地下谷。
走到半途,韓戰突然擡了擡手,“停,有人!”
其餘三人條件反射地進入戒備狀態。
在韓戰注意到不遠處有人存在的時候,長風和長虹更早一步的發現了他們四個人的蹤跡。
兩人對視一眼,潛伏着摸了過去。
到底還是林夕和石泉的隱藏功夫不到家,被人從草叢裡扯出來的時候,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反倒是齊琳韓戰,是自己走出來的,同伴被抓,他們也沒有隱藏下去的需要了。
長虹皺眉打量着四人。
被他和長風抓着的這兩個,是實實在在的普通人,看樣子應該只是來山林的冒險的。
但另外兩個,長虹目光銳利地掃過齊琳和韓戰。
這是兩個天賦者。
“你們去死亡峽谷啊幹什麼?”
石泉只看了長虹一眼就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我,我們看到一個姑娘自己一個到死亡峽谷來了,怕她有危險,所以才準備把人勸回去,可是這一路上都沒有碰到,我們準備下去碰碰運氣!”
長風聽到這忍不住看了齊琳一眼。
要不是這兩個人,她和長虹手底下的這兩個普通人,恐怕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你們要找的人已經走了,現在,跟我們一起回去。”長虹說完這句話跟長風對了個眼神,不由分說,扯了石泉和林夕就往回走。
韓戰剛準備伸手,被齊琳攔住了。
“跟他們走。”
韓戰看向齊琳,眼裡露出一絲疑惑。
六個人從死亡峽谷離開。
······
安好田園。
莫雲裳的公寓裡。
墨白做完手術脫掉白大褂從臥室裡走出來。
吩咐完跟出來的病人家屬接下來需要注意的事項後,轉頭就看到了客廳正在悠閒品茶的安好,還有她身旁的男人。
“安小姐。”
安好放下茶杯朝他看過來,“墨先生,手術成功了嗎?”
墨白點點頭,“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只需要一個月的靜養,病人就能下地活動了。”
“謝謝你!”安好真誠道謝。
墨白擺手,“安小姐付給我報酬,我治病,公平交易。”
安好伸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墨先生現在大概是想先洗一個澡,等先生出來,我請先生喝茶。”
墨白朝她點點頭,轉身去了浴室。
安好剛坐下,手就被裴笙握住了。
她轉頭,對上裴笙有些委屈的眼睛。
“阿好,你讓他喝我給你泡的茶!”
安好:“那我自己泡?”
“算了,我更捨不得!”
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黎越:沒眼看。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大名鼎鼎的裴二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是這個樣子的。
要是讓他的那些下屬們看見了,恐怕眼珠子要遍地都是了。
剛想到這,他就看到裴笙朝自己招了招手。
黎越起身走過去。
“你找怪醫,是想讓他醫治沈沐靈?”
黎越點點頭,“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想放棄。”
“沈沐靈還在秦川療養院嗎,卿弘在陪她?”
“我把沐靈挪到東海市了,那裡有我的一幢房產,距離醫院很近,如果有什麼意外,可以第一時間趕過去。”
“沐靈?”安好輕聲重複了一句,目光落在裴笙面上,“是誰啊?”
沒等裴笙回答,黎越已經先一步開口,“沐靈是我的未婚妻。”
裴笙:“我屬下的妹妹。”
安好轉頭看向黎越,“給你未婚妻看病的時候,我能跟過去嗎?”
黎越下意識地看向裴笙。
“爲什麼想要跟過去?”裴笙也不解。
“我對沐靈這個名字很有好感!”安好把自己的理由說出來,“我總覺得她會是我想要找的人。”
“那好,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黎越:······這就商量好了,你們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莫荼星的手術做好是上午十點鐘,墨白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喝了兩口茶,墨白無奈地放下杯子,對上眼神灼灼看着他的黎越,“走吧!”
他預感自己要是再這麼悠閒地喝完一杯茶,這人能在自己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午飯沒來得及吃,李直開車載着四人匆匆趕往東海市。
安好在車上枕着裴笙的肩膀昏昏欲睡,黎越在後視鏡裡看到,從安好枕上裴笙肩膀的那一刻起,這人就沒有動過一次,生怕把身邊的人給驚醒。
看來,他們這位裴二爺,這次是真的栽了!
車子在一座精巧的小別墅前停下。
安好沒有睡熟,車子停下的那一刻就睜開了眼睛。
裴笙熟練地伸手順了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安好回報的輕輕錘了錘他的肩膀。
兩個人最後下車。
安好朝前方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相貌清麗笑容柔和又脆弱的少女,也看到了她腳下,花叢裡的花朵儘可能地彎下枝條,只爲了能夠得到少女的撫摸。
安好一瞬間就確定了。
“阿笙,她是木靈。”
沐靈和木靈,同樣的讀音,但裴笙幾乎是瞬間就知道了安好想要說的是那個木靈。
他順勢牽起安好的手,“走吧,我們過去。”
黎越半跪在沈沐靈身前,手輕輕覆在沈沐靈的雙手上,不敢用力,生怕給自己的未婚妻帶來一點痛苦。
“靈兒,我回來了,這位是墨先生,他來幫你看看身體。”
沈沐靈擡頭,雖然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她的眼裡還是多了一抹開心,“有勞墨先生了!”
墨白搖搖頭,“回屋吧,我先給你檢查一下。”
黎越站起身,推着輪椅往回走。
其餘人默默跟在後面。
安好有些憂心,剛剛湊近了去看,沈沐靈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她看起來下一秒就能昏過去。想到這,安好忍不住回握了下裴笙的手,“你知道沐靈是得了什麼病嗎?”
“先天裡帶出來的病,先天經脈斷裂。”
安好抿了抿脣,踏入了大廳。
“小鈴鐺,這種病,可以治嗎?”
【不能!】
安好:“······第一次聽你說的這麼肯定!”
【不能治,但能救!】
“什麼意思?”
安好發現小鈴鐺長大後,也學會賣關子了。
【因爲這不是病,是一種專門針對孕婦體內胎兒的毒!】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安好聽小鈴鐺說的這麼肯定,也不由得朝沈沐靈身上看了過去。
沒發現什麼異常啊!
【你看看她的指甲和頭髮顏色。】
安好的目光落在沈沐靈的手和頭髮上。
不怎麼注意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特意去看了,就能發現其中的不對勁了。
爲了對比,安好還把自己的手和裴笙的手一起攤在面前仔細瞧了瞧。
“怎麼了,阿好在看什麼?”裴笙柔聲問道。
“看看我們兩個的指甲。”
兩個人的指甲都很好看,長,且圓潤,清透的粉色。
但沈沐靈的,雖然也是粉色,但很薄很薄,湊近些幾乎能看到下面的細絲般的血管。
【那不是血管,是毒素。】
看完沈沐靈的指甲,安好又移到她的頭髮上。
“她的頭髮也發紅,我還以爲她染髮了!”
安好這邊和裴笙坐在沙發上靜靜觀察的時候,另一邊的墨白也檢查完了。
面色凝重的樣子讓黎越提起一口氣遲遲不敢落下來。
“墨先生,怎麼樣?”
“沈小姐這不是病,在她還是胎兒的時候,就中了毒,所以,她的身體早在母體中被救破壞了,能撐到現在,可以說已經是奇蹟了!”
黎越只覺得腦子轟隆隆一陣響,他想握住靈兒的手,告訴她有自己在,一定能好的。
“能治好嗎?墨先生你是第一個診出來靈兒的身體是因爲中毒,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墨白糾結地眉毛都皺起來了,看得黎越大氣都不敢喘。
“有一個辦法。”
“是什麼?”
“泡藥浴,拔毒。”
黎越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點頭,“好,您說,需要什麼藥,我這就去找來。”
墨白:“大部分需要的藥都能在藥店買到,就算是個別稀有的,拍賣會上或許能找到,但是有一樣,我自己也沒見過,只知道一個名字,但它必不可少。”
“是什麼藥?”
“初生!”
大廳裡的衆人一臉茫然。
安好斂眉,“小鈴鐺,你知道初生嗎?”
【知道!】
安好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又緊接着說道:【一種就算是修仙界,也已經絕跡的藥!】
安好並沒有打算放棄。
“是什麼樣子的?”
【一種有生命的植物,跟山茶花差不多,會跑會跳,它們一出生,就是和人類嬰兒一般的存在,只不過形態不同而已,因爲作用強大,所以差不多被滅族了!】
安好聽得目瞪口呆。
【但小安和你或許能問問你那位哥哥,我能感覺到,那位應該來自更高等的世界,或許有初生的消息也說不定。】
安好:這又是一個大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