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扯住,宋穠華皺了皺眉,“二嫂,我現在有急事,等我回來再說行不行?”
“是關於那個安好的。”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動作猛地一頓。
宋穠華回頭,看了眼穆冰,伸手把胳膊上挎的包扔到一邊的櫃子上,走到沙發前坐下,“二嫂,你說。”
“那個安好,跟謝家三少有關係。”
“謝梓州?”
“對,今天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那位謝三少還跟她主動打招呼來着。別人不知道,你我很清楚,謝三少那位小侄女厭惡他小叔的每一個女朋友,暗地裡把她們都整得很慘,只要謝三少表現出了對安好的一丁點興趣,我敢保證,那個謝沉魚絕對會把矛頭對準她。而且······”穆冰有些猶豫。
“而且什麼?”
一咬牙,“謝三少跟那位安小姐,是在酒店見面的,還說了什麼一分鐘一萬,穠華你說,他們會不會是,那種關係?”
宋穠華眯了眯眼,隨即輕笑了一聲,“就算他們不是那種關係,我也要讓他們變成那種關係!”
姑嫂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算計的光。
······
安好陪着傅華箏在家居廣場逛了半下午,又被迫約定了明天一起去西郊馬場騎馬,這纔算是逃脫了傅華箏的魔掌,拖着大袋小袋的戰利品回了裴家老宅。
進了大廳,就看見裴老爺子站在面向窗戶的書案前,手裡握着一個小號毛筆,一邊蘸顏料一邊作畫。
面前的窗臺上,掛着一個結構簡單的鳥籠,橫杆上兩隻紅嘴的小黃鸝正叫地歡快。
裴老爺子聽見腳步聲轉頭看過來,看見是安好忙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安好把手裡的購物袋放到沙發一角,擡腳走了過去。
“爺爺。”
“安安啊,你來看看爺爺畫的小黃鸝怎麼樣?”
安好低頭看向書案上擺着的一張畫紙,上面兩坨黃色的顏料,勉強能看得出來是個什麼形態。
但是。
安好擡頭看了看真的小黃鸝,再看看畫紙上的。
您老確定畫的是小黃鸝不是剛出殼的小黃雞嗎?
“怎麼樣怎麼樣,爺爺畫了一下午了,我覺得就這張還不錯!”
安好:“emmmm”
您老開心就好。
“我就說阿笙那臭小子不懂得欣賞,老頭子雖然畫得圓潤了點,但這樣才更可愛嘛。來來來,安安你也畫一張。”
裴老爺子結束了自己的自我欣賞自吹自擂,不由分說把手裡的畫筆塞給了安好手裡,又把書案讓出來,抽走自己畫的那張,重新鋪上一張新紙,站在一邊一臉期待。
被趕鴨子上架的安好:“······”
在注視了面前的兩隻黃鸝鳥和窗前的石榴樹一分鐘後,深吸一口氣。
提筆。
裴笙從閣樓下來,剛走到客廳就見裴老爺子朝他瞪過來一眼,伸手豎到嘴邊做了個噓的口型,又指了指站在書案前提筆作畫一絲不苟的安好。
裴笙老實地沒有出聲,卻也腳下沒有停頓地走到了安好身後,低頭朝畫紙上看了過去。
祖孫倆一左一右,默契地各站一邊。
畫得簡單,從提筆到落筆,安好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
不同於裴老爺子那整張白紙上只有兩個胖乎乎的小黃鸝,還是不仔細分辨分辨不出來物種的那種,安好這一張就要一目瞭然多了。
這個季節已經沒有了石榴花,安好畫出來的景色裡就是被壓得沉甸甸的指頭上,咧開了嘴的大石榴,籽兒晶瑩剔透,兩隻毛色嫩黃的小黃鸝站在枝頭,一隻擡頭鳴叫,一隻低頭去啄那咧開的石榴嘴裡的石榴籽。
光是近景就足以傳神,安好卻還在畫紙下方的留白處畫了遠處的兩個人坐在石桌上對弈的場景,頓時讓整張畫面多了分生活的恬淡氣息。
“好好好!”
安好剛把筆放回筆洗上,還沒來得及拿開畫紙上的鎮紙,裴老爺子已經眼疾手快地把顏料還沒幹透的黃鸝石榴圖拿在了手裡,轉頭就朝立在後面不遠的伯文喊道:“伯文啊,我記得家裡還有裝裱的工具,你現在去拿過來,我要把它裱好掛在客廳裡。”
等伯文匆匆離開,安好剛準備插一句嘴,裴老爺子又把畫紙攤在書案上,扭頭笑得分外慈祥,“安安啊,爺爺這手字還不錯,我給你這張畫提個字好不好?”說着還不忘擡頭瞪了沒搶過他的裴笙一眼,給了他一個洋洋得意的小眼神。
安好點點頭,“當然可以。不過爺爺,您真要掛在客廳裡嗎?”說着扭頭看了眼客廳裡本就掛着的巨型山河圖,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老古董。
客廳就是一個宅子的門面,她這副趕鴨子上架之作,跟人家掛在一起,能搭嗎?
莫名羞恥!
安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裴笙,用眼神示意他:爺爺任性你也由着他嗎?
然而。
“爺爺,我山莊那邊的客廳也缺一張畫,家裡已經有了,要不您把這張讓給我?”
安好:“······”
裴老爺子半點不爲所動的在紙上的留白處提了‘黃鸝石榴圖’五個字,想了想又打開書案下方的抽屜,找出一枚壽山石印章,往上面哈了一口氣後蓋了上去。
“哈哈,我的了!”
安好:這回是真的無語了。
對上裴笙隱隱有些委屈的表情,安好看了眼興沖沖離開裱畫的老爺子,把人往自己身邊拽了拽,“晚上給你畫。”
裴笙面上帶着幾分勉強地點了點頭。
實則心裡已經開始期待了。
洗了洗不小心沾上了點顏料的手,安好走到那一大堆購物袋前開始分禮物。
老宅這邊其實並沒有幾個人。
安好和裴笙沒回來的時候,家裡也就裴老爺子和管家伯文爺爺,還有廚房裡的尤大娘,兩個人都是在老宅裡幹了半輩子的老人。
至於老宅房屋花園的清掃打理人員,一般一星期也就來一次,幹完需要做的夥計就走。
基本上不會打擾到宅子裡的主人家。
和那些奴僕成羣的豪門大戶比起來,簡直是冷清的不能再冷清了。
給裴老爺子買的晨練服和頸椎按摩器,伯文爺爺和尤大娘的是有磁療作用的毛毯。這些東西分出來後,剩下的被安好提到了裴笙的房間。
吃晚飯之前,安好給三位老人家一一把禮物送了出去。
裴老爺子當即拿着頸椎按摩器就給自己用上了,不知道怎麼按就帶着老花鏡對着說明書學,還準備着把晨練服當晚就洗了,明天一早就穿。
還不忘對着裴笙的方向嘆了口氣,“還是安安貼心,阿笙那個臭小子都沒送我過禮物呢,回來就會給我做頓飯,還全都是素的!”
裴笙淡淡看過來一眼:“爺爺,您老可以不吃。”
一句話,裴老爺子果斷閉嘴了。
伯文和尤大娘接過安好送的禮物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老實說,他們心裡也是喜歡安好這個未來的裴家少奶奶的,性子好又溫柔,眼神清明做事周全,又有當家主母的那股子氣勢。
但滿打滿算他們也就相處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兩人多多少少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這會看人家出門買東西還不忘給他們買禮物,他們心裡也踏實了。
“讓安安你破費了!”
安好擺擺手,“平日裡有勞您們對爺爺的照顧,這是安安的一點心意。”
裴老爺子笑眯眯地坐在一邊帶着按摩器舒服地輕輕哼了兩聲戲文,看着安好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讚賞。
一頓比平時還有熱鬧三分的晚飯吃完,安好只來得及跟裴老爺子道了聲晚安,就被裴笙給拉進了房間。
咔嚓一聲門響,門被鎖上了。
安好剛想讓裴笙鬆開握着自己的手,就被拉着走到一面書架前。
看着這人用手輕輕擺弄了一下書架上的一個小裝飾品,剛把手收回,面前高大的書架頓時往兩邊移開,露出了後面一個比臥室還要大些的書房。
手腕終於得到自由,安好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是有多執着!
“說吧,你想我畫什麼?”
安好說着擡腳走進書房,四下裡掃了一眼,除了中間的大型書桌,四周都是密集的書架。
“我改主意了。”
“嗯?”安好回頭,目光疑惑地投向站在書房門口沒進來的裴笙。
“今天我來畫阿好你。”
安好:她這是被撩了?
裴笙在安好愣神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書桌後面,桌子上需要的東西一應俱全,“阿好,去,換身衣服再回來。”
看着裴笙已經低頭開始準備顏料,安好看出他真的是認真的。又感覺到自己心裡也是有些躍躍欲試的,索性走出書房回到臥室找衣服。
但臨到挑了,安好反而有了選擇困難症。
裴笙在書房裡等了安好十多分鐘,見人還沒見來,索性繞過書桌走了出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扔了滿牀的衣服。
安好見他走出來,從牀上爬下來抓了抓頭髮,“我還沒選好。”
裴笙目光在牀上一掠而過,視線掃過牀頭上還沒打開的購物袋,頓了下,“你今天買的衣服呢?”
安好猛地一拍額頭。
託了傅華箏和宋穠華的福,今天這一趟街逛的,可以說是她從小到大采購最多的一次了。
從購物袋裡找出兩件裙子,兩套套裝,還有一雙在傅華箏慫恿下買下來的可能壓根不會穿幾次的墨綠蕾絲高跟鞋,在牀上掃開一個角落一一擺上,安好回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裴笙,“你幫我選。”
“這件,還有這雙鞋!”
安好順着裴笙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綠色蕾絲刺繡短裙,還有那雙高跟鞋。
伸手把這兩樣拿起來,安好側眸看了收回手的裴笙一眼,對方回給她微微一笑。
表情無比純良。
“喜歡?”
點點頭,“喜歡。”
安好哼了一聲,拿着衣服去了旁邊的衛生間。
在裡面快速換好衣服,又順了順有些凌亂的頭髮。出去前,安好看了眼身側巨大的落地玻璃鏡。
膚如凝脂,層巒起伏。
一雙高跟鞋,把腿繃得筆直,又細又長。
“咔嚓!”開門聲響起的一瞬間。
安好擡頭,就對上了裴笙看過來的眼睛。
這一刻她敢肯定,對方眼裡剛剛那一閃而過的暗光,俗稱狼光。
克服了心底的那一點點小羞澀後,安好踩着高跟鞋走到距離裴笙一米遠的地方,輕柔地轉了一個圈,眉眼彎彎地問道:“好看嗎?”
裴笙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點點頭,低啞着嗓音,“好看。”
“等等,我再塗個口紅。”
“不用了!”
安好轉身到一半,手腕和腰同時被兩隻手一握一攬,整個人在衝力下跌進了一個有些熾熱的懷抱了。
她下意識仰頭,就被狠狠攝取了脣瓣。
輾轉反側幾秒鐘後,安好纔回過神來,想起來自己的兩隻手還是自由的。
卻在這時,摟在她腰間的大手移到她癢癢肉的地方,輕輕一捏,安好抑制不住地張開嘴輕呼出聲。
一抹溼熱的柔軟夾雜着些微清涼的氣息游魚般滑到了她的嘴裡,隨後就是一陣瘋狂的掃蕩。
安好腰身被迫下彎,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了裴笙的脖子。
曖昧的聲音在空曠安靜的房間裡越演越烈,安好被吻得迷迷糊糊間聽得耳尖發紅。
直到感覺快呼吸不過來了,才掙扎起來。
裴笙雖然不捨,但也懂得見好就收。
一場激烈的吻戰終於結束。
被扶正了身體,安好伏在裴笙胸口輕輕喘着氣調整呼吸,沒有察覺到裴笙身體下意識地緊繃。
“好了麼?”
安好擡頭,忍不住瞪了罪魁禍首一眼,伸出一隻手碰了碰有些腫脹的脣瓣,“你是不是屬狗的?”
裴笙被安好這波光瀲灩的一眼看地又是心頭一熱,強壓下繼續對着那張嫣紅的脣瓣吻下去的衝動,“阿好,我是情不自禁。”
書房。
安好身形有些僵硬地站在書桌前方。
在埋頭作畫的裴笙再一次看過來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出聲道:“你能不能收斂下你的眼神?”看得她臉紅心跳心率不穩腿都快軟了。
“收斂不了。”裴笙手下細描了一筆,含笑回道。
眼神和聲音都像是帶了鉤子,端的是色氣滿滿。
安好小腿一個哆嗦,下意識移開了眼神。
等到一幅畫終於畫完,安好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腳步難得有些溫吞的湊到了書桌前,低頭看了過去。
齊人高的白紙上,只畫了她一個人。
雪膚烏髮,臉上是清媚的純真。
一襲綠色蕾絲短裙,腰肢不盈一握,修長的雙腿下,同色系的高跟鞋綁住腳踝,讓人一眼看去就有了輕觸上去的衝動。
欣賞完了。
“這畫,你要掛客廳?”安好看着裴笙似笑非笑。
“不,掛在書房,我隨時都能看到的地方。”裴笙同樣回給安好一個微笑,“我可捨不得掛在客廳,這樣的你,只能我一個人看。”
安好掩嘴打了個哈欠,“好吧,畫也畫完了,我要去洗漱睡覺了。”
說着轉身就要離開。
裴笙伸手,精準地扯住安好往後甩過來的胳膊,微微用力把人拉進了自己懷裡。
“阿好站了這麼長時間也應該累了,老公幫你洗!”
“不用······”
後面的話,又淹沒在了脣齒間。
隔日清早。
窗臺上的黃鸝鳥此起彼伏地鳴叫,裴老爺子穿上了安好買給他的晨練服,在院子裡打了會太極。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收勢回頭看過去,在裴笙面上停留了不到一秒,視線越過他朝後面看過去,“安安呢?”
“還沒起牀。”
裴老爺子收回目光,看着自家孫子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才小聲提醒了一句:“爺爺也知道你老大不小的憋了快三十年了,不過安安還小,你可得悠着點。”
裴笙:“······”他做什麼了他?
秉承着這是多說多錯的原則,裴笙繃住嘴,腳步一拐,重新回了樓上。
裴老爺子站在原地擡頭看向樓上,悠悠吹了口氣。
沒事教育一下孫子,神清氣爽。
快到早飯時間了,安好還埋在被子裡不願意起身。
手裡的小鏡子清晰地照出還有些腫脹的脣瓣,鎖骨上暗紅色的痕跡揉了好幾遍還是沒能消下去。
她怎麼好意思去面對裴老爺子。
“大壞蛋大壞蛋!”嘴裡把某人唸叨個不停的時候,臥室的門咔嚓一聲開了。
安好條件反射地往被窩裡縮了縮,把小鏡子往枕頭下面一塞,閉眼裝作睡覺。
裴笙全程目睹了安好欲蓋彌彰的舉動,抽了抽嘴角走到牀邊,掩嘴輕咳了一聲,“阿好,起牀吃早飯了,吃完早飯我帶你去山莊看看,那裡要佈置我們訂婚典禮的會場,你要給我們兩個把把關。”
這個事一說,安好的裝睡意圖宣告破產。
從被子裡露出兩雙眼睛,“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裴笙把視線移到那件被揉得皺巴巴的綠蕾絲裙子上,“這個裙子不能穿了,我又給你訂了一件。”
安好藏在被子底下的嘴巴磨了磨牙。
等裴笙走後,安好從牀上爬起來,跑到衣櫃前特意找了一件高領的衣服套上,簡單洗漱了一番後打開房門靜悄悄下樓。
樓下這會出奇的安靜,安好四下裡看了一圈,除了裴笙整個宅子這會好像就他們兩個人了。
安好鬆了一口氣,走到裴笙身邊坐下,目光在他手裡的報紙上掃了一眼,“爺爺呢?”
“剛串門去了。”
安好輕輕哦了一聲,“那吃飯去吧。”
······
宋廷睿坐在宋家大宅的客廳裡翻看今早剛剛送達的報紙,接過傭人遞過來的剛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眸光微擡,看向急匆匆從樓上下來一副準備出門樣子的宋穠華。
“穠華,早飯還沒吃你這是準備幹什麼去?”
宋穠華走向別墅大門的步子微頓,轉頭看向宋廷睿,“大哥,我導師臨時找我有事,早飯過去再吃。不說了,走了哈!”
“等等。”
“又怎麼了?”
“今天晚上馮家馮秋意的生日宴會,你大嫂現在不方便陪我過去,今晚你當我女伴,下午記得回來。”
“裴哥哥也去嗎?”
宋廷睿把咖啡杯放回茶几上,咔的一聲脆響,“去。”
“我肯定回來。”
別墅大門被關上,宋廷睿才收回目光,抿着脣角眸光有些冷硬。
定定看了某處幾分鐘後,起身上樓的時候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廷彥,你知道裴少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要做嗎?”
宋廷彥這會正在喂宋小九吃飯,接到自家大哥打過來的電話時還愣了一下,回道:“裴大哥他這次來是準備跟他女朋友訂婚的,至於還有什麼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好了,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宋廷睿站在窗前正好看到了宋穠華開車駛出別墅大門。
去學校的路是在右邊,但車子拐向的方向,卻是在左邊。
······
去往山莊的路上,安好給傅華箏打過去一個電話,想着把去西郊馬場的時間改到下午。
把不能上午過去的原因說明後,話筒裡就傳來了傅華箏有些沮喪的聲音:“那我下午也去不成了。”
“你下午有事要忙?”
“嗯。”傅華箏把剛剛拿出來的車鑰匙扔回茶几上,身子一歪倒在沙發上,“晚上馮家的一位千金舉辦生日酒會,我好幾天前就收到酒會請柬了,這種人際往來一般都要到場,我就算不願意去也要被我爸媽給押過去。下午要做造型選禮服,一下午的時間都被佔滿了。”
安好剛掛斷電話,就聽見身側坐着的裴笙轉過頭來,“阿好,我忘了跟你說,這個酒會爺爺也讓我們過去。你以後是裴家的兒媳婦,這個酒會幾乎囊括了整個南方地區的所有年輕一代,爺爺他想讓我帶你多認認人。”
安好:“······”這麼突然!
“好吧。這也是爺爺的好意。”
車子沿着山路盤旋往上,從上了山路,安好就發現,這條山道上除了他們的這輛車,一輛行駛的車都沒有。
車道旁邊就是綠色的山林,遠遠看着就知道這片山被保護地很好,都沒有人工的痕跡。
好久不見人煙,連建築物都沒有,安好收回看向車窗外的目光,“阿笙,你說的山莊,不會是在山頂吧?而且這這片地方一個建築物都沒有,該不會這座山上就你一個山莊吧?”
安好也就是隨口說說,然後他就看到裴笙認真地點了點頭。
看着裴笙的迴應,安好突然就想到了她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我有一座山!
“阿笙,這座山,不會都是你的吧?”
這下裴笙搖了搖頭,在安好鬆了口氣的當口,“以前是我的,現在是我們兩個的。”
安好被一口口水嗆住了嗓子眼咳得面色通紅。
遠遠看到山莊的大門,安好下意識朝大門兩邊看過去。
深灰色的圍牆掩映在綠色的樹叢身處,一眼看不到盡頭。
早在車子開上山莊大門前的通道後,山莊裡留守的人員就已經打開了山莊的大門,車子暢通無阻地行駛了進去。
沿着寬闊的大道筆直向前又開了十多分鐘,車子才停在了又一重大門前。
安好推開車門下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第一道大門的方向,兩擅大門中間隔着一大片寬闊的草地,這會草地上的葉子已經微微發黃,安好突然覺得有點心疼。
裴笙見安好把目光落在草地上久久不動,走上前來問道:“怎麼了,阿好你在看什麼?”
安好伸手指了指面前的草地,面上掩不住的惋惜,“這麼好的突然,只種草真的太可惜了!”
裴笙:“······”
找着一位喜歡種地的妻子怎麼辦?
他也很無奈啊!
“那阿好你想種什麼?”
“這地方應該有將近十畝,而且因爲在半山腰氣溫要比平原地區低一些,種一些比較抗旱抗寒的藥材應該不錯,而且也具備了同樣的觀賞價值。”安好沉吟了片刻,看着裴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裴笙餘光瞥到站在車身後面的李直不停顫抖的肩膀,艱難地點了點頭,“那等來年春天,我讓人把這片草地給拔了,種上藥材。”
安好心裡這才舒服了些。
“阿笙,你相信我,輪種地,我可是最在行的。哪一塊地能種什麼,我看一眼就知道。”
裴笙:“······”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驕傲的,但親愛的你開心就好。
終於進了第二扇門,裴笙牽着安好的手走進去,在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頓住之後,心底嘆了一句。
“我就知道。”
“阿笙,這麼一片面積不小的湖水,居然什麼都不長,太浪費了。”
“那阿好你說要種什麼,我聽你的。”
“種些荷花吧,我看水質挺好的,蓮藕生長環境好,吃起來也清甜可口。”
“嗯,好。”
“阿笙,你說這裡要不要栽上一排沙棗樹,這麼一塊地光禿禿的也不好看,還是沙地,種上沙棗樹最合適了,到時候每天秋天就能打棗子吃了。”
“依你。”
······
等到兩個人圍着山莊的宅子轉了一圈,還在策劃着建一個溫帶水果園什麼的。跟在兩人後面做記錄的李直已經整整記錄了兩頁紙。
全是把裴家的這個山莊改成一個藥園,菜園,果園的計劃。
他想問:少爺和安小姐是不是忘了,他們這次過來的最初目的是什麼?
自己又該不該提醒一下。
但看着顯然是樂在其中的兩人,也可以說是單方面樂在其中的安好,李直想了想,還是算了!
少爺和安小姐開心就好。
等到肚子咕咕叫,安好才擡頭看了看頭頂上日頭,“中午了啊,咱們要在山莊吃飯還是回去吃?”
裴笙在廚房裡任勞任怨地做菜煮飯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角落裡正在擇菜的李直,他身旁是一扇窗子,窗外隱隱能看見山莊後方已經紮好的紫藤花長廊。
正在炒菜的動作就是一頓。
他這纔想起來自己把人帶過來是幹什麼的了。
想想自己一上午被安好拐到溝裡的經歷,裴笙險些炒糊了鍋。
他到底是怎麼被安好給洗腦的?
李直看着自家少爺隱隱有些扭曲的臉色,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阿笙,我剛剛在後山上找到了一些雞腿菇,咱們再加一道蘑菇湯吧。你看,這山上啊,遍地都是食材,就看你懂不懂得去發現了!”
隨着聲音傳來的,是安好輕快的腳步聲。
李直就眼睜睜地看着裴笙在一秒鐘內揚起一抹笑臉,迎上走進廚房裡的安好,“阿好說得對。”說着殷勤地接過安好手裡的小籃子,低頭看了一眼,“蘑菇看起來還不錯,有點多出了蘑菇湯在加一道炒蘑菇吧!”
李直:感覺自家少爺在安小姐面前越來越沒有原則,莫名感覺不忍直視。
爲避免眼瞎,他還是暫時迴避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