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斷斷續續下了四五天才停,李鳳兒的心情也經過四五天的沉澱而逐漸放晴,不再每天無精打采的。
雪下的大,店裡也沒什麼客人,李鸞兒更不會去上山,她更不願意見李鳳兒每天失落的樣子,索性就利用這幾天的空閒修煉,休修和精神力一起鍛鍊,李鸞兒發現,下雪的時節似乎精神力有一丁點的增長,這個發現叫她很是歡喜。
在屋子裡沒有多大感覺,但是出去的話,這種感覺就會增強,李鸞兒便告之金夫人一聲,只說她有事情要出去幾天,帶了些乾糧之類的東西從家裡出來,找了附近一座無人的小山鑽進去,便開始打坐鍛鍊精神力。
她這一次修煉,便是五六天的光景過去,直到大雪初晴,太陽出來,李鸞兒感覺精神力增長了不少,這雪晴了,再繼續修煉下去,似乎也沒什麼用處了,便收拾了一下往回趕。
這天兒越發的冷了,饒是李鸞兒身體大異常人,可還是感覺有些涼嗖嗖的,她忙着修煉,一身棉服也是四五天沒換,混着雪水泥土,整個人竟成了泥人。
一進家門,李鸞兒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正在店裡帶着人打掃衛生的李鳳兒就趕緊迎了過來,一看李鸞兒這樣子,立時急了,這會兒李鳳兒哪裡還管什麼秦冒,還顧得上傷春悲秋,她一把抓住李鸞兒:“你去哪兒了,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說着話,李鸞兒朝廚房喊着:“鄭嬸,鄭嬸,趕緊燒一大鍋熱水,再弄碗薑湯,還有……”
在山中凍了幾天的李鸞兒一回家就得到關切,這心裡也是暖乎乎的,她笑着拍拍李鳳兒的手:“行了,你急什麼,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體,哪裡還能凍得着我。”
“知道歸知道,關心歸關心。”李鳳兒一陣風似的進了廚房,沒過一會兒就端出一碗紅糖姜水來遞過去:“趕緊喝了發發汗,過會兒我給你提熱水洗個澡,你看你這身衣裳,怕也要不得了,你洗澡的當,我尋身棉服給你烘熱了穿。”
她這裡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李春端了一大碗的熱湯麪過來,笑着遞上前:“妹,趕緊吃,吃了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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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了幾天冷硬幹糧的李鸞兒聞到飯菜的香氣,肚中饞蟲早已發作,她笑着接過那碗麪,沒兩三下就吃進肚子裡,把碗一遞:“哥,我還要吃,再給我弄三,不,六碗麪。”
“嗯,哥給做,妹多吃。”李春拿了碗再度進了廚房,沒過一會兒便端出一個大瓷盆來,滿滿一盆子的面啊,他身後跟着馬小丫,馬小丫手裡端了燉好的排骨,還有一條清蒸魚。
李春把飯菜放到桌上,招呼李鸞兒:“妹,吃。”
李鸞兒心裡感動,李春是真的真的很疼她和李鳳兒的,就算是傻了,癡了,好多事情不懂,可骨子裡還留着對兩個妹妹的關切,還知道要和妹妹相親相愛,要聽妹妹的話。
這樣的哥哥就算是個傻子又如何?她一樣覺得有這樣的兄長很幸福,便是要常常牽掛兄長,可那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
“哥!”這一刻,李鸞兒那顆冷硬的心又有一絲裂縫,她挽了李春的胳膊,頭靠在他肩膀上:“有哥哥在真好,這幾天,我很想哥哥。”
李春哭了,哭的稀里嘩啦,也不嫌李鸞兒身上髒,直接抱住她:“我也想妹妹,妹妹也好,好。”
“我就不好了嗎。”李鳳兒暗自嘀咕,轉頭抹了抹眼淚:“妹,趕緊吃飯,再不吃麪都冷了。”
她又朝李春吼着:“哥也是,姐吃的多你就多盛兩遭,弄這麼大盆子幹嘛,知道的是姐吃的,不知道的還以爲餵豬呢。”
多好的氣氛啊,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李鳳兒給破壞了,這丫頭的那張嘴,當真是厲害着呢。
李鸞兒鬆開李春,過去一巴掌拍在李鳳兒頭上:“說什麼呢,喂什麼豬。”
她又轉頭看李春:“哥,下次吃飯給鳳兒上大盆,叫她說咱們。”
“好。”李春抓着頭傻傻的笑了,那種很開心,很純真,很乾淨的笑容,讓他更顯的清俊異常。
這樣俊秀的哥哥,這樣心思純淨的哥哥,卻因爲醫治不及時,竟生生燒成了傻子,李鸞兒心裡一陣的疼,扭頭,忍住眼中的酸意:“哥,我還要吃清炒小白菜。”
“哥炒。”李春笑着進了廚房。
李鸞兒這才坐下,拿起筷子先吃了兩口面,又吃了幾塊排骨,端起瓷盆來喝了幾大口湯,這身上更加的暖乎起來。
吃完飯,李鸞兒洗了澡,換了乾爽的衣服,整個人纔算又活了回來。
說實話,這幾天在山上修煉精神力,那場景還有雪天的冷硬,都叫她恍忽間似乎又回到了末世,等回到家裡,看到親人,這纔算是又把自己從冰冷無情中拉了回來。
她把頭髮擦乾,鬆鬆的挽才頭頂,纔要把木桶中的水倒掉,就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李鳳兒端端正正的站在門前,見她開門,一笑進屋,兩隻手放在木桶的邊沿,一個用力,把一大桶水提了起來:“我幫姐姐倒水。”
倒掉桶中的水,當李鳳兒再次進來的時候,李鸞兒拽她坐到牀邊,姐妹倆悄悄說話。
“你還想着秦冒?”李鸞兒問,伸手摸摸李鳳兒顯的瘦了好多的臉龐。
李鳳兒搖頭:“早不想了,我心裡明白的很,本來就差了那麼多,哪裡有我想的餘地,再說,我知道他是誰,單知道他叫秦冒,就算是秦冒這個名字,誰知道是真是假。”
看李鳳兒自嘲的說着這些話,李鸞兒倒是放心了:“你能想開就好,你看看我,再瞧瞧金夫人,這世上的男人又有幾個靠得住的,咱們女人啊,還得靠自己,不論到什麼時候,咱們都不能丟了自己的心啊。”
“嗯。”李鳳兒點頭微笑:“我知道。”
李鸞兒和李鳳兒脫鞋上牀,拉過一牀被子蓋住腿腳,靠着枕頭慢慢說話,李鸞兒從記憶深入扒出她少年時看的那些有關宅鬥啊宮鬥類的書,小聲的講給李鳳兒聽,書中那些妻妾爭鬥,那些婆媳相爭,還有那些用藥或者栽贓的手段,纔開始確實嚇了李鳳兒一跳,到後來,這丫頭竟然聽出趣味來,拉着李鸞兒要她多講講。
李鸞兒講了一些宅鬥類的書,又開始講那些癡心女子負心漢的故事,講到最後,就聽李鳳兒咬牙道:“我要是嫁了人,他敢一個女人接一個女人的往家裡弄,敢朝三暮四的話,我就等生了兩個兒子後直接給他下藥,叫他再生不出孩子來,我看他還怎麼寵愛別的女人。”
李鳳兒臉紅紅的,捏着拳頭捶了一下牆壁:“改天我找乾媽問問,叫她幫我配兩劑絕育的藥。”
這丫頭啊,狠起來是真夠狠的,不過,李鸞兒是真真放心了,李鳳兒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以後,就算是她嫁了人,也不會被人欺負。
這冬,又下了一次雪,就到了年根底下。
一進臘月,天就放晴,一天暖似一天,小店裡的生意卻一直不是很好。
無它,一進臘月,各家各戶都忙着過年的過活,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飯莊吃飯。
李鸞兒和李鳳兒商量了一下,就開始把飯莊的作息時間改了,早上開門晚了許多,晚上關門也早了許多,剩餘的時間,她們開始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
因着關門的時間早了,每天關了門,就留下秦三兒和馬家父子看店,剩下的人都進城裡的宅子中,先把宅子打掃了一遍,又生火燒碳的,把整個家中弄的暖暖的,李鸞兒就和李鳳兒上街,從屠戶那裡訂了一口大肥豬。
臘月初六,宰好的豬運回來,李鸞兒和李鳳兒就沒有去店裡幫忙,而是在前院支了一口大鍋,開始煮肉。
這鍋竈都是李鸞兒早早弄好的。
沒進臘月前,李鸞兒就找了嚴家的鐵匠鋪子,讓鐵匠按照她畫的圖樣打了鐵製的爐竈。
說起來並不難,就是用一整片鐵板圈成圓柱形,上下都沒有封住,中間靠下的位置上安了爐條,鐵竈打好了,李鸞兒又和了泥,在竈裡抹了一圈,讓它自然風乾。
這竈的頂上又安了一截煙囟,在燒火的時候,就不用再安風箱,也讓煙霧不能四散,顯的乾淨了許多。
初六這日,李鸞兒把弄好的竈搬到前院的空地上,李鳳兒弄來好多的柴火,架起來把竈燒熱,竈上放了一口大鐵鍋,姐妹倆一邊燒火,一邊提了水洗鍋。
把鍋洗乾淨,添涼水,之後就把切好洗淨的大塊大塊的肉放進鍋裡,因着是一整口豬,肉和內臟都多,一鍋是煮不下的,要分幾次去煮。
先煮的是瘦肉多的肉塊和排骨還有大骨,早起就把肉放進去,等到快中午的時候,肉香傳來,李鳳兒弄了塊肉嘗,香軟可口,便拿起鐵鉤子要起鍋。
李鸞兒把洗好的幾口大甕搬出來,又把架好的小竈搬進院中,放了半鍋的油,李鳳兒那裡把肉起鍋,李鸞兒就再把煮好的肉切成小條,把油燒熱,再把肉放進紅糖水中上色,上好色的肉放入油鍋中炸,這樣,肉味更好,而且,不容易放壞,有的人家終年不買肉,吃的都是過年這樣炸好的肉,從冬天夏,肉幾乎沒有異味。
炸好的肉壞泛着金黃,油汪汪的看起來就很好吃,李鸞兒就把這些肉壞放進甕裡碼好,碼一層,撒一層鹽。
姐妹倆通力合作,到了傍晚時分,這才把肉都弄好。
弄好了肉還不算完,還要灌腸和炸丸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