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好好查查今兒誰去了大公子院中。”
崔氏好容易安撫好了張薇,着人將張薇送回新房,叫過如意來叫她仔細盤問。
吉祥站在一旁微垂着頭,眼中閃過一抹嫉妒,擡頭的時候小聲道:“如意姐姐今兒也去過新房。”
如意笑了笑:“回夫人,正是呢,奴今兒是奉夫人的命令去新房瞧瞧哪裡有不妥當的地方,那是少奶奶未進府之前的事了。”
崔氏點頭:“我倒是記着有這麼回事。”
她轉頭看向吉祥:“你和如意一起去查,找出是哪個來給我揭了她的皮。”
“是!”吉祥如意一起應聲,崔氏擺了擺手,兩個丫頭垂手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出門,吉祥笑看向如意:“如意姐姐可真厲害,連夫人都騙了。”
“夫人對我恩重如山,我哪裡敢騙夫人。”如意低笑了一聲:“許是吉祥妹妹看錯了吧。”
“我眼睛可還不花呢。”吉祥指指自己的眼睛:“上午的時候,如意姐姐和兩個沒怎麼見過的小丫頭不知道在說什麼。”
如意心中暗道不好,臉上卻還是掛着笑:“能說什麼,還不就是叫她們在花廳裡好生伺侯着,今兒公子娶親,我奉夫人的令照顧花廳裡,忙的腳不沾地,一天裡也不知道和多少人說過話,我自己都記不得了,難爲妹妹竟然還記得呢。”
吉祥心裡罵了一聲賤人,冷笑道:“是麼,我卻是不信的,下次我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去。”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妹妹只管瞧着吧。”如意擺了擺手:“我還要去查點杯盤等物,吉祥妹子,先告辭了。”
如意前腳走,吉祥後腳冷哼一聲,想了一會兒甩手又進了崔氏的屋子,一進屋便跪到地上哭了起來:“夫人,奴想起一件事來,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崔氏正心煩呢,看到吉祥也沒什麼好氣:“不當講就不要講了。”
嗯……
吉祥掉了兩滴淚:“昨兒傍晚的時候奴去花園子裡乘涼,似乎看到蘇平安悄悄的從後門出去過。”
“蘇平安?”崔氏低頭看着圓潤乾淨的指甲:“在帳房裡幫忙的蘇平安?”
“是呢!”吉祥點頭:“夫人許是不知道,蘇平安和如意姐姐從小一處長大,兩個人可是好着呢,如意姐姐時常念着他,當初夫人想把如意姐姐給大公子做通房的時候,如意姐姐還偷偷哭過,蘇平安可生氣了。”
吉祥一口氣說完:“夫人不是說,不是說咱們府庫房裡的銀子是內賊所盜嗎,說不得……”
吉祥的話沒說完,不過崔氏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挑了挑眉:“蘇平安那孩子倒也不至於,老爺感念他爹救過老爺的命,對他可頗爲照顧,老爺常說這是個忠心又聰明的孩子,可是打着主意要重用他呢,他心裡也明白,哪裡會做出勾結外賊的事來。”
吉祥聽了,滿心的氣憤,跪在地上垂頭道:“那許是奴多想了吧,還是夫人明察秋毫。”
“不過。”崔氏拿起涼茶灌了一口,壓了壓心頭的火氣:“你即是這麼說了,我也不能不查,你去叫大管事先將蘇平安關到柴房裡,等查清楚了自然放他出來。”
“是!”吉祥忍着笑嗑頭出去,出得門來,一臉得意:“如意,這次看你如何再和我過不去。”
吉祥如意都是伺侯崔氏的大丫頭,只是,如意比吉祥更得崔氏的心些,這叫吉祥很是不忿,且吉祥早就存了攀附君紹旭的心,一心想做君紹旭的通房姨娘,可崔氏卻選中如意,這叫吉祥心頭對如意存了嫉恨之意,這會兒想盡辦法的構陷如意。
君莫爲滿面脹紅的被東府的人拿下,於希笑着向柳木拱拱手:“柳老兄,多謝了。”
柳木呵呵笑着:“自家兄弟謝個什麼勁,我可也早就瞧咱們的君相公不順眼了,整日裡閹狗閹狗的叫着,君相公,這次說不得你要栽在咱們這些閹狗手上了。”
“君某身正不怕影子斜。”君莫爲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看的於希噁心不已:“呵,裝的多清高似的,內裡卻是個魚肉百姓的狗東西。”
於希擺手:“帶回東府。”
幾個穿青黑色繡銀魚服的漢子押住君莫爲就往一輛簡陋的馬車上塞,於希朝柳木拱手:“柳老哥,我先告辭。”
“去吧,我也得去大理寺和刑部瞧瞧,省的有人官官相護。”柳木笑的一臉和氣,可眼中的冷意卻如實質一般的射向那輛馬車。
送走柳木,於希親自押着君莫爲去了東府的地牢裡,同時,又派出人手去君府將崔氏看押起來。
這廂,吉祥親去尋了大管事,一見大管事便默默垂淚:“姨夫,姨夫可要爲我做主啊。”
“這是怎的了?”大管事與吉祥家是姻親,又都是同一個府裡爲奴的,兩家的關係倒是不錯,再加上大管事家裡只幾個小子並沒有女兒,所以,對吉祥也多疼愛了幾分,見她哭着尋來,早心疼的詢問起來:“誰欺負你了,與姨丈說,姨丈給你做主。”
吉祥抹了一把淚:“都是蘇平安那小子,我看到他和如意幽會,就說了幾句,誰知道,誰知道他藉機調戲與我,我,我也不敢說,今兒瞅到機會尋個事在夫人那裡告了他一狀,夫人叫姨丈將他先關到柴房裡。”
大管事聽的滿臉怒氣:“好小子,敢打你的主意,得,這事就交給姨丈吧,保管給你出氣。”
吉祥點頭:“多謝姨丈。”
大管事心頭有火,辦事也急了幾分,匆匆叫了幾個人去帳房將蘇平安捉了起來,又想着吉祥交代的話,將蘇平安關到柴房之後,又回身去蘇平安屋裡翻箱倒櫃的尋摸起來,只他尋摸了半晌也只找到一些散碎的銀子,旁的貴重物口一概全無。
如此,大管事心頭滿是疑惑,火氣也更大了。
他將吉祥叫去一說,吉祥想了一時才道:“蘇平安整日出入如意家,說不定他的東西全給瞭如意,姨丈,如意的父親和哥哥可都精明着呢,再加上如意這些年受寵,她家不知道攢了多少銀子,咱們要是……”
兩個人一行說一行笑了起來。
大管事送走吉祥,帶了幾個和他關係好的小廝去了柴房,柴房裡,蘇平安穿着白色布衫子坐在一堆劈好的柴禾上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大管事進門,蘇平安睜眼看到大管事咧嘴笑了笑:“老爺回來還要尋我回事的。”
“老爺?”大管事冷笑一聲:“實話告訴你,是夫人下令將你關起來的,老爺回來又能如何,老爺也不會駁了夫人的令。”
大管事一步步接近蘇平安:“夫人可是說了要治你的罪,平安啊,你也算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我和你爹當年關係也算是不錯了,也不忍心看着你毀了,這麼着吧,你只要承認是如意叫你勾連外人欺瞞夫人的,我就放過你。”
蘇平安猛的躥了起來,一巴掌扇在大管事臉上,這一巴掌扇的夠狠,大管事嘴角立時流出血來:“放你母親的狗臭屁,我蘇平安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可沒做過對不起老爺的事,更不會構陷旁人如了你的意。”
“好。”大管事擦了擦嘴角的血,一擺手:“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你們幾個,將他的腿打折了。”
早有小廝嘻嘻笑着上前,揮舞着粗粗的棍子往蘇平安身上招呼。
蘇平安躲了幾回,可對方人多勢壯,幾下裡還是有棍子敲到他身上,蘇平安背上和腿上都捱了棍子,一下跌倒在地上,他閉上眼睛滿心悲涼,心說這次怕要交代在這裡了,恐不能見到家仇得報之時,也不能和如意喜結連理了吧。
正當蘇平安要認命的時候,卻聽外邊有人喊道:“叫你們搬柴禾你們總是磨磨噌噌的,耽誤了老爺夫人的晚膳我看哪個能擔得住。”
卻是那廚房管事玉嫂子的聲音,大管事一聽立刻叫小廝退到一旁,看了一眼蘇平安,不甘的帶着幾個小廝從後門出去。
大管事前腳走,玉嫂子後腳推門進來,看到蘇平安躺在地上掙扎,趕緊過來相扶:“平安,平安,你沒事吧?”
蘇平安睜眼,看到玉嫂子咧嘴一笑:“我沒事,多謝您了。”
“跟我你還客氣什麼。”玉嫂子將蘇平安安頓好,起身道:“我去給你拿些藥來。”
蘇平安一把抓住要出去的玉嫂子,咬了咬牙,沉聲道:“嫂子,你給如意捎個信,就說後花園小軒的地上。”
玉嫂子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還是把蘇平安的話記在心上,鄭重點頭出去。
蘇平安苦笑一聲,原他還下不了決心到底要不要這般的陷害君莫爲,這次大管事倒是幫他做了決定,他要是不狠下心來陷害君家,恐怕他的命都要沒了。
玉嫂子出了門匆匆往宋家而去,才走了沒幾步路就見一羣身着銀魚服的人趾高氣揚的往崔氏院中而去,同時,幾個着銀魚服的漢子見人便叫住,似是怕給有人給崔氏送信一般。
她一見這模樣,心下暗道不好,這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着銀魚服的人代表什麼,那可是代表了東府辦案,代表了又有人要生死不得了,又有不知道多少人家人頭落地。
玉嫂子站在原地不敢動,滿心裡打鼓,等到那些銀魚服過去好一時她才醒過神來,趕緊回身又去尋蘇平安。
蘇平安躺在柴房裡默默的忍着痛,祈求玉嫂子早些給如意帶個信,等了好一會兒,聽到柴房的門被推開,他嘴裡都覺得苦澀,心說這怕是又有誰來折騰他了吧,睜眼一瞧,卻是玉嫂子去而復返。
“平安。”玉嫂子扶起蘇平安:“東府的人,東府的人來了咱們府裡。”
“東府?”蘇平安一把抓住玉嫂子:“可是真的?”
“都穿着銀魚服呢,我親眼見的。”玉嫂子重重點頭。
蘇平安聽的一陣大笑:“好,好,總算是盼到這一天了,嫂子,一會兒您再見到東府的人將他們引過來,我有事情要說。”
“可不敢!”玉嫂子嚇的連連擺手:“那可是東府衛啊,能不招惹,咱們還是莫招惹的好。”
“求求嫂子。”蘇平安使勁翻身想給玉嫂子嗑頭:“若是不這麼做,我這條命恐怕……”
玉嫂子咬了咬牙:“成,我,我試試看。”
“拜託嫂子了。”蘇平安眼巴巴看着玉嫂子。
玉嫂子想到和蘇平安孃親的情分,又想着反正她也不過是個寡老婆子,活着也是無牽無掛的,倒不如豁出去救蘇平安一救,便鼓起勇氣出得柴房,才走到前院,就見幾個東府衛押了崔氏正要離開,玉嫂子深吸一口氣幾步過去攔住東府衛:“我,我有事情要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