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到柳新雅不慌不忙的繼續開口,“奴婢見到一個樣貌陌生的婢女傳話,自稱是秦老夫人身邊的人,要我過去牡丹園西廂房一見,因爲奴婢從未在老太君身邊見過這個丫頭,因此奴婢沒有過去。<-》”
“你撒謊!”尉遲玉嬋雙目赤紅,大聲打斷柳新雅的話,“一定是你!你買通了宣兒,讓她騙我到了那裡,設計好一切害我!皇后娘娘,讓宣兒出來,讓她們對峙!”
尉遲玉嬋知道宣兒已經死無對證,因此信誓旦旦將一切都推在宣兒身上,她之所以大聲呵斥出來,等於也是在提醒平樂鄉君該怎麼說話。
柳新雅卻疑惑地擡起頭,“尉遲娘子,奴婢不知道生了什麼,爲什麼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你?宣兒是誰?”
平樂鄉君聽了尉遲玉嬋的話,便衝着身後一個侍女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那個傳話給柳新雅的侍女主動走出來,對着皇后叩頭,開始指認柳新雅,“奴婢奉我家鄉君的指示,去請柳司醞過去說話,可是奴婢表明過奴婢的身份是秦大將軍府的人,奴婢不敢冒充她人!柳司醞當時沒有拒絕,很合作地就跟着奴婢過去了。奴婢可以作證,柳司醞確實去過牡丹園西廂房。”
柳新雅啞然失笑地看着這個侍女,“我跟你家鄉君又不熟,你覺得我會傻到聽信一個婢女的話,就在這座皇家園林裡亂跑嗎?何況,我也沒有那麼空!”
她這番話就連秦老太君都不由自主的點頭,聽到柳新雅說那個婢女居然敢冒充她的人,她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這種腌臢事居然打着她的名頭!
“柳司醞,後來你去了哪裡?”這回是秦老夫人開口,言下之意就是案的時候。你人在哪裡,有沒有人證。
“回老太君問話,奴婢聽了那個婢女的傳話,雖然心有疑慮沒有過去,但還是擔心老太君真的有事找我,因此奴婢就過來這裡想向老太君求證,剛走到前面園亭之中,被世子殿下叫住,就耽擱了一會兒,直到直到皇后娘娘傳召。奴婢就直接過來了!”柳新雅擡起頭,眼神清澈地看着秦老太君。
“哦?趙王世子找你?有什麼事?”皇后卻突然開口。
“是關於惠民福祿的事,奴婢一直兼職管理。世子現在回來了,理應物歸原主,只是世子似乎另有打算,就跟奴婢說了兩句。”柳新雅語清晰,說的清清楚楚。
柳新雅的言下之意很明顯。趙王世子殿下就是我的證人,我們正大光明,聊的是公事。
“傳趙王世子進來!”尉遲皇后毫不含糊。
尉遲玉嬋卻哭鬧起來,“我不要見他……母親,我沒臉見他了!嗚嗚……”
尉遲皇后手一揮,秦夫人立即扶着尉遲玉嬋做到屏風後面。
柳新雅看着尉遲玉嬋步履蹣跚地走路姿勢。眼神一黯,低下頭沒有說話。
她的表情瞞不過一直觀察她的平樂鄉君,這個娘子裝得真像。明顯她已經知道尉遲玉嬋生了什麼,這樣欲蓋彌彰,只能說明柳新雅在心虛,一定是她換了房間,是柳新雅故意將計就計陷害了尉遲玉嬋!
現了這一點。平樂鄉君開始積極的盤算起來,關鍵還是在這個趙王世子身上。她記得尉遲玉嬋本來的計劃裡是要趙王世子親眼看見,因此當時在現場的應該還有趙王世子纔對!
莫非趙王世子跟這個柳新雅同謀害了尉遲玉嬋?
這個消息可足夠勁爆了!
趙王世子爲了私情設計陷害自己的未婚妻子,若把事件朝這個方向推動,想必能轉移尉遲太尉的怒火,那麼她就安全多了!平樂鄉君頓時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李莫離面色凝重地進來,對着皇后見禮。
顯然他已經知道了尉遲玉嬋的事,對着秦老太君的見禮有些生硬。
說起來,自己的未婚娘子婚前跟別的男人苟合,確實沒有哪個男子能坦然面對的。
秦老太君慚愧地看着丰神俊朗的李莫離,感嘆自己的孫女沒福氣,多好的孩子,這回親家是做不成了,但願別成仇人了!
“聽柳司醞說,剛纔你們一直在一起討論惠民福祿的事情?”皇后單刀直入,問得直接。
“回娘娘的話,是微臣有要事跟柳司醞相商,才叫住她的。”李莫離回答道。
“哦,什麼事,需要本宮的女官爲你解惑?”皇后看似問得漫不經心。
“啓稟娘娘,惠民福祿從建成就是柳司醞的意見,微臣已經打算將惠民福祿交給聖上了,只是不放心繼任的人選,才找柳司醞相商。”李莫離一板一眼的開口。
尉遲皇后眉頭微挑,看向柳新雅,想不到這個娘子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居然連惠民福祿都是她的創意,從這座煥然一新的園林,到那座神奇的酒窖,再到雞尾酒莊的斂財計劃,柳新雅身上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潛能!
“看來本宮身邊有真一位智囊,本宮都看走眼了!”尉遲皇后淡淡一笑,她半真半假的調侃了一句。
卻聽得平樂鄉君跟尉遲玉嬋心裡一沉,皇后打算息事寧人!
“皇后娘娘……”平樂鄉君還不死心,遲疑着開口。
屏風後面抽泣聲頓起。
皇后的目的很明顯,尉遲玉嬋這個棋子已經註定要被捨棄了,她對於家族已經沒有任何用處,現在沒有那個世家郎君肯娶這麼一個名聲盡毀的娘子回去了,那麼作爲聯姻的作用已經失去了,因此她何必爲了尉遲玉嬋得罪趙王世子,捨棄柳新雅這麼有用的左膀右臂,倒不是說皇后有多麼的捨不得柳新雅,她只是不想節外生枝罷了。
但是李莫離卻突然開口了,“皇后娘娘,微臣有事啓奏。微臣之前接到一個陌生小廝的傳信,說是尉遲大娘子相請,讓微臣務必到牡丹園西廂房一見,微臣想到尉遲大娘子知書達理,怎麼會幹出這樣私相授受的事呢?因此沒有理睬,後來知道出事了之後,微臣想到了這個細節,故而特此向皇后娘娘稟告此事!”
李莫離說起尉遲玉嬋的“知書達理”之時,聽得秦老夫人跟秦夫人面紅耳赤起來,這個詞現在用在尉遲玉嬋身上,簡直充滿諷刺。
皇后眉頭上挑,“哦,還有這種事?”
她問詢的眼光看向秦老夫人,後者搖了搖她,表示不知此事。
這個時候,秦夫人從屏風後面出來,“娘子說了,她沒有指使過任何人去找世子殿下!”
秦老夫人遲疑起來,“會不會娘子身邊什麼人在搗鬼,那個宣兒怎麼樣了?”
看來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在了宣兒身上。
平樂鄉君見無法拖李莫離下水了,心中暗恨,她打定了主意,只要回去就讓人傳李莫離設計陷害尉遲娘子的謠言出來,怎麼也得轉移別人對自己的關注!
宣兒必須死,只要她死了,這潭水就徹底渾了!
到那個時候,不論是李莫離還是柳新雅,都會成爲所有人關注的對象,就這些流言便足以毀掉柳新雅了。
尉遲玉嬋這個盟友看來必須捨棄了,但是與她何干,只要她能出這口惡氣,平樂鄉君心中洋洋得意地盤算。
這個時候,藏天在外求見。
藏天的到來,幾家歡喜幾家愁,平樂鄉君有些心虛的低了頭,藏天的眼似乎能看進人心裡,她老是有種被他看穿了的感覺。
皇后跟秦老太君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對方眼裡的隱憂,藏天絕對不是尉遲府的幫手,這個時候他不落井下石就好了!
李莫離眼角一跳,他相信藏天肯定找到有力的證據,不然絕對不會主動見皇后的。
似乎柳新雅是最鎮定的一個,她已經沒有任何擔憂了,因爲小醅已經傳音給她,宣兒沒死,經過隱衛聖手的醫治,她已經醒了,除了因爲失血過多,她還有幾分虛弱以外。
這算是糟糕的一天裡唯一的好事了,總算尉遲玉嬋的罪孽沒有加深。
藏天衣袂飄飄地走近,面對皇后不卑不亢的見禮,擡起頭隱晦的看了柳新雅一眼,後者平靜安詳的臉令他有一絲欣慰。
“臣是爲了今天牡丹園西廂房裡生的兩樁惡**件向皇后娘娘稟告的,先請娘娘讓尉遲府大娘子出來,她涉嫌謀殺婢女宣兒,本座有確實證據證明她有罪!”藏天義正言辭地開口,語出驚人。
“大膽!你說什麼?我兒性格婉順,怎麼會做出謀殺婢女的行爲!簡直一派胡言!”忍不住開口呵斥的人是秦夫人。
皇后也無心追究她殿前失儀之罪,她瞪着藏天,“你是說宣兒出事是玉嬋下的手?證據呢?給本宮證據!”
藏天提起頭,臉上似笑非笑,“宣兒之事是之一,另一樁事也跟尉遲大娘子有關,還有平樂鄉君,她們涉嫌佈局毀人名節,情節惡劣,令人指。本座受另一受害人京兆府尹公子韓世峰所託,向這兩位嫌疑人提起公訴。”
此言一出,語驚四座。
藏天的公職可是大理寺卿,專門受理這種案件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