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廝的稟報,小萊管家只是輕蔑地撇了撇嘴,點點頭道:“你先去守着,只讓他們走側門就行了,要是不願意,你只不理就是了,剩下的有四爺呢。”說完高深地一笑。
小廝看了看自家管家的笑容,忙嚇得一縮脖子,想着看來有人要倒黴了,領了吩咐趕緊地去了。
這邊小萊管家見小廝下去了,對做事的幾人吩咐道:“你們先看着,弄好了我明天再對。”幾個賬房聽了,忙道:“是,萊管家。”
小萊管家交代好了事,留下跟着自己的小廝,獨自往正院走去,心裡知道老爺子是下了決心,要與那位了斷了,今兒這事也是必然要出得,不然皇子之爭就會牽連上耿家,再是信任,這事也是皇上不想看到得。
一時,萊管家又想到剛成親的四爺,心裡還是有點慼慼然,嘆了口氣,想着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顧兒女的人。不得不說某人確實是極品了,連旁人也覺出不合常理了。
想着走着,小萊管家進了正廳,家裡幾個男人正好都還在,見他親自進來回事,知道他們等的人來了。沒等他回話,老爺子當先面無表情地對小萊管家道:“說吧”
小萊管家也難得的一臉鄭重地道:“是夫人來了,只不過聲稱要四爺親自去接。”
耿靖陽聽了不免煩躁,這叫什麼事。老爺子卻沒說什麼,只對耿靖陽道:“既然她這麼說,你就去一下,記住,不管什麼事,都要佔個禮。別的不用煩,今天有我呢。”
雖然耿靖陽不願意去,但老爺子已經發話了,自己還是要執行得,想到媳婦露兒,心裡又是一甜,想想算了。反正自己本就不在乎,去了就當是一般的人也就是了,想定,也就起身就往外去了。
劉文見自家主子往外走,忙也跟上了,他可是知道很多事的,遂有點心疼自家主子。也就對門外那位沒有什麼好心情了。
內外宅離得不是太遠,兩人不一會兒就到了門外,耿靖陽看了看這門前的架勢,不覺抽了抽眼角,很是不屑。知道這必是恭王爺的手筆,看着不覺就有點意味深長起來,什麼意思,想以勢壓人?
看着這陣勢,他身後的劉文就更加不快了,什麼意思想踩我們。自家主子這都來了。也沒見那位有什麼動靜,難道還要四爺去攙着下來。不覺撇了撇嘴。
站在車外的徐媽媽看見耿靖陽出來,覺得自己一婆子說得話,也如此管用,就更加看不起耿家了,如翹尾巴的公雞似的,仗着年長,得瑟地對耿靖陽道:“陽哥兒。不是我說你,你這成親,沒去接姑姑也就罷了,怎麼到了家門口卻被個奴才秧子攔下了,這算個什麼意思?我看這起子小人還是拉出去賣了得好。”虧得她沒再託大點,一上來就喊妹夫啥的,不然可有她好受得。
瞧瞧這徐媽媽,話說得多豪氣,這人仗着徐秋娘和她死去的表妹,倒是將耿靖陽當成了只小蝦苗了。她這話一出,可是氣得劉文同一干耿家的下人,恨不得立劈了這花母雞。
這些對耿靖陽來說簡直起不到半點作用,他連看也沒看對方一眼,直接當不存在,見徐秋娘沒下車,他就越過這自說自話的婆子,到了車前,毫無情緒地道:“您這幾十年沒回來了,可是不認識了,怎麼不進去。”
這徐秋娘還真是自出去,就沒一次回過黃莊,就連同耿靖陽見面也是因着寶丫娘那段,在客棧見了一面,就那次還是爲了逼迫耿靖陽,你說人家能對她有什麼母子親情嗎,這可是沒什麼養恩的,感情就更談不上了,只能說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不過徐秋娘可是沒這個自覺,看耿靖陽很是聽話地來了,還是有點滿意得,覺得他雖然娶親沒通過自己,只傳了個話,可今兒這態度還是不錯得,想來昨日周奶孃做的事,他並沒記到自己個的頭上。對於鐲子的事,她直接沒放在心上,那下毒的手法豈是耿家人能瞧地出來得,這點子自信她還是有得。
看了看,站在車前的兒子,徐秋娘對於這趟來,要說的事,也就更有信心了,這婚事她可是沒當回事,不就一孤女嗎,到時只要兒子聽自己的,是貶是休還不是自己口裡的一句話,如今且先忍忍,畢竟寶丫娘那件事還沒過去多久,當時自己也是放了不管的話的。
想到當初,徐秋娘本已出口的質問,也就熄了,,恭王爺今早找自己說了一通他的懷疑,也暗示只要靖陽效忠於他,必定有好處,這趟之行不得不讓她重視起來,她雖然不太相信耿荃會有什麼事能瞞着自己什麼,就他那武夫一個,她還真不信這麼多年,他能瞞住了,不過既然王爺說了,她也不得不走這一趟。
見了兒子這態度,徐秋娘對昨兒奶孃回來彙報的情況心裡就更有底了,昨兒個奶孃行的那遭,還是有點好處的,讓她瞧出了,這耿家對那小孤女還是蠻看重得,這倒是對她過會行事有幫助了。一個沒婆婆承認的兒媳,是不會成爲妻的,就算兩父子非得認,那過幾個月以子嗣爲藉口,自己就可以要求靖陽娶王妃的妹妹做正妻了。
想到這,徐秋娘倒是態度好了起來,對耿靖陽話中有話也不在意了,只掀開了簾子,讓他扶着自己下來。
耿靖陽也沒推搪,面無表情地伸手,讓她搭着下了馬車,回頭對跟着的劉文吩咐道:“你帶着人將那些跟車的安排下。”說完纔對徐秋娘道:“太太,我們進去吧。”
徐秋娘聽他這聲,只鄒了鄒眉頭,倒也沒發火,搭着徐媽媽的手,帶着兩伺候的丫頭往宅子裡去了,雖然走得是側門,她也只是膈應了一下,爲了後面自己要行的事,她也就先忍下了。
這一進了宅子,她倒是興起了打量宅子的念頭,看着這屋子像是新修得,本來還有點不信王爺的話,這時倒有點信了,這耿家的家底自己還是知道得,如不是皇上還用着他,估計是沒錢修這些個的,不覺更堅定了自己要拽住這耿家的想法了。
這麼一想,徐秋娘看着耿靖陽也越發地和善了,到底是自己生得,多少她還是有點感情的,只是暗怪耿靖陽沒眼色同自己不親,要是一早聽自己的,如今怎麼也不會只是個客棧掌櫃的,想到這徐秋娘只得嘆了口氣。
幾人一路進了內宅,虧得老爺子是個不喜奢華的,修繕的時候這處只撿實用的弄,倒是讓看慣了奢華的王府中人,小看了,沒起什麼其他的心思,要是讓她們進後院,估計問題就大了,生了富貴眼的人,慣會專營得,那就讓人煩了。
耿靖陽可是不管身後幾人的心思,徑直進了正廳,後面的王府下人見他這樣沒規矩很是不齒,想着到底是小門小戶的,沒個見識,也奇怪這姨老太夫人幹嘛要來這,這門口的一陣似是而非的對話,她們是一點也沒聽得懂。
徐秋娘見耿靖陽這樣,雖然也覺得對自己不尊重,但是今天的事過於重要,只得忍了口氣,想着等事成了,這孩子是該好好地教教了,遂咬了咬牙,很是高傲地進了廳堂。
先她一步進來的耿靖陽已經坐下了。本來進來的徐秋娘應該先給正位上的耿老爺子行禮的,但是這位可是從未看得起過他,加之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耿老爺子體諒她本是官家女子,下嫁給自己是委屈了,也就沒讓她守過什麼禮,她也就習慣了。
徐秋娘沒給老爺子行禮,也沒稱呼一聲,就自發地走到另一側的主位上坐好。
見她如此,老爺子連個眼皮也沒擡一下,大概是對她早就失望了,以前是爲了兒子處處忍她,現在兒子面前也說開了,他倒是要看看,今天她是個什麼目的了,不管她如何,反正今天是一定要有個結果的。
其他三個兒子見她如此不給老爺子面子,心裡早就氣開了,見老爺子沒動作,當着老四,不好如何,也只得裝了裝樣子,給徐秋娘行了個揖禮。
徐秋娘看了看給自己行禮的三人,很是不屑,但是這麼多年的王府生活倒是也練就了不動聲色的本事,淡笑道:“你們哥三這麼巧也在,可是已經成家了。”
三人一聽這話,立馬鄒起了眉頭,還沒回話,老爺子見兒子們不自在,立馬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對話。
其實也是他們多想了,徐秋娘今天這麼一問還真是沒話找話罷了,但也不怪其他人,誰叫她是個有案底的人。
老爺子看了眼還準備說話的徐秋娘,心裡不無感慨,自己對她雖然從未有過什麼感情,但是因着她生養了靖陽爲耿家留了後,當時還是很想同她好好過得,誰知她眼裡看着富貴,所求過多,不能安心地過平淡的日子。
在一個,最爲令老爺子尷尬的是,她對王爺的心思自己也是知道的,當時那種情況,徐秋娘必定也是無奈的吧,跟了自己也是沒過上什麼好日子,遂嘆了口氣,想想算了,今天好歹就算是了結了,也不爭這些有的沒的了,沒意義不是,便淡淡地對她道:“今天回來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