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人也無聊,仙姑若是無事,留下陪我說說話如何?”
“王妃快別仙姑仙姑的叫民婦,王妃若不嫌棄,叫民婦麻姑就好。”
郡王妃哈哈笑了起來,“好,既然仙姑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對了,我聽藍兒說,你與家裕是同鄉。”
想必郡王妃特意留下她,就是問胡家裕的事,“是,民婦與刺史大人是同鄉。”麻姑本想提一下花姐看看郡王妃的反應,她還是忍住了。她擔心將郡王妃嚇到,然後她們今日的談話就到此爲止了。
“那你怎麼沒說是來喝喜酒的?”郡王妃的語氣中帶着一些疑惑之意。
麻姑快的在腦子裡想着自己要不要提花姐,反正她就在這幾日就會將胡家裕的事情和盤托出,到時候皓蘭郡主的婚禮就被她給攪了。那時候的郡王妃肯定不會像這會這樣對她溫柔的說話。
“民婦……民婦並不是來喝大人的喜酒的。”麻姑故作吞吞吐吐的樣子,看上去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哦?你們既然是同鄉,你又隨着勤王來了幷州,難道是來辦別的事的?”郡王妃更加好奇了。
“民婦不敢說。”麻姑故作爲難的樣子道。
麻姑越不肯說,郡王妃便越想知道,“怎麼?你難道是有什麼難辦的事?你不妨說出來,咱們郡王府可以幫你一把。”
“多謝王妃。其實不是有什麼事要辦,只是得知一位故友過世,便來拜祭一下。”
麻姑的這話引起了郡王妃的好奇,此時她的新髻已經盤好。
“你們都且下去。”郡王妃一聲令下,屋裡所有的下人都應聲躬着身退了下去。
屋裡頓時只剩下了麻姑和郡王妃兩人。
“你是要去拜祭何人?”郡王妃的眼神裡已經寫了她猜到了幾個字。
“民婦是來拜祭刺史夫人的。”麻姑知道她提到花姐時。郡王妃臉上的笑容一定會散去。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郡王妃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好端端的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她嘆道。
麻姑看出,郡王妃臉上有惋惜和疑惑。
“這人好端端的肯定不會突然沒了,這肯定是生了什麼旁人不知道的事罷了。”
麻姑的話讓郡王妃震驚,很快。她便恢復了神色。臉上帶着一絲憂傷道:“人已去,你也不必太過悲傷。不管是因爲什麼,人既然已經沒了。這活着的人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這是在勸她放棄徹查花姐的死因嗎?
“王妃一定很愛皓蘭郡主。”麻姑轉笑道。
“那是自然。”提到這個長得最漂亮,人也最聰明的小女兒,郡王妃就有一種與有榮焉之感。
雖然她只生了三個女兒,可整個郡王府裡也就這三個孩子。齊禮郡王沒有兒子。所以她也不擔心因爲生了女兒而失去郡王妃的地位。
“王妃一定希望郡主能嫁得一個如意郎君。”
麻姑說到這裡時,郡王妃長嘆了口氣。她當然是這麼想的。每一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得一個如意郎君。
從郡王妃的口氣和表情中,麻姑可以感受到她對胡家裕的不滿。
“民婦聽說,原本皇上有意給郡主指婚,可郡主卻自己挑中了刺史大人爲自己的夫婿。想必郡主一定很愛刺史大人吧。”
麻姑的這番話無疑是一把利刀刺進了她的胸膛——好痛。
“別提了。”她這個做孃的心裡的苦又有誰知道。要不是女兒已經懷了身孕,她纔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呢。
“不好的男人還不如不嫁,若是因爲什麼原因勉強嫁過去。痛苦的也只有自己。”
麻姑的暗示郡王妃立馬就懂了,“你是指胡家裕?”
“民婦不敢指誰。只是有感而而已。民婦有一位好姐妹,很早的時候就嫁給了一位讀書人。當年那位讀書人還只是一介窮書生,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就只知道讀書。民婦的那位好姐妹就出去給人做活養家,把那位窮書生夫君差點就供了起來。她的夫君就只在家中讀書,賺錢養家和家裡的所有活都是民婦的那位姐妹做的。後來,她的夫君也出息,考中秀才,中了舉人,後來又考中貢士得了第一名會元。好不容易當上了大官,就殺妻弒子,準備去攀更高的金枝……”
她的這番話郡王妃聽後後背涼,臉色煞白。怎麼她說的這麼像胡家裕?郡王妃心在顫抖,嘀咕道。
“王妃,像這樣的男子哪個女子能託付?他能殺一個妻子,就敢殺第二個……”
郡王妃驚愕不已,右手緊緊的握住梳妝檯的邊,“別說了。”
“王妃怎了?”麻姑沒打算明說,此刻她沒有證據,她這會是口說無憑。就算直指胡家裕,郡王妃也一定不會相信。
“我沒事。”郡王妃也不會跟麻姑交底,自己女兒未婚懷孕一事,她連其他兩位女兒都沒說,更別提是外人了。
“那樣的男人,實在不值得嫁,相信每一位孃親都不會捨得讓女兒嫁給這樣的畜生。”她本就只是打了一個朋友的比方,並沒有指那人就是胡家裕,所以,她只是嘆着氣,好像是在說很遠很遠的一個人。
郡王妃是什麼人,歷經多年宅鬥生涯,這點自控力還是有的。雖然她大致已經猜到麻姑說的就是胡家裕,可大家都沒有說破,她自然也不會自己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每一位孃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得如意郎君不錯,可世事難料,有些事也是無奈。若是有得選擇,那個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風風光光的出嫁,婚後受夫婿疼愛。”郡王妃的臉色好了許多,只是又多了一些無奈。
她的無奈麻姑完全懂得。女兒懷孕了,作爲母親還能做什麼?如果皓蘭郡主堅持要嫁給胡家裕,且有懷上了胡家裕的孩子,那麼作爲父母也只能依着孩子的心思了。
“但願每一位孃親都能心想事成。”麻姑只能這樣安慰郡王妃了。
郡王妃卻沒有答話,甚至連謝都沒說。因爲她知道,自己不能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