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守剛出大門,就看到阿泰扶着我爸走進來,我爸看到我起來,激動的很,“落落……你這是沒事了嗎?”
我不想他擔心,就忙點頭,“嗯,好多了,不過樊守要帶我繼續治療去,爸爸,你別擔心啊。”
我看着爸爸時,還能在他肩膀上看到大黑蟲子,但我知道是幻覺,努力的不看那兩條大黑蟲,而是看着我爸爸的臉。
他聽後,緊皺的眉頭鬆開一些,忙求證似得看向樊守,樊守朝他道,“爸,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帶落落回來的。”
我爸聽到他這話,就點點頭只說好,讓他趕緊帶我去治療,別耽擱。還推阿泰去給我們開車什麼的。
等我們坐上了阿泰的麪包車,樊雅就突然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上來。
“你跟着幹嘛?”樊守朝她不滿的兇了一句。
“我想好了,幫幫你救她。”樊雅認真的道。
樊守卻說不需要,可樊雅吩咐阿泰開車。
阿泰就把車發動了,還勸樊守說,“師傅,多個人幫忙也是好的。”
樊守想想這才嘆了口氣,沒阻止樊雅跟我們一起了。我這會身子溫度降下來了,舒暢的很,坐在樊守的腿上,將頭靠在他肩膀上,漸漸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我還是在樊守的腿上坐着的,但我們已經不在麪包車裡,而是在火車上了。
我環顧了一下週圍,估計這個季節是客運淡季,這節車廂裡,沒幾個人。樊雅在對面的座椅上,將身子靠在窗戶那邊,腿放在座位上打盹。
我發現,我看她居然沒有幻覺了!
我再擡頭看樊守,他輕闔長睫的俊顏,在我眼裡也只有一張了,而不是之前好幾張臉!我仔細的盯着他好久,都沒有出現幻覺,我有些激動了。難道我好了?
這幾天樊守一直照顧我很累,所以,這會我並沒有叫醒他,就這樣默默注視着他好久。
不知道爲什麼,現在這樣看着他,讓我想起了之前聽過的一首歌,歌名不記得了,歌詞還記得,其中有一段歌詞就是說,再也找不到比你對我更好的人了,好到,我的家人朋友你都照顧到……
樊守對我,就像這首歌中的歌詞一樣,對我太好太好!
而我爲他做的太少了,如果我還有機會活着,我一定要補償他。
看着他好久,車內響起了某站到了報站點的聲音,車也停了下來,這時樊守猛地睜開眼,他目光不清明的時候,也是朝懷中的我看過來。當看到我睜着眼睛時,他深邃的眸中,露出詫異的神色,“碧落……”
“守哥,我沒事了。沒有幻覺,身體也不難受了。”我朝他投出一抹笑容來,想讓他安心。
他盯了我一會,紅了眼圈,然後將我緊緊抱住,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好像真的不燒了。你現在餓不餓?渴不渴?”
我以爲他會見我醒來,說一大堆傷感的話來,卻沒想到是這樣普通卻暖人的話。
我其實沒什麼食慾,也不渴。但是,我知道樊守爲了照顧我,已經好多天沒有正兒八經的吃飯休息了,所以,我忙點頭。
他就放我自己坐在車座上,去前面的車廂找售賣食品的火車乘務員了。
他一走,樊雅就睜開眼,扭頭瞪着我,大眼裡似乎都要噴火了,“陳碧落,你就是個禍害!實話告訴你,你身上的幻蠱蟲,根本就取不出來了,你要是真愛樊守,就離他遠點,不然,以他的性格,眼睜睜的看到你死在他懷裡,卻救不了你,他就算活着,也會內疚一輩子的!”
“那我走了,你確定他不會再痛苦嗎?”我坐正身子,整理了一下長髮和護額,認真的看向樊雅,“阿雅,你真的瞭解樊守嗎?如果我現在走了,他會擔心的瘋掉。然後責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我。我不是在和你自戀,樊守對我的感情,超越生死。我對他,也是這樣的,我很想不成爲他的拖累,很想爲他生個孩子,很想永遠的和他過下去……”
說到這,我心裡一酸,就流淚了,“可惜,老天好像專門和我做對一樣,偏偏讓我拖累他,讓我不能生孩子,不能和他永遠過下去!你別趕我走,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兩天了,就讓我這兩天留在他身邊吧,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他懷裡。”
樊雅聽完我說的話,別過頭,低罵了我一句,“真瓜,真不知道阿守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喜歡上你這樣沒用的女的!”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樊守怎麼這樣倒黴的遇到我!
可是命運往往就是這樣,我們沒得選擇。
隨後樊守買了一些水果和麪包、礦泉水等,拿給我吃。我吃了一點就吃不下去了,剩下的樊守和樊雅都吃完了。
吃完之後,我想要去洗個臉,樊守就扶我去了火車接口那的洗手盆那裡,我才這麼多天的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瘦了一圈,氣色很難看,一看就知道身體不好。身上穿的雪紡連衣裙,也變得寬大起來了。
樊守不等我自己捧水洗臉,拿着毛巾沾了水就給我擦臉,正好這時有個婦女帶着孩子上廁所,看到他這麼對我,還誇了樊守一句,說他對老婆真好什麼的,樊守則看着她手裡牽着的孩子失神起來,目光裡有憧憬。
我知道,他特別喜歡小孩,一直都想要個孩子,可惜……
也許我死了也好,這樣樊守就可以找個正常的女人,結婚生子了。
“守哥,將來,我要是有什麼好歹的話,你別犯傻,世界上的好女人很多,不要……”
我想勸他不要因爲我死了,就一蹶不振的。
“閉嘴。”他猛地打斷我的話,盯着我看過來,“陳碧落,我現在就和你說一遍,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想要過一輩子的女的,你要是死了,勞資纔不管你的爸媽,我只要你,所以,我會陪你一塊死!”
他說的很認真,眼圈都紅了,這份堅定讓我害怕,讓我心痛!
我舉起拳頭,砸在他的胸口上,“你這個傻瓜,不要這樣,我不要你死!不要……”
他一把摟我進懷,低頭就吻住我的脣瓣,淚水順着他的臉頰流淌到我的臉上,和我的眼淚一起墜地。這會他吻得霸道至極,生怕一離開我,我就會消失一樣。
之後那母子從洗手間出來,看到我們這樣,呵斥孩子不讓他看,催他離開。就這樣,樊守都不肯放開我。
過了好一會,我呼吸不穩了,樊守才戀戀不捨的離開我的脣,脣在我額頭上又親了幾下,“老婆,別輕易放棄,一定要堅持住。我不想和你這麼早死掉,我想和那對老阿爹阿婆一樣,等到頭髮花白了,我們活膩了,在一起離開這個世上。”
他說的那對老阿爹阿婆,就是之前蠱魔放蠱進村時,我和樊守去救的那對老夫妻,我們當時去晚了,老阿婆死了,我們給老阿爹驅蠱的樹葉,他沒要,選擇和老阿婆一起死。當時我還在想,有一天我死了,樊守會怎樣,沒想到,他也和老阿爹一樣癡情。
我以前一直以爲,兩個人相愛了,很少能至死不渝的,因爲在城裡,我見過太多的年輕男女分分合合、朝三暮四的,並不太信任會有這樣的感情存在。直到我看到那對老夫妻,以及我眼前的樊守,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感情,我很幸運的,擁有了這段感情。
我很滿足了,就算死也不畏懼了。
“樊守,我會堅持住的,我還要好好活着,和你過一輩子!”
我認真的朝樊守說完,就第一次主動的摟住他。他也緊緊回抱着我。
可我心裡卻在對他說,樊守,你一定不能死!
之後回到座位上,我不再像之前那樣無精打采的,而是,故意說笑話逗樊守,不想他心情不好。樊守笑的很少,看我看的很多。
好不容易熬到下火車,其實我身上又開始不舒服了,可這一次,我卻不是那麼纏着他,抱着他,告訴他我有多難受什麼的,而是,笑着對他說我要吃東西,我好餓。
樊守見狀,眉頭也不皺的那麼緊了,就陪我去昆明火車站旁邊的一家米線店吃了米線,估計樊守見我狀態好,心情放鬆了一些,所以吃的比之前要多。樊雅一路上看我這個樣子,也不像之前那樣嘲諷我了。
吃完飯從米線店出來,我到底忍不住問了樊守一句,“守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呢?”
本來我以爲他要帶我回大樊村,沒想到,現在並不是,而是來了昆明這,而大樊村在雲南、貴州、四川交界的地方。
“去見一個熟人。”樊守皺了皺厚重的眉毛,一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