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疊翠】112 睚眥

世界上有種很神奇的定律,名叫墨菲定律。它是一種由愛德華·墨菲提出的心理效應,它說的是,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正如趴在我們不遠處雙目緊閉正在休憩的睚眥。

我們剛剛進入1號方格,就看見了這隻猛獸般的偃甲睚眥趴在那裡休息,豹身龍首,嘴中銜着一柄寶劍。它非常的安靜,簡直和一座雕像沒有什麼區別,可是身上傷痕累累,可見它是種多麼好鬥的猛獸。我們四人現在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屏氣凝神站在原地,各自都在腦子裡迅速搜索可以安全逃離這裡的方法。

我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頭頂的那個缺口。那缺口足有兩米直徑,是個不規則的圓形。缺口那邊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我知道,眼前這個到現在爲止我們找到的唯一一個像是可以通往外面的缺口,很可能就是我們從地道里掉下來的地方。

可是,那頭偃甲睚眥,就睡在缺口的正下方。

那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要出去,那就不得不與它正面衝突了。

我看到章正已經拔出了槍,程祥也從刀鞘中抽出了兩柄短匕首,而尚舒什麼都沒有做,就是站在那裡觀察睚眥的肢體特點,選擇對手的薄弱點進行攻擊。這是她之前教給我的,她說,不管你的對手是什麼,一定不要先急於出手,因爲我們要面對的東西基本都是一些未知的奇異生物和精巧機關,先發制人在我們的情況中不如後發制人要安全,世界上不可能有沒有弱點的東西,相信自己的感官,一定可以尋找到合適的攻擊點。

程祥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看了看尚舒。尚舒用下巴指了指睚眥,然後又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我急忙向睚眥看去。它的頭部像是用金屬製成的,堅硬無比,雕工精細。而身體又像是糊了一層獸皮的木頭,同樣是堅不可摧。只有龍頭與豹身的連接處,有一圈不怎麼明顯的褶皺,這些褶皺告訴我們,這裡一定是比較脆弱的地方!

程祥和章正都明白了尚舒的意思。程祥決定先打頭陣,用匕首去刺探對方的脖頸。若能割裂,則可以剝開讓偃甲體內的內部結構暴露在外面,這樣也方便我們尋找並破壞掉它的磁榫。

程祥用嘴巴叼着匕首,貓着腰沿着一塊鏡子匍匐前進,試圖在不打擾睚眥的情況下接近它。

隨着他的靠近,我們都紛紛做出準備攻擊的模樣。我抽出雙劍,像往常一樣遞給尚舒一把靈牙,自己將鬼牙舉起擋在胸前。

程祥此時已經站在了睚眥的身旁。還好,那隻睚眥就像是死去的屍體,依舊是紋絲不動。程祥上下打量了一番,決定踩着睚眥的龍頭爬上去。我們此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程祥稍不留神就吵醒了睚眥而功虧一簣。不過比我想象中的要順利,程祥成功的爬上了睚眥的身體,騎在了它的脖子上。

成敗在此一舉!

程祥舉起匕首就像睚眥的脖子刺去!

唰!

一聲清脆的聲響,睚眥的脖子瞬間被劃破,露出了裡面的木質結構。可是從脖子下面突然噴射出一股氣流,一下子將程祥打翻滾落在地上,並且身體重重地撞擊在睚眥的龍頭上。

我們全部倒抽一口涼氣。

程祥更是嚇壞了,保持掉下來的動作一動不動。過了半晌,他身後的睚眥並沒有任何動靜,他才鬆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站了起來。

哪知他剛剛轉過身,就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祥面前的睚眥,是睜着眼睛的!

它什麼時候醒來的?爲何醒來之後仍舊一動不動?

程祥強行讓自己鎮靜下來,死死盯着睚眥的眼睛,另一隻手去摸索着掉落地上的匕首。他的手剛一觸碰到匕首,偃甲睚眥就突然長大嘴巴吐出了口中的寶劍,然後一個猛子向他撲了過來!

好在程祥反應快,拾起匕首擡手就向睚眥丟去,然後自己猛然向後一翻,一個後空翻撐起躲過了睚眥的攻擊。要是換做其他人,沒有程祥這般靈活的跑酷身手,現在早已經沒了半個身子。匕首正好砸在睚眥的眼睛上,讓它後退了幾步,程祥也正好趁此間隙逃離了睚眥的攻擊範圍。

瞬時,空氣凝聚着一股濃重的殺氣,偃甲睚眥已經站起了身子,笨重的身軀卻有着輕盈的腳步,像是腳踩流雲,快速地在幾面大鏡子之間穿梭。章正和尚舒分佈在兩端,靈牙劍身反射的一刀冷光在尚舒的瞳孔間一閃而過,不知從哪裡一陣陰風襲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尚舒就拔腿快速向同樣在移動的睚眥衝了過去,重重撞擊在偃甲睚眥的身上,睚眥受力而不得不停下了飛奔的腳步。

緊接着,尚舒一記重拳已經襲過睚眥的脖頸,接着,她一手抓住被程祥割破的獸皮,藉着腳力後空翻上睚眥的身體。那偃甲睚眥見勢不妙,趕緊甩動着自己的身體試圖抖落尚舒。可尚舒絲毫沒有鬆手的架勢,反而再次轉身從睚眥身體的另一側跳落下來,落地之後將手中的獸皮往腳下一踩,拿出靈牙重重插在上面。

嘩啦一聲,地面巨大的鏡子瞬間出現裂痕,靈牙插進了鏡子中,鏡子卻沒有碎掉。

獸皮被釘死在鏡子中,睚眥卻渾然不知,拔腿就跑,想要轉身再給尚舒一個猛擊。可它這麼一跑,身上的獸皮全部被帶掉,瞬間,偃甲睚眥的木質結構身體全部暴露在了我們眼前。它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精密的木質迷宮,各種繁雜的零件鑲嵌在木質結構裡有規律的轉動着,我不禁再次感嘆竹崆大師強大的偃術。

章正此時擡手就是一槍,精確地打在了磁榫的保護層上。可誰知道,那保護層似乎是用鋼鐵做成的,堅不可摧,絲毫沒有受到子彈的影響。子彈打在上面,碰的一下就彈開了。

我們都沒有想到,這偃甲睚眥的磁榫,居然還有一層如此堅硬的保護層!

完了。我心裡默默祈禱。

尚舒最先遭殃,被反應過來的睚眥一擊即中腹部,一下子被撞出了好遠,落在地上便再也站不起來了。程祥見狀立刻學着尚舒的樣子藉助旁邊的鏡子一躍而起,落在了睚眥的背上。用手中的短匕首去撬那個磁榫的保護層。睚眥頭部短小,無法攻擊到趴在自己背上的程祥,於是便用自己的尾巴在不停地朝程祥鞭打,木質的尾巴十分靈活,抽打在程祥身上,看得我心驚肉跳。

程祥忍受着劇痛,一手死死抓住睚眥的身體避免自己掉下來,一手還在鍥而不捨地撬着外面那個保護殼。章正見程祥快堅持不住了,便朝着睚眥的頭部連連放槍來吸引它的注意力。

睚眥停下瘋狂的扭動,定睛看了看子彈來的方向,然後長大了嘴巴就向我和章正撲了過來。

就算主動攻擊我學的不怎麼樣,可是逃跑和躲避我還是練習的很不錯的。我機敏地一個側滾翻移動到兩面鏡子的夾縫中,章正則快速躲入了另外的夾縫裡。藉助鏡子的掩護,章正用槍不斷干擾睚眥的行動,槍槍卻都避開了程祥,爲程祥爭取了時間。

只聽咔吧一聲,那偃甲睚眥身上磁榫的保護殼終於被程祥撬開!

程祥精疲力盡,鬆手掉下了睚眥的身體。睚眥轉過身來,張開嘴就向程祥咬去。可程祥已經沒有了躲閃的力氣,只能躺在那裡閉上眼任其宰割。

“不要!”我驚呼。

啪!

一聲槍響,一直沉着冷靜的章正及時又準確地開槍,一擊打碎了那睚眥的磁榫。巨大的睚眥動作漸漸遲緩,最終應聲倒下,蹬了幾下腿就再也動不了了。

我們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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