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新鮮的人血,這讓我上哪去弄?
但看秦玉那如臨大敵的樣子,我隱約覺得那支白玉笛似乎也不是什麼尋常之物,他如此急切的要鮮血,應該是有大用。
不過,這半碗鮮血,怕是我要受點罪了。
我走到後廚房,找了個碗,又拿了把刀,狠了狠心,就在自己胳膊上劃了一刀,頓時鮮血如注。我趕緊用碗接住,差不多留了半碗的時候,我扯了塊紗布,自己用嘴咬着,好歹包紮上了,然後端着那碗血就往後跑。
老潘看見我進來,微微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秦玉卻衝我豎起了大拇指,連聲道:“吳經理真是有膽有魄,好樣的。”
我苦笑着把那半碗血放在桌子上,說:“秦先生,咱們不用說那些好聽的,只要別讓我白放血就行。”
秦玉沒有說話,接過那碗血,小心地拿起白玉笛,在鮮血裡沾了一點,然後放在桌子上,我們三個人同時屏息靜氣的盯着白玉笛。
我也不知道秦玉這到底是做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見白玉笛擺在桌子上,那塊血跡竟然就漸漸的淡化,大概也就是十多秒的功夫,鮮血就徹底的消失了。
確切的說,應該是被白玉笛吸噬掉了!
我們同時瞪大了眼睛,看着這詭異可怖的一幕,想不到這一支白玉笛,竟然能夠吸血,這、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秦玉緊盯着白玉笛,臉上微微抽搐,忽然漸漸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潘老闆,吳經理,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講。”他壓低了聲音,居然賣起了關子,老潘說:“秦先生這話就見外了,咱們以後還要常來常往,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就是。”
“好,那就恕我直言。這支笛子,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比這個屍泥陶罐還要兇險百倍,如果你們留下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災厄纏身,遭遇血光之災。”
秦玉這話說的很嚴重了,老潘臉色也凝重起來,說道:“這東西如果真是這麼兇,那倒是要慎重考慮了,不過,聽秦先生的話,似乎已經知道這白玉笛的來歷?”
“呵呵呵,潘老闆太客氣了,其實我也是猜測,不過,潘老闆也是這行當裡的前輩,不如你也來仔細看看,然後我們兩個再對一下,看我說的是否正確呢?”
秦玉這麼說,表面是給老潘面子,暗地裡卻有下馬威的含義,老潘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他拿起白玉笛,眯起眼睛仔細觀察了起來。
老潘擺弄了一下就說:“秦漢之前的笛子爲4孔,西漢之後爲5孔,唐代之後纔是7孔,這支笛子前六後一,正是7孔,這就可以斷定,這支笛子最起碼是唐代之後的東西。”
秦玉
微笑點頭:“潘老闆果然是老江湖,請繼續。”
“呵呵,這不算什麼,最主要的一點其實是,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玉笛。因爲古代的工藝水平有限,玉是很難製成笛子的,大多都是竹子製成,而且玉製成的笛子音色也未必很好。即便有玉笛也是裝飾作用居多。這支笛子,看似如白玉,色澤也頗爲相似,但紋理和密度不對,敲擊的聲音也和玉有區別,所以我斷定,這多半是一支骨笛,只是年代太過久遠,而且這骨笛應該一直處於某個極爲陰暗的地方,所以纔會呈現出如冷玉般的色澤和質感。”
老潘侃侃而談,一氣呵成,我也不由暗暗佩服,秦玉豎起大拇指,搖頭晃腦地說:“厲害厲害,能夠一眼就看出這是一支骨笛,潘老闆不愧是高人,佩服佩服。”
老潘擺擺手:“我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外,不知其內,究竟是怎麼回事,還請秦先生指教。”
秦玉神色再次鄭重起來,指着那骨笛說:“那我就不賣關子了,實不相瞞,這是一支人骨笛。”
“人骨?!”我低呼一聲,心中微驚,想不到這如同白玉般的骨笛,原來竟是人骨所制。
老潘臉上卻露出了很感興趣的樣子,秦玉繼續道:“沒錯,這樣的笛子,我在幾年前見過一支,但沒這個兇。剛纔吳經理說了,這笛子夜半時分自己會發出嗚咽笛聲,而且剛纔我已經試驗過,也是你們親眼所見,這人骨笛,可是能夠吸噬鮮血。”
他頓了一下,長出口氣,又緩緩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古董界一直流傳着一個傳說,在這個世上,有一支能夠吸血的人骨長笛,凡是得到它的人,都會受到骨笛主人的邪惡詛咒,全身鮮血被吸乾而亡。”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道:“依你這麼說,這東西是大大的兇物,邪物,詭物,那該如何處理呢?”
秦玉露出大金牙一笑:“這個好辦,我剛纔說了,我父親就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如果我把這支笛子給他老人家帶回去,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啦。”
我疑惑道:“可是這麼兇戾的東西,你就不怕放在家裡出事?”
秦玉滿不在乎地一擺手:“我家裡什麼東西都有,從來沒出過問題,我父親說,這叫以毒攻毒的啦。”
我是啼笑皆非,這種事情還有以毒攻毒的,老潘眯了眯眼睛,也笑了:“秦先生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其實就是對這支笛子感興趣。這個好辦,你開個價出來,咱們好商量。”
秦玉也挺痛快,直接伸出兩根手指:“我出兩萬塊,怎麼樣?”
老潘看了他一眼:“兩萬,一支笛子?”
秦玉搖頭:“不不不,兩萬,這個笛子,再加陶罐。
”
老潘笑了,摸了摸自己那稀疏的頭髮,說:“秦先生開玩笑了,我這個陶罐來之不易,這可是九死一生,外加五十萬換回來的,你兩萬想帶走,我豈不是連棺材本都賠進去了?”
老潘真是獅子大開口,秦玉眼珠轉了轉,隨即指着骨笛說:“如果這樣的話,那兩萬塊,我要這支笛子,總可以了吧?潘老闆,兩萬塊不少了,再說這笛子可是個詭物,不適合留在你們身邊的。”
老潘沒搭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這笛子多少錢收來的?”
他說着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明白他是讓我故意往多了報價,可這笛子我就花了兩千,我報多少合適呢?
略微猶豫了下,我也學着秦玉的樣子豎起兩根手指,他看了我一眼說:“也是兩萬塊?”
我搖搖頭,秦玉微微皺眉:“那就是二十萬了?哎呀,這樣的話,我就有些爲難了。潘老闆,這要是個古董,或許值這個價,可這是個詭物,兇物,要我說,你還是便宜些出手。”
老潘哈哈一笑:“秦先生,我也想便宜出手,可這買賣規矩不能廢,我總不能做虧本生意吧?再說秦先生你家大業大,這點錢不過是毛毛雨,這樣吧,我這支笛子就不賺你的錢了,二十萬,你拿走,大家都是朋友嘛,這點面子我必須要給。”
秦玉沒有說話,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卻是站起了身,說道:“我只能出兩萬塊,潘老闆,這不是趁人之危,因爲這是詭物買賣,價格要打折扣的。不過,東西是你的,你不賣也沒什麼,但我可把話說在前頭,這笛子最好不要吹響,也最好不要再讓它自己發聲,否則,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就這樣吧,潘老闆,我有點事先走,你們再考慮考慮,隨時給我電話。”
他說完居然真的轉身就走,老潘倒也光棍,連攔也不攔,只笑着起身拱手,對我說:“吳常,秦先生既然有事,替我送客,秦先生,這兩樣東西,你也考慮考慮,咱們回頭再聯繫。”
我把秦玉送到門口,看着他叫了輛車揚長而去,這纔回到店裡,老潘這才露出一臉急相,拉着我的手說:“你小子,這笛子到底多少錢收來的?”
我苦笑着豎起兩根手指,說:“我剛纔已經表示了,兩千啊。”
老潘跺了跺腳:“他奶奶的,我還以爲你是兩萬收的,早知道賣給他好了。”
“東家,這笛子真的是人骨製成,有他說的那麼邪門?我看,他大概就是想趁機壓價吧?”我疑惑的說道,老潘嘆了口氣,在屋子裡踱了幾步,用手敲了敲桌子說:“但願如此吧,吳常,待會你把這兩個東西分開放置,我倒要看看,今天晚上究竟會不會有什麼怪異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