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空打得很激烈，出手狠辣，看似沒有留情，但在我眼裡，它根本沒有殺人的心。
更何況，以它的能力，根本不用這麼費勁，直接一個臭屁，就能把他們放倒。
雖然這招看起來很猥瑣，但這就是黃皮子最強的招術。
然而，它沒有。
它捨本逐末地用自己的身體跟村民肉搏，這不是一心求死，還能是什麼？
輪番的交戰，它的體力漸漸不支，而且打出很多無用的攻擊，看似兇猛殘暴，其實是想借劉半仙和村民的手，了結自己。
也難怪，自己的族人被屠戮，本來就沒把握度過天劫的空，心境崩潰，索性大鬧一番，在戰鬥中死去。
可，它沒有狠心出手殺人，僅僅只是把人打傷而已。
就算是這樣，那些村民還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因爲有村民沒跟上節奏，被空打散，然後就一敗塗地。
唯一還能戰鬥的劉半仙，也氣喘吁吁，累得夠嗆。
空滿臉憤怒地看着他，怒吼道：“老傢伙，你口口聲聲喊着爲民除害，將我殺死，可你有沒有想過爲妖除人？人族的命是命，妖族的命就不是？就比你們人族低賤？”
劉半仙沒有接話，默默地看着空，暗中掐訣唸咒。
他的小動作，沒有逃過我的眼睛，自然也瞞不過空。可讓我驚訝的是，空竟然解除暴走形態，體型變小，沒有做出任何防備。
而與此同時，那些被打傷的村民過來找我，求我出手幫助劉半仙。
我一臉淡漠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用眼神示意如煙，讓她用魅術將這些村民迷暈過去。
“讓我殺死空？你們，還能再厚顏無恥點嗎？如果它願意，你們早就死了······”
我心裡暗歎，搖頭苦笑。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站在人族這邊，幫他們排憂解難，降妖除魔。
可我，不後悔！
變成普通形態的空，一臉平靜地看着劉半仙，看着滿地的族人屍體，大笑不已。
“人族，你們自稱萬物之靈，先天就具備修行的條件和資格，而且靈性很高。可，你們的慾望也最深、最強。要說殘忍，人族的殘忍，其他種族根本望塵莫及！”
它冷笑着，字字誅心，字字在理。儘管劉半仙嗤之以鼻，但聽在我的耳朵裡，卻讓我心神一顫。
我緊緊地握着如煙的手，轉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如煙，你對人類沒有好感，是不是也覺得他們殘忍無情？”
如煙一愣，輕輕一嘆，迴應道：“人族也有好人，我不能一棍子打死。可我遇到的傢伙，都是斯文敗類，罪孽深重，所以······”
我暗暗點頭，輕聲道：“如煙，我替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類向你道歉。之前，我做過很多傻事，救了很多不該救的人！”
她傻傻地看着我，隨即靠在我的肩膀上。
“傻瓜，你又不是他們，跟我道什麼歉？”
我沒有說話，轉頭看向和空對峙的劉半仙，他在施展天雷咒，而且已經成型。
“轟隆”一聲，天空傳來一聲巨響，一道天雷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中空。
而空，沒有閃躲，生生地承受了這一擊。
天雷落下的剎那，它轉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我沒有出手阻攔，因爲這是它的選擇。
因爲它，有選擇如何死亡的權利！
雷霆散去，劉半仙重重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看着奄奄一息的空，他大笑不已，急忙走過去。
“哼，妖怪就是妖怪，哪那麼矯情？幸好我控制天雷咒的威力，沒有把你身體轟碎，要是毀了你的妖核，我這一個多月就白忙活了！”
他大笑一聲，立即從懷裡拿出一把短刀，就要朝空的腦袋劃去。
就在這時，我和如煙一腳邁出，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右手握拳，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面門。
“你，想幹什麼？”
他眼疾手快，預感不妙，瞬間頭一偏，險而又險地躲了過去。
見我出手，他臉色大變，低吼道：“你是人，爲何要替一隻黃皮子說話？你和這隻女妖結成夫妻，就已經丟人現眼，難道你要徹底轉入妖族的陣營，幫助它們殘害人族？”
我沒有理會他的前半句話，也沒必要跟他解釋我和如煙的關係。
我轉頭看了一眼空，慢慢蹲下，握着它的爪子，輕嘆道：“空，安心地去吧！”
它一臉平靜地衝我笑了笑，然後慢慢閉上了眼。隨即，它整個身體化成光點，隨風而去。
另一邊，劉半仙傳出絕望的怒吼。
看着變成光點的空，他憤怒地咆哮道：“該死的臭小子，你耽誤我取它妖核，現在什麼都沒了，我跟你沒完！”
我深深一嘆，隨即豁然轉身，眼神一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你的目的，就是爲了奪取它的妖核？而不是真正想替常家寨的村民解決麻煩？”
他瞬間狂笑，冷哼道：“我要的就是它的妖核！要不然的話，我何必冒這麼大險，在那黃皮子沒渡劫之前就來進攻？遇到渡劫的妖族，非常不容易，它們的妖核更是珍貴。”
一聽這話，我頓時明白了一切。
這劉半仙的目的只是爲了奪取空的妖核，可他一個人的實力又不夠，只好利用常家寨的村民。
空死於渡劫的可能性幾乎達到百分之百，渡劫失敗就意味着肉身毀滅，妖核自然也無法留下。
因此，他才決定鋌而走險，不顧村民的死活，強行來攻，目的就是趁空還沒渡劫，將其殺死，取走妖核。
一念及此，我萬分鄙視地看了看劉半仙。
“你無門無派，修煉陰陽道術大半輩子，卻沒有修煉自己的心。你的力量越強，危害就越大。你，是要我廢了你，還是讓我殺了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給了他兩個選擇！
這一刻，我對他動了殺心。
聞言，他臉色狂變，急忙跪地求饒，滿臉驚恐地看着我。
“你是人，而且還是修者，怎麼能爲了一隻妖而殺我？廢我修爲，你憑什麼？況且，就算我本意不是爲了幫助這些村民，可從結果來看，我還是救了他們。你呢，什麼都沒做，反倒還找我的麻煩？”
我暗暗搖頭，看了一眼如煙，又轉身看向劉半仙，沉聲道：“你的命是命，空的命也是命！你心術不正，還是，死吧！”
話音一落，我立即出手，從他手裡搶過短刀，在他驚恐的眼神中，生生地割下了他的腦袋。
我隨手一扔，擡頭看天，深深一嘆。
“空，你有選擇死亡的權利，可你不明真相。這劉半仙不配殺你，我替你報仇，以此祭奠你我的相遇！”
說完，我低頭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心裡沒有任何負擔。
見狀，如煙走過來，毫不嫌棄地抓着我的手，輕輕一笑。
“小流氓，我沒看錯你，你素手執刀殺惡人。我相信老天有眼，不會怪罪你的·······”
我沒有說話，看着被我殺死的劉半仙，看着滿地的黃皮子屍體，腦海中浮現出空的身影。
“爲民除害，也當爲妖除惡！”
我心裡暗歎，眼神堅定地看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