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車子停在了我家門前,一個很普通的農家小院,最醒目的就是伸出牆外的茂盛石榴樹。
此時正是花期,綠葉間,紅花簌簌,如雲似錦,遠遠的就能聞見石榴花香,一下就勾出了我心底那份濃濃的親情和對家的依賴,深深呼吸了一口花香,我此時恨不得一步就到了奶奶身邊。
車門一開,我就下了車往院門奔去,身後傳來琴心一句感慨的話。
“嘖嘖嘖,百年石榴樹,大手筆啊!”
我沒回頭,一手推開院子門,花香更盛,我也看見了在廊下正忙碌的身影,穿着蒼青色短衫馬褲的小叔。
“小叔,我回來了。”
“灣灣,快來讓小叔看看,不,快隨小叔去看看奶奶,你奶奶一直唸叨你。”
小叔對着我招手,話語激動,乾瘦的臉上皺紋增加了很多,他踉蹌着起身,疾步奔下臺階,差點踉蹌摔倒,我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真是老了,灣灣,來,我們去看奶奶。”
“嗯,好,小叔永遠都不會老的,我還等着小叔給我賺嫁妝呢。”
我笑着對小叔打趣,心裡卻是在流淚,只是兩個月未見,小叔的背彎了,眼裡的滄桑更重了。
奶奶住在左邊廂房裡,她的屋子背陽常年涼爽,以前沒覺得有什麼,此時剛靠近奶奶的屋子,我就感覺到了一股陰冷直鑽人骨肉裡,這不是普通的陰冷,這冷裡帶着厲鬼的陰氣。
腳步微微一頓,我看了下週圍,一縷黑煙在廊下拐角掠過,消失不見。
“灣灣,怎麼了?”
“沒事,小叔,我剛剛想起帶了醫生過來給奶奶看一下身體,忘記招呼他們了。”
“是那個琿醫生吧,小叔去招呼,你先去奶奶屋裡,鎮上趙醫生也介紹了個醫生過來,正在裡面給你奶奶診治身體。”
我也沒太在意小叔的話,琿奴之前和小叔聯繫過,應該是熟悉些,我推開奶奶的房門就走了進去。
“奶奶,我.....。”
看着奶奶牀前坐着的高大身影,我愣怔了,蒼,他怎麼在這裡?
此時的蒼穿着一身白色長衫,烏黑的頭髮披散在肩頭,銀色的絲帶蒙上了他的眼睛,在腦後打了個結,此時的他竟然多了些禁慾系的魅惑。
牀上躺着虛弱的奶奶,臉色青灰,滿頭白髮,她有些渾濁的眼睛在看見我時,立即對我招手,話語裡含着疼愛和激動
“灣灣,咳,咳,到奶奶這來,讓奶奶好好看看。”
顧不得去想蒼怎麼在這裡,我急忙奔到牀邊半跪在牀頭,將臉貼上奶奶枯瘦的手裡,心裡滿滿的都是難受和對奶奶的眷戀。
“奶奶,對不起,灣灣纔會來看您。”
“傻丫頭,沒放假你怎麼回來看奶奶,咳,咳,好啦,回來了,奶奶看見你一面,就滿足了。”
奶奶的手慢慢的摸着我的臉,一雙眼睛裡蘊含着太多不捨和疼愛。
我張張口,喉嚨哽咽的難受,不敢說出一個字,生怕眼淚會先一步流下來,低着頭趴在奶奶的牀頭,就像是小時撒嬌管奶奶要糖餅吃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