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腳下是那些牛頭怪一個一個紅色的牛角,牛噠正匍匐在那些牛頭怪下面向蒼的下面而去,我和他交流了一個眼神,我淡定的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而行。
我看見蒼胸口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我看見他在對着我微笑,一如曾經他對着我的每一次寵溺的笑容,眷戀纏綿,炫目迷人。
雅子眯着一雙勾畫的媚惑到極致的眼睛,她對着我說。
“我不信,孟灣,你想救他,你該不是愛上蒼了吧?可是你知道他是誰嗎?從哪裡來?曾經做過什麼嗎?如果不是他,孟灣,你現在還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
“住口。”
蒼突然出聲打斷了雅子後面的話,他的聲音虛弱的像隨時會散開在風裡。
“雅子,你不是要看我的心嗎?你儘管挖出來,我的心從來都不曾愧對過我娘子。”
“哈哈哈,這話你也敢講的出來, 不過也對,孟灣那個傻笨的女人,真是好騙,你現在不用再裝了在繼續虛僞下去了,蒼,她肚子裡的兒子已經快要定魂了,到時候剖開她的肚子拿出那孩子,她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你還怕什麼?”
“我是挺笨的,雅子,蒼,你們都很得意吧,雅子,我見過你要找的那個人,他似乎缺了個心呢,你怎麼還不動手呢?雅子,我們也是老對手了,誰什麼手段都很清楚,不是嗎?”
“不,不可能的,你想起來了?不。”
雅子神情有些困惑和迷茫,她搖頭很快就否認了。
“你還沒找到魂心,是不會想起來的,否則你也活不了,你是在訛詐我吧?”
我背在身後的手慢慢握成拳頭,沒想到這個雅子確實很精明,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對着她淡淡的笑着,似乎全然看不見蒼對我擔心又溫柔的視線。
“嗯,我是真的訛詐你呢?雅子,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疑心病這麼重啊,不好,這樣的你打擊起來還真是弱啊。”
雅子臉上的猶豫更重了,她是個生性多疑的人。
我一臉鎮定從容的微笑擾亂了她的冷靜,我能看見她眼角黑色細長的眼線在顫抖。
“嗯,怎麼還不動手呢?或許我該讓你看看他的樣子。”
“誰?”
雅子的聲音發顫,她緊緊看着我,因爲緊張她的胳膊繃緊,手背青筋鼓跳,蒼胸口的血流的更多了。
現在蒼是人的身體,完全禁不住這樣兇殘的傷害,我繼續的笑着,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重要。
慢慢轉頭,我看向右邊,溫柔的說了一句。
“出來吧。”
“誰?”雅子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她的神情激動而充滿了期盼。
就在這時一道紅色的影子衝下而上抨擊上她的胸口,另一道凌厲的劍芒劃破空氣,狠狠的砍在了雅子的胳膊上。
雅子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逆轉的畫面,她察覺時已經晚了。
我手裡的短劍已經將她的雙臂齊肘而斷,這是蒼的一根肋骨做成的短劍,鋒利無比,和蒼的骨血相連。
牛噠一擊得手,立即扶着蒼極速而退,那些全身是傷的牛頭怪們立即將他們護在了身後。
雅子神情猙獰的看着我,她倒是乾脆,竟然直接自斷了雙臂,風刃烈烈,在她周圍呼呼劃過。
“孟灣,我真是大意了,你別以前要狡猾了很多,你應該是還沒想起來吧,真是夠可憐的。”
“想不起來,那又有什麼關係?”
我的手把玩着短劍,微微側頭對着雅子意味不明的微笑,只有我自己知道心裡的空落和那種想要迫切知道一切的心思,只是我不能在雅子面前泄露一點。
蒼重傷,我的能力也是忽有忽沒不靠譜,此時能做的就是虛張聲勢。
雅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眼裡的怨毒幾乎要將我挫骨揚灰,我一點都不懷疑這點,因爲我同樣恨不得把她踹下十八層地獄去受折磨。
“你殺不死我的,孟灣,你知道的,我有很多替命的鬼魂,這只是其中一個,倒是蒼受了重傷,那是他的心吧,差點就挖出來烤着吃呢,一定很美味,孟灣,你心疼了,你愛上蒼了?真沒想到呢!”
“這和你沒關係,雅子,我知道你有很多命,不過慢慢來,我喜歡做遊戲的,將一個人所有的希望磋磨滅光,最後讓她絕望,陷入無盡的心魔裡,雅子,你一直想讓我魔種心中,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成了你的心魔呢!”
我的話讓雅子的臉變的更扭曲難看,對,就是這樣,心理戰,我雖然沒專門學過,拜同寢室蘇妍的絮絮念,懂了一點,和鬼物打交道,有時候不能走正常腦回路的。
“不,你不會成爲我的心魔,孟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拿命來,你根本就沒找到我哥哥,我恨你恨你恨你。”
雅子突然就咆哮着,崩潰的大叫衝了過來,此時的她完全忘記了怎麼用那些風刃攻擊我。
就是現在,我也動了,奈何這脆弱的小身體不給力,還是晚了一步,雅子自爆了身體,我來不及躲避,一個牛頭怪突然衝到我面前,擋住了那些殺傷性強大的氣浪。
一切安靜下來,我看着那個牛頭怪對着我憨憨的笑着,身體在氣浪的衝擊下化爲光雨消散,最後連魂魄也沒留下,我張張口,一個字也沒有辦法說出來,只能看着眼前的空氣,將所有的悲憤壓下去。
雅子不甘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越來越遠。
“孟灣,我們之間,你不魂消魄散不罷休,你是絕活不到你兒子生下來的,哈哈哈,哈哈哈。”
風聲嗚嗚,霧氣漸漸升騰起來,那些牛頭怪轉身向着我的方向行了跪拜禮後慢慢隱於霧中,他們眼睛裡流出來的不是晶瑩剔透的眼淚,而是血。
看的我莫名心裡發酸,他們是怎麼了?
牛噠扶着半昏厥的蒼出現在我身邊,蒼的臉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胸前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半睜的眼睛溫柔的看着我。
“娘子,對不起,爲夫來晚了。”
“沒有,蒼,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任性,你也不會......。”
我伸手扶着蒼,感覺他的身體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化爲光雨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