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速度的轉頭看過去,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我認不出那是慈祥的奶奶,那個完全沒了人形的怪物,怎麼可能是她呢?
“哈哈哈,報應吧,孟灣,你毀了地府所有的鬼,你給了鬼帝機會讓他鎮壓了我和母后,所以現在就是你承受痛苦的時候,好好的看着吧,疼愛你的奶奶被打的魂飛魄散。”
隨着高猛的毆打,那怪物縮在一起,漸漸的浮現另一個身影出來,那是奶奶。
奶奶茫然的呆坐着,高猛的拳頭落在她身上,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烏黑的血從她的眼睛裡,嘴裡,鼻子裡流出,她的魂魄越來越不穩,我不顧一切的掙扎,怒吼着。
“高猛,不要打了,蘇妍,讓他住手,那是養我長大的奶奶。”
“怎麼會這樣?”
蘇妍也愣怔了,她沒想到怪物垂死前竟然出現了另一個魂魄,她急忙攔住高猛。
而在另一邊,陰蟒也抽的另一個身影近乎半死,小叔叔的魂魄跟着出現,卻也和奶奶一樣呆滯的沒反應,七竅流黑血。
“啊.....。”
我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仰頭大喊,不顧雅子的手指掐着我的脖子,我雙手猛地抓向她的肩膀,一道道紅色的火焰從我的手指尖跳躍着,瞬間席捲了雅子的全身,那是一朵朵紅色的曼陀羅花。
雅子在那些花裡掙扎着,卻怎麼也擺脫不掉那些花。
“孟灣!”
蘇妍大叫着衝過來,她身邊的高猛一把抓住她將她退後,他則衝過來將我從雅子的手裡解救出來,同時擡腳將雅子踹飛。
紅色的曼陀羅花如流芒一樣攻擊向高猛,他的身體瞬間落入火海里一般,我的眼睛裡只有那些熊熊燃燒的火焰,只有雅子,殺了雅子,殺了她就不會在傷害奶奶和小叔叔了!
直到一抹草木香傳來,沁入我的呼吸,籠罩上我陷入仇恨裡的意識,我才醒神過來,才聽見蘇妍的聲音。
“孟灣,不要傷害高猛,你醒來啊,孟灣,奶奶要魂飛魄散了。”
奶奶!我身影虛脫的跌坐在地上,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靜止,奶奶和小叔叔他們微笑的站在我面前,他們身上碎光點點,我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灣灣,不哭,奶奶想看你永遠的開心,灣灣!”
“奶奶,對不起,小叔叔,對不起,對不起!”
我想抱一抱奶奶,手指穿過奶奶的魂魄,最終只抱住了一手空氣。
小叔叔的手落在我的頭頂上,輕輕的拍了拍,微笑的開口:“不要道歉,灣灣,這是我們的命數,也是解脫,小叔叔和奶奶會一直守護着你,灣灣,好好活着.....!”
奶奶走過來,想將我臉上的眼淚擦了去,滿是皺紋的手卻怎麼都擦不走一滴眼淚,她慈祥的笑了笑,說了最後一句話。
“灣灣,奶奶會守護着你和蒼主的幸福,就有你肚子裡的孩子,灣灣,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這不是你的錯,上一輩的恩怨就隨着上一輩而結束吧!”
奶奶和小叔叔化爲光雨消失,我閉上眼睛想去感受他們的氣息,想再次回到那個小院,無憂無慮的吃着奶奶做的包子,給小叔叔倒酒......。
“灣灣,灣灣.....怎麼辦,她把自己陷入夢境裡困住了,如果在不醒來就怕很危險了,高猛,你去找蒼主回來,杜明慧,你幹什麼......。”
耳邊蘇妍焦急、憤怒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終我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感受不到,只沉浸在那個小院裡,和奶奶和小叔叔一起,沒有鬼沒有地府,沒有任何恩怨仇恨的生活着。
陽光晴好,我爬上石榴樹,靠在樹枝間悠哉的看着書,聽着音樂,小叔叔在悠哉的喝酒吃花生,奶奶坐在搖椅上,合着眼睛打盹。
一切都是靜怡幸福的,我順手摘了一個石榴掰開,一大灘血從石榴裡流出來,瞬間染紅了攤開在我腿上的書。
“怎麼會這樣?”
我錯愕的眨了下眼睛,那血還在,一定是我掰開的方式不對,我急忙扔了手裡的石榴,速度的又去摘了一個石榴顫抖着手用力的掰開。
血,更多的血從裡面流出來,我嚇得扔掉石榴,尖聲叫着,怎麼會這樣?
“灣灣,怎麼了?快下來,要下雨了,你怎麼爬那麼高啊,奶奶都要看不見你了,起風了,下雨了啊.....。”
奶奶的聲音從下面出來,她招呼着我,我也想下去,可是身體突然就動不了了,頭頂上烏雲密佈,狂風大作,吹得一切分崩離析,奶奶和小叔叔在我面前化爲虛無。
“不,不要離開我,奶奶,小叔叔.....。”
我掙扎着,眼前的世界完全的崩潰,我什麼也做不了,風撕裂了一切,傾盆大雨落下來,染紅了一切,我仰頭看着頭頂上遮天蔽日的烏雲,上面浮現一張張猙獰的臉,雅子的,鬼姬的,鬼帝的.....。
轟!一道白芒劈在那些面孔上,霸道的撕裂了一切!
“娘子!”
一聲呢喃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接着是一個身影摟住了我,我慢慢轉頭看向蒼,狂風暴雨裡,他就像是一尊屹立不倒的神邸般,一層白茫茫的光將血雨阻擋住,他的手捧住我的臉,溫柔疼惜的看着我。
我在他漆黑的眼睛裡看見了狼狽的自己,充滿了憤恨和痛苦的自己,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一無所有。
風停了,雨停了,空氣中流轉着濃郁的草木香,我靠在蒼的懷抱裡,聽見了他強有力的心跳聲,眼淚再一次模糊了眼睛,有他在的地方,真好!
意識漸漸陷入黑暗裡,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了小螢,看見了蘇妍,還有那個帶着惡鬼面具的高猛。
“灣灣,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蘇妍拍着胸口,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像個桃子是的。
我撐着身體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虛弱的說一句話都很費勁。
“他呢?”
“誰?”
“蒼!”
我知道他來過,空氣中的草木香還沒散去,他爲什麼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