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聲音響起,粗啞無力,彷彿隨時會截然而止。
“灣灣,去叫你小叔進來。”
“是,奶奶。”
我低頭沒去看蒼,速度的出門,腳步邁出房門的那一瞬間,淚如雨下。
蒼,竟對我如此冷情。
琿奴就站在門口外面,他一見我立即畢恭畢敬的行禮,隨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沒回頭,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我將臉上的眼淚擦乾淨就往院子裡走。小叔正帶着琴心在石榴樹下說着什麼,琴心對這樹表示出了超乎尋常的興趣。
“小叔,奶奶讓你進屋。”
“好的,灣灣,你陪琴醫生轉一轉。”
小叔和琴心又客氣的說了一句,才轉身走進了奶奶的屋子。
琴心仰頭看着擴展開將院子遮了大半的樹冠,陽光從樹枝間照射下來,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影子來。
“孟灣,這院子太不一般了,難怪你能活着長大。”
我神情一變,立即緊張的看向琴心追問了一句。
“什麼意思?”
琴心莫測高深的笑了笑,左腳輕輕的跺了跺腳下的土地,隨後淡淡的丟給我一句。
“字面上的意思。”
說完也不理會我困惑的神情,他慢悠悠走到院子另一個角落看着牆壁,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想什麼。
三面牆壁都是青石堆築的,高有兩米多,小時候我想翻牆出去玩,都沒成功過一次,我依然努力了無數次,即使牆頭就近在咫尺,我最後還是失敗了。
恍惚中,我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兒。
奶奶和小叔總是把遠門關着,甚至很多時候裡面上了鎖,奶奶很少出去串門,喜歡搬個板凳坐在門口一邊做手工一邊和過往的左鄰右舍聊天。
我們的生活費,大多都是奶奶手工賺錢的錢。
後來我長大了,上學了,奶奶就送我到門口,疼愛的目送我上學,放學後我在奶奶焦急等待的視線裡回家。
時光荏苒,我已經長大了,而奶奶老了。
我的手撫摸上青石牆壁,眼睛痠疼的厲害,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疼愛我的奶奶好起來。
琴心的聲音在旁邊傳來,寬慰着我。
“孟灣,奶奶會好起來的,蒼還是有幾分手段的。”
“你是想放棄嗎?”
我轉頭看着琴心,心裡悶悶的腹誹着,他真的不像是醫生,這一身皮衣,再給他來輛哈雷,簡直拉風的不要不要的,跟醫生一點邊都沾不上,不管蒼是不是醫生,能不能救我奶奶,他那一身最起碼還靠譜點。
“呵呵,孟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尤其是我這種。”
“火神之子是吧,你就吹,繼續吹,早晚有吹爆的一天。”
我說完就往堂屋走去,剛剛被蒼打擊的鬱悶氣結,此時都發泄到了琴心的身上,我扶着腦門,只能怪他總往槍口撞。
堂屋後面是廚房,我想去熬點奶奶愛喝的粥,結果我剛推開廚房的門,就和裡面要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你是誰?”
我警惕的看着眼前穿着紅色裙子的女人,她梳着一個大黑辮子,杏眼紅脣,粉白的臉透着的不是青春朝氣,而是沉沉的鬼氣,透過她我看見了另一個身影,雅子。
我的左手用力一握,那柄短劍立即出現,對着那女孩就刺了過去。
雅子,就是雅子害的奶奶病危,她休想傷害我奶奶。
“啊,不要殺我。”
女人大叫着,驚慌的後退,我哪裡肯放過她,幾次刺偏讓我越來越惱火暴躁,直到將她逼到廚房角落,她的腳好像崴了躲不開,我的眼睛發狠的看着她看着雅子。
“雅子,我不會讓你傷害奶奶的。”
我揮手舉着短劍對着她心頭就刺了下去,突然一隻黑瘦的大手斜刺裡伸出握住了刀鋒。
“灣灣,你在幹什麼?”
“小叔!她是壞人。”
我不敢在用力,看着血順着刀刃流下來,我一下着急慌了,剛剛的狠勁瞬間消失,我不想傷害小叔的,短劍消失在我身體裡,我看着小叔被刀刃割的幾乎見骨的手指,眼淚都要出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小叔,我去拿藥給你包紮。”
“不用了,別讓奶奶擔心,灣灣,道歉,給你林姨道歉,你嚇到她了,剛剛還差點傷到了她。”
小叔後面的語氣很嚴厲,他從來沒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過話。
我驚愕的呆住了,慢慢轉頭看向那個縮着的女人,她看起來也不比我大多少,小叔讓我叫她林姨,重要的是我不會感覺錯的,她身上有雅子的影子。
“不,小叔,我不道歉,她會害死奶奶的,她是來害你們的。”
我的手指着那個女人,看着她裝腔作勢,我心裡就涌起一股怒火,我要戳穿她的僞裝,讓她露出鬼皮來,我不能在讓身邊的親人出事了。
“道歉。”
小叔的話語更嚴厲了,不肯讓我包紮他的傷口,血很快就在地上匯成一小灘。
爲什麼?我顫抖着嘴脣無聲的質問着小叔,小叔從來不會不問青紅皁白,他真的是我的小叔嗎?搖搖頭,我急忙甩掉這個念頭,我怎麼可能懷疑疼愛自己二十多年的小叔。
突然一道怯怯的聲音響起,柔婉哀切。
“孟大哥,不用了,都是宛柔的錯。”
說着話,她還抽噎了下,撐着身體要站起來,臉上又出現痛楚的表情,掛着幾滴沒落下來的眼淚,她跌倒了回去,楚楚動人。
我看的火冒三丈,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我剛剛刺了那麼多下,都沒成功,結果剛要成功小叔就出現了,我甚至有種感覺,如果不是小叔出現,我還是失敗的。
梗着脖子,我倔強的搖頭。
“我不,雅子,別裝了,以爲換成林宛柔的名字,就能騙倒我了嗎?不,你根本就是披着林宛柔的人皮。”
啪,清脆的巴掌聲,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叔,瞪大的眼睛裡都是碎裂的委屈。
第一次被小叔打,確實因爲一個歹毒的女鬼,我怎麼能甘心,臉上的疼痛,嘴角的血腥味,都在提醒我這是事實。
小叔的手在發抖,他眼睛裡都是失望和斥責。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琴心疑惑的聲音跟着傳進屋子裡。
“咦,這是怎麼了?孟先生你手受傷了,快,我給你包紮下,我特別擅長處理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