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張臉實在太嚇人了,把我嚇得差點把嘴裡的舌頭給咬了,這已經不是醜不醜的問題。而是簡思到底是不是人類了,她的整張臉都長滿了白色的絨毛,就連嘴脣都被細長的白毛覆蓋了。
乍一看已經不像是人臉了,反而有點類似於犬類的特徵,鼻子上有塊食指指腹大小的黑斑,看着就像是狗鼻子。
她這一擡頭,大概是發現房間了除了我之外,還有好幾個人在。
瞳孔霎時間放大,驚恐萬狀的看着周圍的人,雙手擋在滿是絨毛的臉前,尖叫道:“你們都別看,都給我滾出去。我的房間是你們隨便可以進的嗎?”
簡思在極度痛苦的情緒之下,雙眼當中流下了紅色的液體,就連眼眸也變成了佈滿血絲的猩紅色。
面對旁人鄙夷的目光,她瑟瑟發抖着,就好像一隻受驚的小貓一般的可憐。
旁邊的傭人大概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站在一旁都嚇傻了,嘴裡沒輕沒重的問了一句:“夫人……夫人讓狗妖給附身了?這……要不要讓空聞大師來看看嗎?”
“滾出去,滾出去!”簡思聽到這句話,額頭上的經脈都難過的暴起,抓住地上的碎玻璃塊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割開。
“你他媽腦殘啊,不會說話就閉嘴。”我覺得我在情急之下,和一般的潑婦也沒有什麼兩樣大聲呵斥了一聲那個亂說話的傭人。
看着臉上流着紅色濁淚的簡思,將她拿着玻璃塊的手指頭掰開。
好在她已經是沒什麼力氣了,玻璃塊雖然是在她手上劃開了一點,但只是磨破了層皮,還沒見血。
“你和個傭人計較什麼呢?傷了自己可是要留疤的,對不對?”我把手裡玻璃塊扔到遠處去,發現地上還有很多碎塊,頓時心裡面就是一陣發憷。
簡思只要想不開,隨便從地上抓起一塊來,往自己手腕上來一下,後或簡直是不看設想。
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選擇先安撫簡思的情緒,將她柔弱冰冷的身子緊緊的先摟在懷裡,低聲說道:“姐姐,沒事的,沒事的。你只是得了多毛症,連家這麼有錢,一定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一定會好的。他們都是沒見過世面的,纔會這麼看你。”
說起多毛症,說是人類基因突變的一種返祖現象。
我看新聞的時候看過多毛症的患者,的確和簡思臉上這個症狀差不離不多。說出來也有一定的信服力,簡思受了這麼多年教育,不應該被普通的疾病所打倒。
她反應有些遲疑,但是似乎是信了,用顫抖的聲音嚅囁道:“真的嗎?”
“你們先出去吧,這裡我陪着夫人就好了。”我怕簡思再受到驚嚇,就讓圍在門口的傭人先出去。
傭人看到這個情況,巴不得趕快走。
一個個臉上表情很着急走的樣子,表面功夫卻做得很好,“那就有勞二夫人照顧一下夫人了,我們都走吧。”
房間裡的人慢慢的散去了,只剩下了我和簡思。
可是這時候太白大人卻突然落在我的肩頭,對我耳語:“這女人好像有問題,蘇馬桶,你和她獨處要注意安全,別被她給害了。”
我身子一震,沒有回答太白大人的話。
我當然知道簡思得的肯定不是多毛症這麼簡單,很可能是和狗煞有關,不然我也不會着急的把房間裡的人都趕出去。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把簡思安撫住了,再問問她發生了什麼情況。
門口那個傭人本來是要走的,看到太白大人飛進來,有些猶豫,“二夫人,那鳥兒……”
“沒事,這是我朋友家養的八哥,你先把門關上吧。有我在這裡陪姐姐,有需要會喊你們大家的。”我吩咐傭人關上了門,纔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簡思現在具體什麼情況,我判斷不好,大體只能先詢問了簡思才能知道一些事情的隱情。
只能說我和凌翊都疏忽了一點,昨天晚上的柯基跑進來,我們兩個都沒在意。在窗臺上坐了一晚上,也沒發現這隻小柯基在房子裡鬧出什麼動靜。
不知不覺就忘了,昨晚上它跑進來的事實。
等人都走光了,簡思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委屈才一次性爆發出來,摟着我是嚎啕大哭。我輕輕的撫摸她的脊背,儘量安慰她,卻無法平息她內心當中恐慌的情緒。
好在一個人再是難過,哭久了總是會累。
在我的肩頭徹底的被浸溼之後,慢慢的簡思的哭聲就逐漸變小了,我將她柔軟無力的身子扶起來,說道:“地上涼,先去牀上躺會兒吧。”
簡思被我扶到了牀上休息,蓋上了被子。
她對自己臉上和老糉子一樣長了白毛的事情非常介意,躺倒牀上以後,依舊是有些慌亂的摸着自己臉上的絨毛,眼中充滿了害怕。
老糉子其實就是民間的一種說法,指的是長了毛的屍體,也就是屍變的屍體。就跟發黴長毛的食物差不多,都是物質本身產生化學反應發生變質。
不過簡思這樣的,看着倒不像是黴變。
地上全都是碎玻璃渣滓,還有亂七八糟的珠寶首飾,讓人都沒個下腳的地方。
我只能坐在牀邊先看着簡思,太白大人悠閒的從我的肩膀落下,跳到了簡思身上的白色蠶絲被上。
它信步而走,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少頃,它突然和簡思說話了:“如果老夫猜的沒錯,你這個丫頭是不是在房裡見到一隻白毛狗了。”
“這……這鳥會說話。”簡思很害怕的看着太白大人。
我說:“八哥會說話有什麼奇怪的?”
簡思受了刺激以後,神經變得敏感脆弱,腦子反應也不如從前靈活。聽我這麼瞎說八道,似乎是接受了一隻八哥能說流利的人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少了周圍異樣的目光,簡思也願意回答一些問題了,“是一個小狗一樣的黑影,它進了我房間以後,就一直蹲在我的牀邊。從嘴裡吐出了……出了嚼碎的肉,又吃進去,再吐出來……我嚇壞了……想喊人來把它趕走……”
“然後呢?”太白大人的目光炯炯有神。
簡思的樣子反而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她愣了一下,才膽怯的回答道:“然後……就不見了,房間裡到處都找不到它,我就以爲可能是個夢,也沒……多在意。”
對於很多人來說,睡覺倘若睡迷糊了,很容易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
尤其是夢境非常逼真的時候,更是會讓人產生錯亂。有個電影裡的女主角就是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最後走上了自殺的道路。
我倒是理解簡思的說法,但太白大人的目光銳利,彷彿能刺穿人的靈魂一樣,“不對,它沒有消失。你做的也不是夢,我早晨進來的時候看到連家的大門上有一個洞。那個洞剛好夠讓一隻小狗進來!”
太白大人的分析推理頭頭是道,彷彿昨天晚上它也在別墅的門外,和我們親眼看見那隻小犬的黑影跑進來一樣。
我原以爲太白大人博古通今,頂多就算是個活體百科全書。可是今天聽它說出這番話,倒覺得太白大人思維和邏輯十分縝密,有當偵探的潛質。
“那隻柯基跑到這裡害了簡思漸漸,然後……又躲到其他地方去了?”我下意識的作出判斷。
太白大人搖了搖鳥頭,“這宅子裡全都是絕頂厲害的高僧,又請了維摩詰鎮宅,那隻狗煞根本沒法在這個宅中活命。它去不了其他地方!”
“會不會……已經死了?”簡思喃喃了一聲。
這讓我的注意力有轉移到了簡思身上,她說的狗煞死了到也不無道理,這個宅子狗煞是沒法存活的。
可有一點,讓人覺得懷疑。
狗煞既然已經被宅中的佛法度化了,那麼簡思身上的毛病應該要好了纔對。方纔遮了頭頂的陽火,似乎是看到簡思身上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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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和傭人說的一樣,被狗煞附身了,所以纔會長出白色的絨毛。
可我剛纔摸脈的時候,竟然是不經意間摸出了喜脈。我和宋晴不同,她是中醫世家是正統的中醫摸脈,我不過是學的旁門左道,實際操作起來是存在一定的誤差的。
所以,我並不好下判斷。
想到這裡,我腦子靈光一現,問道:“太白大人,你說……你說狗煞這種邪祟之物,能不能躲進活人的身體裡?”
我懷疑狗煞躲進的是簡思肚子的胚胎中,但如果我摸錯了脈,簡思沒有身孕。那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就實在太唐突了。
所以,我只問太白大人,狗煞是不是進了簡思的身體。
“蘇馬桶,你終於學聰明瞭。小連的這個婆娘,把我們倆騙了。那隻狗煞鑽進她身體裡,還不肯跟我們說實話,難道意識也被控制了嗎?”太白大人的話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彷彿是一語道破了天機。
聽了太白大人的話,我一下就從牀邊跳起來,做好了隨時念誦佛經自保的準備。
眼前這個臉上長毛的簡思,很可能被狗煞附身了,現在也許是狗煞借用了簡思的身體在和我們說話。我們可不能立它太近,一不小心上了當,可能就會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