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在我還沒來得及衝過去,顧涼身體的上半部分就軟倒在了桌面上的血泊裡。
血液順着我好姐們顧涼的傷口,流滿了整張桌子,暈染了桌面上的白紙。
還順着桌子的邊緣,一滴一滴的流到地上。
我看着這一切,腦子裡“嗡”的一聲,差一點就眼前一黑暈過去了。可是我看到那個東西,它還想去傷害我最要好的朋友宋晴。
我真的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和力量,急中生智在宋晴的臉上狠狠的甩了一把掌,“宋晴,快醒過來。”
通常被鬼上身,醒來的辦法有什麼筷子夾中指,潑冷水之類的……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寄託於這一巴掌的力量。
宋晴在一瞬間驚醒過來,她被我拉到了一邊,極力的向後退去。我們的身後面是陽臺,陽臺下面是四層高的樓房,我和宋晴幾乎說是退無可退了。
“蘇芒果,她……她還在那裡!”宋晴靠着陽臺的門,顫抖的指着還坐在請碟仙的那張小桌前的歐雲,“歐雲怎麼辦……”
歐雲目光呆滯,一動不動的。
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那個怪物,張開了滿是尖銳牙齒的嘴去咬歐雲脖子上細膩的皮膚。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裡,我腦子裡閃過了的全都是全寢室四個姑娘相處之下的,那些美好的日子。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脫口而出只有兩個字,“救她!”
我們已經看到顧涼倒地不起,估計是凶多吉少了,再不能看到歐雲在我們眼前發生什麼事情。
我和宋晴兩個人就好像說好了一樣,一人抄起一把身邊的帶靠背的木頭椅子,朝那個怪物的腦袋砸過去。
我用盡了吃奶的勁兒,砸下去之後,就跟砸在一團黑色的鐵上面。
重重的後挫力,直接把我的雙手震得發麻。
整個手腕都在因爲這種酥麻的感覺,不自覺的產生震顫,我將自己的手壓在小腹上,緩解這樣不斷顫抖的頻率。
汗水從腦門上滑下來,我和宋晴都死死的盯着那東西詭異的腦袋。
它被我們砸了一下,動作的確停頓了片刻,就跟忘了充電的機器人似的,僵在了半空中。它嘴大張着,卻沒有對歐雲的脖子咬下去。
一股帶着強烈腥臭的,發着綠光的液體緩緩的就從它被砸的腦袋瓜子上滾落下來。
“蘇芒……我害怕!”宋晴冰涼的小手緊緊的握着我已經顫抖到沒法控制的手,她聲音裡的恐懼,把周圍渲染的更加的恐怖和詭異。
宋晴在解剖屍體的時候,膽子比我還大,也喜歡探索稀奇古怪的東西。
不過,我聽說過,她是比較少有的散瞳。
天生就有很強的散光,不管看到什麼光芒,那都是呈發散性輻射狀的,儘管沒有近視,也需要戴着副眼鏡才能看清楚東西。
但是眼睛卻跟貓的眼睛一樣,經常能看見不乾淨的東西。
所以,她從小看多了這種東西,對於不乾淨的邪祟,是有一種比常人還嚴重的恐懼。
我也怕,可我和宋晴之中,必須有一個人保持冷靜。
我強忍住心頭無限的恐懼,克服手上發麻的感覺,抓住宋晴的小手,“跑,帶着歐雲一起跑。我們……我們一人一邊……”
帶着歐雲一起跑?
這談何容易,我們纔來到歐雲身邊,準備一人一邊把歐雲給架出去,暫時離開這間恐怖的房間。
那東西卻在電光火石之間惱羞成怒,僵硬的脖子猛然發出一聲骨骼摩擦的聲音“吧嗒”,轉過來用一雙猩紅的眼睛看着我。
驟然間,被一雙通紅的眼睛瞪着,那誰都會感覺到害怕。
同一時間房間裡右下角的白色的蠟燭,幽冥一樣的光芒熄滅了,寢室裡面的能見度立刻降低到了最次。
黑暗中,只有這雙詭異的離我不到三寸的冒着寒光通紅的眼睛,明亮嚇人。
我手底下顫抖,掌心全都是汗,只想自己一個人逃走。可是在關鍵時刻,自己的手就是不肯放開孤雲,還是硬着頭皮和宋晴一起架着歐雲的身體逃出去。
外面的走廊悠長,而又寂靜。
而且頭頂上掛着的日光燈,光芒也變得格外的幽暗,保持着一種陰冷的冷色調。
我們身後面是一聲聲日式軍靴踩在地上的聲音,並不急促,還很緩慢。我轉過頭,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去看後面,一邊逃走,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我和宋晴體力都有限,兩個人還帶着一個沒有意識的人逃跑,很快就被追上了。
不到十幾秒鐘的時間,那個穿着日本軍裝的怪物,他抽出腰間的鋒利的軍刀,朝我和宋晴的方向砍過來。
那刀最終的目標是朝宋晴砍去的,宋晴汗流浹背,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了。
她手裡還有一個歐雲要保護,如果不放棄這個累贅,她死定了!
“鬆開歐雲,快鬆開她,我來保護她!”我抓住了歐雲的手臂,把她整個身體都從宋晴手裡面拉到自己懷中。
宋晴得到了一絲喘息的空間,手忙腳亂的躲閃那一刀。
雖然躲過了掉腦袋的危險,側臉還是被劃傷了,她閃躲的動作過大摔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流血的側臉,用驚恐的眼神看着那個東西。
那東西不像是厲鬼,厲鬼都是靈體,它……
它居然能用軍刀殺人!
我手腳戰慄的立在原地,摟着身體沉重的歐雲,想過去拉一把宋晴。結果,女生的體力本來就不如男生,應變和反應力也不足。
我們三個女人頓時就摔在了一塊,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看着那西在黑暗裡仍然沁着寒光的刀刃,我感覺自己死定了,只好沒心沒肺的拉着宋晴的小手,“這東西不是鬼啊,我怎麼感覺像殭屍,看來我們死定了。”
“是屍妖啦,是屍妖啦……那是不鬼,鬼魂是拿不了兵刃傷人的,鬼都害怕刀劍這樣的兇器!學校的宿舍樓裡,有王八蛋在養屍妖啦。蘇芒,我們要死了,我不想被人送去實驗室解剖。”宋晴害怕到了極點,摟着我大哭。
我無奈的拍她顫抖的肩膀,我們都跑不動了。還有一個沒有意識的歐雲拖累着,只能等死。
隨着一道勁風砍來,那把尖刀直刺我們三個所處的方向,黑暗中卻傳來了一聲稚嫩而又細小的聲音,“不許你欺負我媽媽,怪物,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