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司馬倩!
怎麼每一件事都和司馬倩有關?
她……
她到底想幹什麼?
我耐着性子,閉上了眼睛,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儘量放空自己,讓自己不要因爲這些接踵而至的事情,感到過分的緊張。
過了有兩個鐘頭,太白大人才醒過來,肥胖的身體晃晃悠悠的從沙發椅上站起來。它看着疲憊的守在它旁邊的衆人,顯得有些愧疚。
清了清鳥嗓,尷尬的說:“你們都在啊?”
“太白大人,我……我不想和你兜圈子,我只想知道司馬倩讓我收集天魂到底有什麼陰謀。我……我沒耐心再等了,你能告訴我答案嗎?”我正襟危坐,一字一句認真的問太白大人。
太白大人似乎是被我的認真給嚇到了,怔了一怔,緩緩的說道:“司馬丫頭啊,這個丫頭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又貪財,又好色。”
“貪財我知道,好色怎麼說?”我問它。
太白大人搖了搖頭:“你沒發現嗎?這個丫頭可喜歡幽都那位大人,看着那位大人的時候,眼睛都能冒出愛心來。”
“她既然喜歡凌翊,爲什麼還要……還要讓我收集天魂陷害凌翊?”我一下就衝柔軟的沙發椅上蹦起來了,把旁邊的洛辰駿和宋晴都嚇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我。
“蘇馬桶,你傻啊。所以才說她色迷心竅,她要害死是你啊。司馬丫頭妒忌你和幽都的那位在一起,所以要你的命呢。”太白大人無奈的又是搖了搖頭,還煞有介事的嘆了口氣,“幽都裡的存在受創,吸收魂魄是好的最快的,你給他收集這些當然能保住那個人大人物的三魂七魄。可你想過沒有,這一次沉船死難者無數,這個殺業算在誰頭上?”
我下意識的就說:“殺業是什麼?”
“佛家有云,善惡因果。幽都裡的魂魄殺人,自然冥冥之中記着他們殺過的每一筆債,叫罪業,業障,罪孽,殺業。什麼都可以,反正自己殺過的人,遲早是要遭報應的。”太白大人說的頭頭是道,唾沫星子橫飛,顯得它很博學,“要是沒有天理報應,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幽都裡的魂魄,也自可以胡來了。”
“事情是鷙月乾的,當然算在鷙月頭上,總不能算在我頭上?”我聽着太白大人的話,有些暈乎乎的,但我知道它說的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的意思。
鬼怪雖然可以肆無忌憚的殺人報復,但冥冥之中是有條條框框約束他們的。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等到報應來了,就是哭的時候。
“錯了,你用司馬倩那丫頭給你的收魂瓶,收集天魂,業障可就全都算在你頭上。你想想,你一個人背得起這麼多條人命嗎?”太白大人站在包間的茶几上,那一雙紅色的鳥眼深邃而又複雜。
看的我渾身一打顫,條件反射的就想到解剖室裡,那一個又一個被白布這個的臺子。每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到最後都冷冰冰的被送過來。
提取了dna證明存在過,就要拉去火葬場火化。
生命沒有高低之分,也沒有貴賤之差,在死了以後都是要變成一撮白色的骨灰而已。作爲常年和屍體打交道的我,大概比常人更加看透生死。
可要我背那麼多條人命,我怎麼背得起?
我問太白大人:“有什麼辦法嗎?難不成要我爲了救自己,把……把收集的天魂都散了嗎?那……那幽都的凌翊怎麼辦?”
我想要一個兩全的辦法,太白大人這麼神通廣大。
我想有它在,就一定還有辦法。
太白大人抓起桌面上的軟中華,往鳥嘴裡一叼,洛辰駿非常配合的用自己嘴裡的煙和太白大人嘴裡的煙碰上。
太白大人的煙點燃了,它用爪子抓了一下,老成的吐出一口氣,“蘇馬桶,這還不簡單。這收魂瓶司馬丫頭做了手腳,我給你重新做一個就好了。你把司馬丫頭給你的瓶子,讓老夫看看。”
要說鳥抽菸,能抽出這個鳥樣子,還真是少見。
我點點頭,將司馬倩給我的跟普通的小藥瓶差不多大的收魂瓶放在茶几上,給太白大人看。
在我的心裡是十分感激太白大人,如果不是遇到太白大人。讓我給鷙月那個不男不女的死變態,背將近一千條人命,先不說惡報是什麼,想想就覺得不甘心。
太白大人看着司馬倩給我的收魂瓶,越看越不屑,直接告訴我。一會兒到了外面藥店,我買兩瓶小瓶的銀翹片,把裡面的藥丸全都倒了,它親自把這兩瓶藥瓶裡的魂魄換到新瓶子裡,我就沒事了。
司馬倩陷害我的原理很簡單,就是在給我的收魂瓶裡下了咒,讓我在收集了天魂以後,還要背上這些死去的魂魄的生死債。
這些債本來要由鷙月來揹負的,而且正常的收集天魂,對於收集者來說不會有任何影響,也不會揹負什麼罪孽,關鍵還是我收集的瓶子有問題。
司馬倩這個陰陽代理人當的,真是牆頭草兩邊倒。一邊效忠於凌翊,一邊又討好鷙月,幫鷙月把業障都轉移到我身上。
我差點就被司馬倩給害的萬劫不復了,難怪司馬倩自己不去收集天魂,偏要我這個外行人做收集魂魄的工作。至於太白大人說司馬倩喜歡凌翊,那就要問司馬倩本人了,兒女情長的事情外人是沒資格說三道四的。
洛辰駿一邊抽菸,一邊用手機玩三人鬥地主。
就聽手機裡面的發音非常激動的說道:“王炸。”
洛辰駿突然將嘴裡抽了一半的煙摁進的菸灰缸裡,一雙深棕色的瞳眸就這麼看着我,表情略帶深沉,“事情沒那麼簡單,蘇小姐,司馬倩……應該不是單純的想要害你。”
“那她想要幹嘛?”我來了興趣。
洛辰駿進了包房以後,除了和彤彤玩,一直都寡言少語。彤彤趴在我的膝蓋上陪着寶寶玩,他就自己一個人在一旁鬥地主,想不到這時候卻搭上話了。
他笑了笑,喝了口桌子上的芝華士,說道:“幽都的那個大人物走之前,沒跟你講他去幽都幹嘛嗎?”
我皺了眉頭,實話實說:“他走的急,什麼都沒和我說。”
“你想過他爲什麼那麼急嗎?”洛辰駿背靠着沙發背,做的姿勢特別低,好像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裡一樣。他說着說着,就成了自問自答,“鷙月再怎麼不對,也是凌翊的親弟弟。沒有親哥哥會放下親弟弟不管的。鷙月每隔幾年就送那位大人一份大禮,這次又殺了這麼多人,怕是要遭報應了。鷙月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報復凌翊。”
我隱隱中覺得有些不安,但是腦洞開不到那麼大,想不到怎麼回事。
我試探的問洛辰駿,“他去救鷙月了?”
“確切的說,他去幫鷙月扛這筆業障。”洛辰駿沉遮臉,把只裝着芝華士的就被放在茶几上,發出了一個輕微的響動。
卻好像地震一樣發出了轟隆巨響,把我整個世界都推的坍塌了。
這件事情連洛辰駿都知道前因後果,太白大人也未必不知道,而我就成了那個不知情的人。我掃了一眼太白大人,太白大人的鳥頭看向了別處,明顯是有貓膩。
看來它剛纔是故意冤枉司馬倩的,司馬倩沒錯,她在救凌翊。只是她救凌翊的同時,瞞住了我而已。
我感覺有點暈,用手扶住了茶几,眼前一陣黑一陣白。
凌翊現在魂魄本來就不穩定,是強行釘在活人的肉體中,才保全的。現在居然要爲了鷙月這個傢伙,去扛將近一千條的人命,他想過自己嗎?
想過我嗎?
想過我們未出世的寶寶嗎?
“姐姐,你沒事吧?”彤彤用她冰涼的如同氣體一般的小手撫摸着我僵硬的側臉,我發現我對彤彤冰涼的手指的觸感遲鈍了很多。
額頭上也出了虛汗,整個人就好像被包裹在一圈棉花裡,頭重腳輕的好像隨時會一頭栽倒下去。
我裝作沒事的樣子笑了,拍了拍彤彤的肩膀,“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彤彤能回玉佩裡去嗎?姐姐還有些事要做。”
彤彤有些擔心的看着我,但還是拗不過我堅定的眼神,小腦袋一鑽就鑽進了我佩戴在胸前的鳳凰玉佩中。
我心裡很清楚,凌翊去幽都幫鷙月扛下罪業,對他來說一定傷害極大。司馬倩給我這兩個收魂瓶,是讓我幫凌翊分擔罪業。
這時候,我肯定是不能把已經加諸在我身上的罪業散去,否則又會回到凌翊身上。這個收魂瓶裡的天魂一個都不能少,明天我還要去殯儀館一趟,把它給完全裝滿了。
宋晴一直都是在沉默當中的,因爲這些事情和她的牽連並不大,她只是靜靜聽着。這時候,她突然就伸出手要把茶几上的收魂瓶給搶了。
還好我一直都注意着這兩個瓶子,出手比她還快揣進兜裡,對太白大人說道:“太白大人我反悔了,我不打算讓你幫我換新的收魂瓶了,不好意思。”
太白大人沒說話,安靜的叼着煙,似乎有萬千煩惱讓它不得不陷入沉思。
宋晴卻在這一刻發飆,她一拍桌子站起來,大罵道:“姓馬的道士,我覺得你就是和司馬倩一夥兒的。你都安的什麼心,要逼死蘇馬桶嗎?你說的話沒有邏輯,也沒有道理!鷙月殺人如麻是爲了報復凌翊?他有沒有想過要是凌翊不救他。那他該怎麼辦?這也太鋌而走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