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是被司馬倩往嘴裡塞過槍的,這種事情誰能受得了,她這麼個反應倒是情有可原。要是換做是我,有人往我嘴裡塞一把上了膛的槍,我說不定會比宋晴還要暴躁。
被人從嘴裡射殺,那是何等的屈辱和恐怖!
她罵完以後,其他寢室都開門了,訝異的看着外面的情況。那些女生表情都是畏畏縮縮的,既好奇又害怕惹禍上身,全都是安靜好奇的看着。
司馬倩的身體釘在原地,拿着塑料袋的手明顯是哆嗦了一下。
她緩緩的回頭,竟然對這宋晴冰冷的笑着:“好啊,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送回監獄去看看。你們兩個人根本就不配擁有那枚戒指,非要拿到手了,到時候惹得可是殺身之禍。我……可是爲了你們好……”
這句話是帶着笑意說的,而且冰寒刺骨,也算是赤裸裸的威脅。
周圍還有那麼多的看客,那些女生一聽到事情演變到這般劇烈的程度,都是禁不住倒抽口涼氣,臉色煞白煞白的。
我聽到司馬倩這話也惱火了,卻是拉住了宋晴的手,對司馬倩也是揶揄之笑,“那這一說,當日我和宋晴還是不知好歹,枉費了司馬老師的一番苦心?”
“你說呢?”司馬倩臉上的表情向來清傲,此刻更是揚着下巴,冷而又尖的下巴對着我們兩個的視線。
我也是被司馬倩的反應氣笑了,對她鞠了一躬,“那就多謝司馬老師,當日入室搶劫,持槍挾持之恩。”
在我的心裡,對司馬倩也是有一股怨氣的。
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她曾經都拿過一把槍塞進宋晴的嘴裡,這事兒是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哪怕她是爲了救我們,可那把槍是上了膛,隨時都可能擦槍走火,要是運氣不好,宋晴可就沒命了!
宋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根本不允許任何人膽敢讓她的生命在我面前,受到一點威脅。
司馬倩被我的這一番話,說的有些臉色蒼白。
清冷的臉上僵硬了一會兒,才冷漠的轉身離開。
這一次我算是把司馬倩得罪到底了,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愣,發現其他寢室的房門都關了,也和宋晴一起回自己的寢室去了。那些人估計也是覺得這樣的熱鬧看着沒意思,還會引火燒身,所以都回去幹自己的事情了。
我和宋晴回了自己寢室,宋晴還是一副十分惱火的樣子,“你說那個司馬倩氣人不氣人,她居然詛咒我們有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這四個字放在我身上,我最先是聽南宮池墨講的。
現在司馬倩提起,我忍不住又在乎起這四個字,我總感覺司馬倩好像是知道什麼內情。這四個字,如果無緣無故從司馬倩嘴裡說出來,連詛咒都不算了,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威脅我倒不怕,我只怕司馬倩這番話不是空穴來風。
她是在提示我什麼嗎?
我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些想法,突然就不希望宋晴跟我一塊去運城。
我對宋晴說道:“小晴,我覺得司馬倩說的話未必是空穴來風,也不一定是威脅,也有可能是諫言。”
“諫言?你當司馬倩還效忠凌翊呢,蘇芒果,你怎麼那麼天真。”宋晴的手指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這一下敲得我不疼,卻讓我一下清醒了。
我拉住宋晴的手,目光非常堅定的看着她,“不管我是不是天真,南宮池墨算出的卦象結果都是,我去了運城會有殺身之禍。你就不要跟我去運城了,好嗎?”
宋晴愣住了,然後一臉的生氣,說道:“不是說好共患難的嗎?我可是爲了你,這幾天讀了好幾本古籍……”
“古籍讀了,對你日後自有用處。運城這事,我總覺得不對勁。我會找連君宸商量,讓他放劉大能幾天大假,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就跟劉大能去度蜜月好嗎?”我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去求的宋晴。
可宋晴根本就不是那種會拋下朋友的人,她反手握緊了我的手,說道:“我知道你要支開我,可我是那種怕死的人嗎?蘇芒果,我有鬼蓮子在,至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聽到宋晴這番話,我的心非但不覺得溫暖,反倒是有種涼了半截的感覺。我們之間共患難這麼久了,說實話已經幾乎成爲了一體。
她的確能幫我不少,可這次涉及到生命安全,我真的不想讓她冒險。
可是宋晴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跟我一塊去,我總不能把她五花大綁,扔在寢室裡不讓她去。畢竟腳長在宋晴身上,她要跟着我一起冒險,我可真攔不住。
我陷入了沉默,腦子裡已經是計上心頭。
如果說正常的勸慰已經是阻攔不了宋晴,那我只好用些心狠手辣的法子,哪怕她事後恨我我也認了。
我正自在腦子裡謀劃着怎麼坑宋晴,手機便響了。
這幾日,能忘我手機打電話的人,恐怕就只有那麼毛背心兒了。我一看來電顯示,嘴角忍不住揚起來,果然又是毛背心。
雖然不知道這一次,他又是遇到什麼麻煩,但是我還是第一時間接起了電話。
“是蘇芒嗎?上面已經批准了抽去人工湖泊的水查看下面,但是……但是可能需要你和張同學,還有宋同學的保駕護航。”毛背心兒在電話那頭一本正經的說着,好似是真的怕那座人工湖泊下面真的有什麼。
學校竟然是用了保駕護航四個字,既能表現他們對此事的看重。也能反應出他們都是怕死到了極點的普通人,沒有個把陰陽先生在旁邊看着,心裡就沒什麼底。
我倒沒覺得人工湖下面可能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只要下面的水抽乾了。哪怕是河童這樣的怨氣厲鬼,也沒什麼好怕的。
水鬼、河童離了水,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問清楚時間和地點,才發現這天剛好和南宮池墨冥婚的時間是重疊到一起的。我在電話裡的聲音變得猶豫了,沒有立刻答應毛背心,“不好意思,老師,那天晚上我剛好有事。我朋友晚上六點鐘有個婚禮,我……”
“沒事,你白天能來就好。到了晚上工程也結束了,不會和你的事情撞上的。”毛背心在電話裡雖然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還是要我在南宮池墨冥婚的那天過去。
我是真怕遇到什麼變故,時間上來不及。
可是毛背心那頭好似是工程時間什麼的都安排好了,如今只是通知我。他們似是覺得我和宋晴根本就是大閒人,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
所以,學校裡有事,只要通知我們,我們就是隨叫隨到。
我肚子裡憋了火,沒處去撒,也沒有在電話裡直接跟那個毛背心翻臉,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儘量吧,那日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結婚。如果實在沒辦法,也只能讓張同學在那裡一個人看着。”
我說的有些強硬,弄得毛背心有些尷尬。
他隨便說了兩句客套話,就在那邊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他心裡肯定覺得我不識好歹,可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放下了手機。我的手指頭就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着,盤算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宋晴見我沉思,就順口問了我校領導打電話的內容。
我簡單的和她說了幾句,她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概是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爲學校的那點事煩心。
“別想那麼多不該想的!對了,蘇芒果,我們去南宮池墨的冥婚上要穿什麼,送他們什麼禮物都沒挑好呢。”宋晴摟着我的胳膊,拉着我出去逛街。
週末的大街上,人流如織。
我和宋晴因爲是去參加冥婚,找的都是素白,或者全黑的衣服。
別說這樣的禮物,服裝店還賣的不少。
好在我們兜裡現在有了閒錢,買幾件衣服或者鞋子還是可以的。就是給南宮池墨和桃子買結婚禮物,我和宋晴有些爭論不休。
宋晴覺得應該買那種,比較珍奇的玩意,比如鴛鴦古幣古錢。
說是將來二人吃飯,都能用這樣的古錢做陰飯,簡直就是浪漫到了極點。
我倒是覺得這樣通靈的珍奇玩意,外頭賣的不一定是真的,南宮家也不會少。送些生活用品就好了,我之前就找店訂做了一套婚慶用的東西。
復古的搪瓷盆,鴛鴦棉被,骨瓷的碗……
這些東西雖然是喜慶的,但無不是黑白相間的,也是爲了給冥婚討個吉利。現在,這些東西應該是送去南宮家了。
逛了一下午,我們倆都筋疲力盡,一起回寢室。
進門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裡頭的氣氛特別壓抑。
就見新來的那個宿管阿姨都坐在宋晴的牀邊,一臉的無奈,宋晴的牀上坐了個精神的小老頭。那個阿姨似乎是想勸慰牀上的小老頭,卻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個小老頭,就是宋晴的爺爺。
他正閉目養神,發現我們進來,才冷冷的看向宋晴:“跪下,宋晴,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宋晴回宿舍的時候,臉上是興沖沖的,還跟我聊在南宮池墨的冥婚上要怎麼鬧。這樣纔會讓冥婚熱鬧,進寢室看到老爺子,笑容都僵住,整個人也是石化了。
“怎麼了爺爺,你怎麼突然就來了?”宋晴都懵了,有些茫然的看着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