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距離唐俊所在的位置實在太遠了,剛邁出沒兩步,出乎意料之下松子邁出一步閉上雙眼擋在了唐俊的面前。蝴蝶翅膀扇起的狂風,吹得人的髮絲亂舞,順着衣襟就這樣灌到身體裡去。
眼睛在屍粉遍佈的風中,都要睜不開了。
那一刻,卻睜大的快要裂開了。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松子額頭正中蝴蝶刺出來的口器,除非有超能力否則根本攔也攔不住。
她在被刺中的那一霎那,雙眼就變得發灰,且無神。
操啊!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心裡面居然蹦出了一句髒話。
不過,我在這一瞬間心一狠,不管眼前發生的任何事。擡手就隨身攜帶的紫令牌,塞進唐俊的口袋裡。
然後頭也不回的返回房間,把符籙從枕頭下面拽出來。
又跑回走廊,我必須要快。
否則,就只能變成案板上的魚肉讓這些蝴蝶宰割了,我呆在這所房子也真是夠放鬆的。既然沒有北斗玄魚隨身攜帶,就該任何時候都帶着一兩張符籙。
一來一回的大概也就花了十多秒,蝴蝶的口器已經從松子的額頭拔出來,朝唐俊扎去。不過唐俊身上有紫令牌,所以它遇到之後唐俊,頓了頓掉過頭朝我衝過來了。
唐俊已經徹底失去了地魂,在松子倒地掙扎,滿臉染恙的時候。依舊是那副渾渾噩噩,天真好玩的樣子。
這一幕發生時,只記得是窗外的天光明亮無比,巨型的蝴蝶在我們面前,如同是蚍蜉撼樹一般。
我的腦子裡根本就是一片的空白,除了生死之間奮力求生之外,沒有別的任何的念頭。根本就不計較戰略和任何的得失的,將手中所持有的所有能攻擊的符籙都打出去。
一時間,整個二樓五光十色的絢爛。
大量的蝴蝶在火光,雷動中消失殆盡,這樣的動靜鬧得很大。
“你們還敢來嗎?來一隻,我殺一隻,兩兩隻我殺一雙。”我朝着窗外睨視,整個人殺紅了眼,看着灰飛不斷的二樓走廊。
外面似乎還有三兩隻零星的倖免的蝴蝶,不過卻已經沒有膽子再進來了。
我跪在地上抱起了松子柔軟的身體,她在我的懷裡身子是顫抖冰涼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松子,你不是要離開唐俊嗎?”
“我有點捨不得唐少爺,所以……所以才……才一直在這。我也不知道,他不優秀的時候,我不知道爲什麼也捨不得他。”松子的雙眼迷茫的看着我,身子顫抖的越發的厲害,眼淚從她的眼中流出。
“你不怕死嗎?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用力的抱住了松子,覺得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也最好是屍香魔芋造成的幻覺,因爲我不希望這一幕是真的。
這個危險來的太突然了,沒有任何徵兆。
外面的蝴蝶說闖進來就闖進來,就在我的面前掠奪着我至親的生命。
我哽咽的嗓子都啞了,“你既然沒那麼愛唐俊,爲什麼要那樣!”
“我怕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唐小姐救救我。”松子也很難受用力的抱緊我,語氣憂傷而又害怕,“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擋在他面前。”
我緊了緊松子身上衣料,“那你後悔嗎?”
“不後悔啊,可我不想死,嗚嗚嗚……我才十六歲……”松子的聲音裡帶着恐慌,可是她身體慢慢的就不顫動了。
胸口的起伏也漸漸停止了,整個人無聲無息變得安靜,就連淚也不流了。
也許……
也許這纔是真愛,真正平凡的愛情,是明明怕死。
還不知道爲什麼會爲所愛的人去死……
我擡起頭盯着凌亂的髮絲,雙目迷離的去看傻傻呆呆不知悲切的唐俊,一時間居然不可遏制的咆哮起來了,“四哥,你什麼時候能醒醒?”
“那麼多蝴蝶,還有煙花,可真美啊。”他眯着眼睛回味着剛纔的場景,懵懂的表情讓人心碎,甚至在愛人死的那一刻,都未曾牽動過一絲傷心。
我該感謝白淺讓唐四免遭內心的痛苦和煎熬呢,還是該恨他拿走了我四哥的心?
樓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樓下的那幾個人,包括易凌軒也趕了上來。
他一臉遺憾的看着倒在我懷中的松子,低身摸了一下她的脈搏,“還是晚來了一步,被刺破了眉心的靈魂,天魂命魄都已損毀……嘖嘖……就是大羅神仙生也就不了了。”
日了狗了!
我腦子裡就只有這一個想法!
甚至想罵出更難聽的髒話,把策劃這件事的主謀,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
凌翊不在,子嬰和張靈川又剛好下去,就有蝴蝶來專門刺殺我四哥唐俊。要不是松子擋一下,死的就是我四哥了。
看來關於子嬰覺醒的事情,紫幽哪怕是願意接受凌翊的建議,也要找機會敲打一下我們。這個易凌軒,說不定還是這整件事情的幫兇。
“多謝易醫生關心,其實……其實並沒有什麼的。她……她會有這個下場早就是意料之中。”我隨手就擦掉了臉上的淚痕,強行將自己從悲痛中抽離出來,故作鎮定的摟着松子的屍身起來。
其實心中還在心驚膽寒剛纔發生的一切,真是氣死人了,明明我們大家都在。可是這些地獄蝴蝶應是在一個覺醒之人,張府後人,唐門後人的眼皮子底下奪去了松子的性命。
是我們太無用了嗎?
還是唐俊的性命,早就有人盯上了。
易凌軒一臉吃驚,“你早就知道了?”
“恩。”我故意吊着他,只是隨口應了一聲,將松子的屍身抱回了臥室的牀上。
因爲是被蝴蝶所吸食精氣,所以死後。
她雙目緊閉,面色灰死,臉上“恙”快速的瀰漫到了脖子的位置。用不了多久,她全身都會被恙包裹。
任何人再和她的屍身接觸,都會被瞬間傳染。
“難不成唐門還有知天命的絕技,能超過南宮世家,連一個女生的命運都能算出來?”易凌軒似乎對於我的鎮靜無比的意外,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