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那人站在院子中央,從我這個位置看過去根本看不清臉,只是隱約覺得,這人的身形熟悉的很。
“是誰?”我又喊了一聲,那人卻動也不動,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下牀拉開燈就往院子裡跑。
然而等我到了院子裡,那人卻又不見了,整個院子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人的影子?
“到底是誰!”我急了,剛纔我看的清清楚楚,院子裡分明有人,怎麼出來又不見了?
站在門檻前半天都沒動靜,連風都沒有,一絲動靜都不見。
我以爲自己是看錯了,可能是白天太累,趕了一天的車,昨天晚上又沒休息好,產生幻覺也說不定,可那聲音,叫我名字的聲音又是從哪兒來的?
又往院子裡掃了一圈,見除了角落裡黑漆漆的一片之外,整個院子都被月光灑滿,嘆了口氣,打算回房間繼續睡覺。
剛躺下,眼睛一瞥看到房樑上的兩根紅布,心裡不由奇怪。
這房子每天都打掃的,這房樑上繫着這麼長的紅布是幹什麼,再說,也沒聽說過在房樑上系紅布的風俗,那這紅布又是幹嘛使得?
“明天去問問王嬸。”
這樣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就想睡,也不知道怎麼的,總覺的那根紅布奇怪的很,不由擡頭又看。
呼——
恰在此時,過堂風一吹,那紅布嗖嗖的翻飛起來,獵獵作響,聽的人骨頭都麻了。
看清楚了是紅布,也沒覺得什麼好怕的,聲音太響索性蒙着頭睡。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一個人睡這麼大的宅子有點心慌,一蒙上被子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朝我牀邊走過來,好像一掀開被子就能看見一張古怪的臉一樣。
被這種感覺折磨的難受,睡意也頓時消散了不少,鼓了鼓勇氣,還是把被子掀開。
“琉璃……你是誰……琉璃……”
那種聲音再次響起,頭頂的紅布還在上下翻飛,透過窗子往外一看,院子中央那個人又站在了那兒。
“琉璃……”
是他!
我心裡驚叫一聲,也顧不上什麼,迅速從牀上爬下來跑到院子裡,那人沒
走,立在院子裡,個子高的出奇,比我高上兩頭不止,兩隻胳膊耷拉着一動不動。
他低着頭,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卻勉強能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那衣服在月光下泛着一層光,像是黑色的綢緞,穿在他身上鼓鼓囊囊囊的,不像是這個季節的衣服,反倒是像冬天穿的棉袍。
我心裡奇怪,這個天怎麼會穿這樣的衣服,等我眼睛移動他胸口時,突然頭皮一麻,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那黑色的綢緞衣胸口處,赫然繡着一個大大的壽字!
壽衣!
“你是誰,是人是鬼?”
我哆哆嗦嗦的抱着門框,卻是一步也不敢靠近,我說剛纔怎麼看着那衣服覺得不對勁,那儼然就是冬天的棉服壽衣,被慘淡的月光照着,顯得格外慎人。
它不說話,拖拉着腳步,竟然緩緩朝我走來,然而每走一步都帶動着叮噹亂響。
我低頭一看,他的雙腳上居然鎖着一副生鏽的鐵鏈子。
嗒啦啦——
那聲音在整個院子裡形成迴音,詭異無比。
我一時間嚇傻了,看着他緩緩走來,竟然也邁不動步子,他照舊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連喘息聲都聽不見。
恰在此時,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本身精神緊張,面前這詭異的一幕,我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就閉着眼睛尖叫了起來。
“琉璃,怎麼了,琉璃你快開門,我是方容。”
“方容?”我喃喃道,再擡起頭,院子裡一片冷清,穿壽衣的它不見了。
我好一會兒才反映過來,門外的方容一直在拍門,驚的村子裡的狗汪汪的叫個不停,隔壁的王嬸家都驚醒了,開門出來問怎麼回事。
“不知道,琉璃在裡邊叫。”方容的語氣很焦急。
“啊?該不會是……你看看,我早說過這個宅子不能住人,叔公偏偏不信……”
“別胡說!”王叔喊了一句,王嬸才噤聲。
“琉璃,你沒事吧琉璃,別怕,把門打開,我們都來了。”方容一邊拍,一邊大喊。
我顫顫巍巍的掃了一圈,那個“它”的確不見了,才倉皇的走下臺階去開門。
門
一打開,方容第一個衝了進來,握住我的胳膊焦急問道:“琉璃,你怎麼了,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王嬸和王叔也隨後進來,旁邊的鄰居也都驚醒了,個個一邊穿衣服,一邊嚷嚷問怎麼回事,還有些叔叔輩的直接拿着鐵鍬、鋤頭就衝過來,問怎麼回事。
看着這些人一個個緊張的樣子,我靠着門舒了口氣:“沒事,大概是我太累,看花了眼,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我雖這麼說,可門口卻是沒一個人敢走,好像生怕我出什麼事似的。
我看了看方容,方容馬上會意。
“叔叔伯伯嬸子們,都先回去吧,天也快亮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我在這兒陪着琉璃,要是有事我就喊大家。”
方容這麼一說,人才慢慢散了,王嬸和王叔也說要走,我卻突然想起那根紅布來,我記得叔公說這幾天一直是王嬸打掃的衛生,於是忙叫住了她。
“王嬸。”
“咋了?”
我一叫,王嬸立馬轉過來看我,夜裡涼,她只穿着秋衣就跑了出來,顯然也是擔心我的安危,冷的直搓胳膊。
“您進來說吧,外邊涼。”
王嬸臉上閃過一抹的驚慌,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搖搖頭,好像生怕宅子裡跑出個什麼東西吃了她似的。
“不啦,有啥話就問吧。”
“您這幾天打掃房間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臥房大梁上有根紅布?”
“紅布?”
我點點頭,王嬸低頭思考了一下,嘴裡嘰裡咕嚕的,“紅布……紅布,難道是……”
說道這裡,她立馬變了臉色,直搖頭說沒有沒有,還不等我再問,她已經拔腿就往家跑了。
“王嬸怎麼了?”
我不解的看向方容,方容臉色也不太好,見我問他,只隨意一笑說沒事,鄉野婦女,大多迷信。
雖然他這麼說,可我總覺得不對勁,沒理由一根紅佈會把人嚇成這樣啊。
等關上門,方容問我剛纔怎麼了,怎麼叫起來了。
我想了想,還是沒把剛纔的事情說給他,只是說自己沒睡好,看花眼了,他也不再問,說讓我收拾一下,天一亮就準備去猴子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