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和鳳皇依舊沒有回來,看着空蕩蕩的鋪子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太適應,打掃了一遍衛生,又把鋪子鎖好,跟王姐交代了一下我要回鄉,萬一有人上門找我,讓她留下聯繫方式。
王姐連連點頭,藍藍那個小傢伙抱着我愣是哭鬧了半晌,好不容易在我懷裡睡着了,我才從市場出來,回家。
回鄉祭祖按照姥姥之前給我交代的,這一來一回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秦家每隔十年就要回鄉從新修葺祖墳,姥姥說這是秦家的規矩,到了今年正好十年。
下午我在銀行裡把之前存的死期存款取了出來,算下來手裡也只省下二十多萬了。
出去逛了一趟買了些東西,我記得村子裡有個孩子,身體一向不太好,又買了一些營養品帶給那孩子。說到底也是鄉里鄉親的,雖然多年前的那場災難因村子人而起,卻也是另有起因。
再加上秦家有祖訓,“孝當竭力,非徒養生,鴉有反哺之義,羊知跪乳之恩。”所以每年回去,都要幫助鄉親。
這一趟下來,帶的東西少不了,坐班車回去東西肯定是拿不了的,只好又打了電話租車。
一直忙碌到晚上七八點鐘的光景,我纔算是坐在沙發休息了一下,累的厲害也不想做飯,索性吃了點零食打算睡覺。
“姥姥,明天就要祭祖了,七月半祭祖是您告訴我的,即便您去了,我還是會按照您交代的,每年都回去,您和先人的墳我也打算再修,如果您有在天之靈,也可安慰了。”
吃完零食,站在姥姥的靈牌前唸叨了一會兒,我纔回到臥室睡覺。
躺在牀上,卻是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之前睡着,每次迷迷糊糊醒來旁邊都會躺着睡的格
外香甜的鳳皇,現在孤零零一個人,龍行和鳳皇都不知道去哪兒了,突然而來的孤獨感讓我緊緊抱着胳膊,鎖在被窩裡。
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
這一覺,睡的一樣不踏實。
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夢到龍行和鳳皇渾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夢到龍行被腰斬,還拽着我的腿讓我不要走,夢到鳳皇死在龍行的手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兩個人一聲不響的離開,讓我有些難以接受,所以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枕頭有些溼溼的。
大概是哭了,也可能是出汗了。
天氣陰沉的不像話,仿若隨時都有一場大雨降臨。
司機早在樓下等着了,打了電話上來幫我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搬下去,我又收拾了幾件隨身穿的衣服,才把門鎖上。
鳳皇有鑰匙,他回來可以直接進門的。
在樓下坐上車,車子直接出市。
半路上,雨就噼裡啪啦的下了起來,秋天的雨總是下的格外大,我縮了縮脖子,窩在後座上看着外邊磅礴的大雨。
大約看我情緒不太高,司機師傅放了歌出來聽。
司機師父十個四五十歲的漢子,四四方方的臉龐,看上去敦厚老實,看我窩在後邊不說話,朝後視鏡上看了一眼。
“小妹,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了?”
我看着滲進窗戶裡的雨滴,笑笑,“也沒什麼。”
“人這一輩子啊,哪兒能不遇到什麼煩心事呢,看開點,你看我,這不開出租車,一個月也賺不了幾個錢,可活的開心着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也滿足啦。”
“要是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過去,也不知道自己
的未來,師傅,你說這樣的人,活着還有意思嗎?”
“那有什麼了,人重要的是活着,是不是?”那師傅從倒車鏡裡看着我,“沒有過去,就不要去考慮,未來也是得自己去創造的,老天爺讓咱活一回,咱也不能白活不是。”
是啊,老天讓你活一回,咱也不能白活不是?
“這人啊,一災一難那都是註定的,老天讓你活你就活,他讓你死,你就得死,想那麼多幹什麼,人吶,庸人自擾多,活的明白的少。”
師傅呵呵一笑,不再說話。
我也安靜下來,的確如他所說,人這輩子哪兒有那麼多的煩惱,大多都是庸人自擾罷了。
雨越下越大,十米開外的東西都看不清了。
“小姑娘,看你這樣子肯定還沒吃飯,喏。”說着師父從懷裡掏出個袋子來,“這是我媳婦兒給我包的大包子,可香了,你要是不嫌棄,就湊合着吃吧。”
我連忙拒絕,“謝謝你了師傅,不過這是哪裡是包子啊,這是您妻子的一片心,我不餓,還是您留着吃吧。”
“嗨,沒事的,吃吧,吃飽了不想家。”
不由分說,師傅直接把包子遞給我,我也實在是不好意思,可是盛情難卻,只好接了下來握在手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沒毒的,吃吧,你這樣啊,讓我想起我女兒,看樣子她跟你差不多大,也是隻身在外,希望也有好心人幫幫她,人嘛,多行善事莫問前程,坐好了姑娘,我可加速了。”師傅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握着手裡的包子,不知怎麼的,兩行清淚卻流了下來,揭開袋子,一股撲鼻的香味傳來,裡邊的包子還有溫度,我艱難的開口咬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