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奔馳車上走下來的女人正是衛婉芳,她走到我面前,微笑着我和打招呼,我纔回過神來。
跟在她身後的褚司機衝我招招手,讓我感覺意外,沒想到衛婉芳又一次來到了雙河縣。
“衛小姐,你怎麼來了?”我連忙站起身。
“你都上報紙了,還剷除了一個黑市組織,我當然要來瞧瞧啦。”衛婉芳笑嘻嘻的說道。
衛婉芳特地從市裡來縣城找我,我自然不敢怠慢,趕緊招呼她坐下。
“大老遠過來,總要吃點東西吧,來嚐嚐丹姐的手藝。”我拿出兩張椅子,放在了桌前。
衛婉芳全都看了一眼褚司機:“褚叔叔,既然咱們都已經來了,不如就吃上兩口。”
褚司機笑呵呵的說:“我們剛進雙河縣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聽說了,養心齋在雙河縣很出名,要不然我們怎麼能直接開車找到這裡呢?”
我們一幫人聽了之後鬨堂大笑,沒想到我們經過李二呆這次事件之後,竟然還把我們養心齋的名氣打出去了。
“這些菜裡面可沒有什麼野生動物,大家儘管放心的吃。”何丹鳳指着一桌子菜說道。
衛婉芳一邊吃東西,一邊問我:“葉醫生,你覺得有些野生動物用來做中藥,你覺得合適嗎?”
這是一個富有爭議的問題,我沒想到衛婉芳小小年紀會提出這樣的思考。我認真想了一下,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的問題確實很有挑戰性,我想這也是每個中醫需要思考的問題。要是我不把這問題想清楚,以後再遇到野生動物入藥的事,我就沒有辦法很好的處理了。”我先肯定了衛婉芳的提問,然後非常謹慎的回答道:“有些野生動物在藥材當中的作用確實不可或缺,尤其是在中藥裡面,把一些野生動物加工成藥材,能夠起到治療疾病的作用。可是,很多野生動物可以通過人工飼養來代替,比如李二呆提供的蛤蚧,就是俗稱的大壁虎,這種動物入藥,可以起到治療腎虛和氣喘的作用。不過,要是我們把這種動物人工飼養的話,也一樣可以達到想要的效果。所以說,保護野生動物和發展中藥之間,怎麼樣可以找到一個平衡點,這是我們要認真思考的。”
我說完之後,衛婉芳微笑着鼓掌,還拿出筆來做着記錄:“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葉醫生,我以前一直以爲你會治療一切疑難雜症,卻沒想到你也認真想過這樣的問題。看來我應該叫來陳記者,把你說的這番話登到報紙上。”
“你可千萬不要這樣做,人怕出名豬怕壯。我都不知道自己上了多少次報紙,要是陳記者總是報道我,不知道又會引來多少敵人。”我非常清楚,網上早就對野生動物和中藥的事情爭論不休,萬一我的這番言論見諸報端,不知道又會引來多少極端主義者的批判。
衛婉芳很是理解的點點頭,吃得差不多了,她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又問了我一句:“那如果有些野生動物不能有人工養殖的方式來代替呢,又該怎麼辦?”
我一愣,她的這個問題比之前更加刁鑽。雖說我作爲一箇中醫,希望藥材越來越豐富,能夠在治病的時候做出更多選擇,但是我還是覺得保護野生動物更加重要。
“倘若兩者非要做一個選擇的話,我覺得應該禁止一些野生動物入藥。”我非常認真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在衆人面前,我也不用有什麼保留:“畢竟很多藥材的作用都是相同的,彼此具有替代性。還是拿大壁虎來舉例子,補腎壯陽的藥材不一定非要用大壁虎,淫羊藿和冬蟲夏草一樣具備這種藥效。實在不行的話,大家可以選擇西藥。野生動物一旦滅絕,就再也沒有了,我們不能因爲人類的自私造成其他物種的消失。”
我很久沒發過這樣的長篇大論,如果不是經歷了李二呆的事,或許我還意識不到,我們中醫這個行業會和野生動物有着莫大的關係。
“要是每個中醫都能像你這樣想的話,我想很多瀕臨滅絕的野生動物都能夠保留下來。”衛婉芳站起身,話鋒一轉:“當然,對野生動物傷害最大的並不是你們中醫,而是那些食用野生動物的人。他們爲了能讓自己一飽口福,不惜一擲千金,將一些野生動物置於死地。”
我聽她說話的口氣有些不對勁,便試探性的問道:“衛小姐這次來我們雙河縣,不是特地來看我的吧?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
“哦,沒什麼,只不過我最近在家總是做同一個噩夢,就想出來透透氣,散散心。”衛婉芳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說:“和你聊完之後,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葉醫生。”
她不願意多說,我也不好追問,也只得笑着點點頭:“之前對付趙南天的事,多虧了衛小姐幫忙。要不是雙河縣很多人認爲我和楊書記有些關係,恐怕對付李二呆一夥人,也不會進行的那麼順利。”
衛婉芳無所謂笑了笑,便打算回招待所休息了。雖然她說自己心情好了不少,但是從她的臉色來看,衛婉芳一定還有心事沒有說出來。
一直跟着她的褚司機衝着我使了使眼色,然後又對我說:“葉醫生,爲了方便聯繫,你留下電話吧。”
我趕緊答應道:“好啊,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你們幫忙,我要打電話給你們呢。”
褚司機主動要我的電話號碼,肯定是另有用意,我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看他找我有什麼事要說。
等到衛婉芳上車,奔馳車開走了之後,吳二秀湊到我面前,有些疑惑的說道:“這個衛小姐怎麼問了你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問題,我看她後來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找你,見我們在場,她又不方便說?”
還是吳二秀閱歷豐富,我猜想着也有這樣的可能。直到天色黑下來,我接到了褚司機的電話,他說要和我見一面,當面談談。
我讓他在招待所的樓下等我,十分鐘後,我見到了他。可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我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卻對我說:“衛小姐,她,她可能被詛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