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國笑道:“難得老人家對製茶的過程這麼瞭解,對了,現在製茶除了蒸青以外,有沒有人用炒青的方法制作的?”
老人說道:“我以前就在我們州府辦的茶園裡做茶,人老了幹不動了,就用多年的積蓄,再加上東借西湊買了這條船,總算有了點自己的營生。公子剛纔說什麼炒青?老漢從來沒聽說過,我們做茶第一步都是先將鮮茶葉上籠蒸一下,從來沒聽說過用炒的,難道做茶業還要炒嗎,沒有人這麼做的。對了,老漢剛煮了一點散茶,公子先來嚐嚐吧。”說完,舀了一碗茶端了過來。
王興國道了一聲謝,接過茶碗,自己本來在自己的那個年代就很喜歡喝茶,尤其喜歡西湖龍井,但到了這個時代每每喝的都是在鍋中烹煮的團茶,茶的色香味盡失,口中苦澀難當。每每懷念起以前喝過的西湖龍井,口中都能涌現出淡淡的茶香來,如今到了南方,卻依然要喝這種落後的工藝製作出來的茶,真有點不甘心,想到這裡,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這不是自己的機會嗎?茶是這個社會上能喝到的唯一的飲品,不想自己以前可以有什麼可樂、果汁等選擇,如果自己能利用先進的製茶工藝在這裡製出醇香可口的龍井來,那不是要發大財了嗎?有了錢,自己想幹什麼都行了,可能的話,這將是自己事業的起點呀!如果自己真想就萬民於水火之中,沒有經濟基礎一切都是空談呀!話又說回來,即使自己還是那麼胸無大志,只想寄情于山水之間,那麼邊泛舟於碧水,邊品評着香醇的龍井,再聽碧玉一曲悠揚的簫聲,那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呀!想到這裡他不禁眉開眼笑,放下茶碗向艙中跑去。
王興國衝進船艙,不理會高碧玉和小玉那驚異的目光,伸手抱起高碧玉在船艙中轉了幾個大圈,高聲叫道:“我知道要幹什麼了!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暮色降臨大地,烏雲籠罩着的夜色下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江岸兩邊停泊的船上閃着一點點忽隱忽暗的燈火;夜色中天地間一片寂靜。
今夜王興國沒有像以往那樣在車上練他的易筋經,而是從電腦資料中查到西湖龍井的製作工藝後,趁着夜色上岸採了一簍子茶尖,說幹就幹,他要趁着夜色研製他的龍井。
雖說知道怎麼幹的,但實際幹起來可就是兩碼事了,什麼抖、帶、擠、甩、挺、拓、扣、抓、壓、磨等等各種手法一概不知,只是以前在商場看到過現場炒綠茶的情景,現在回憶起來還有點模糊的印象,只有先試一下了。
老船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王興國在自己的大鐵鍋前用雙手翻炒着鍋中的茶葉,不時地搖一搖乾瘦的腦袋,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忙得滿頭大汗的王興國終於擡起頭來,將大鐵鍋端離了爐竈,將裡面的茶葉捧了出來,苦笑的看着眼前又黃又黑又難看的作品,看來不只是自己手法不過關,連火候都掌握不好呀!要練好這門技藝看來比練易筋經簡單不了多少。
高碧玉他們可沒見過真正的龍井是什麼樣的,看到王興國忙乎了三、四個小時了,看着王興國將茶葉在鍋裡又揉又翻又搓的還真像那麼回事,好不容易看到他把炒好的茶葉捧了出來,急忙走上前去問道:“先生的茶葉做好了嗎?要不要碧玉給先生煮上一鍋嚐嚐?”
王興國訕笑着,對高碧玉說道:“這個茶可不是煮着吃的,小玉,你去車裡給我取幾個玻璃杯來,這個茶是要衝泡的。”
茶雖然炒得不怎麼樣,但畢竟還是按照綠茶的製作工藝作出來的,茶湯雖然不是那種翠綠的顏色,但開水衝下去,空氣中還是立即涌滿了淡淡的茶香。王興國聞到這香味,精神不由得一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着杯中上上下下漂浮着的茶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伸手將杯捧給老船家,說道:“老人家,您是老茶工了,先嚐嘗這個茶怎麼樣。”
老船伕戰戰兢兢的接過王興國手中這個透明的寶貝,生怕有什麼損壞,嘴湊到杯口淺酌了一口,緊鎖的眉毛立即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口中連聲讚歎道:“太香了!老漢我幹了大輩子茶工,從來還沒嘗過這麼醇香可口的香茶!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工資這個茶被我以前喝到的貢品團茶要好上千萬倍!公子這辦法真得非常奇特!老漢今天可算大開眼界了!公子要將這茶獻到皇宮去,肯定會得到皇上的賞賜的,當今聖上是最好飲茶的了,公子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呀!”
王興國失笑道:“老丈想得太遠了,我要炒茶是因爲我喜歡喝,不是爲了什麼榮華富貴,老丈既然認爲這個茶可以,那麼我有個請求:我想在這個地方開一個茶場,老丈以前在官府的茶廠幹過,肯定熟悉其中的各項關節,我想請老丈幫我主持這個茶廠,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
老船伕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王興國,遲疑道:“難道公子想把這種製茶的技術教給小老嗎?這可是公子的獨家秘術呀!這種茶一上市肯定要引起轟動的,公子難道不怕小老將這種秘術傳給別人嗎?”
王興國笑道:“老丈太多心了,我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能放心的將茶廠交給老丈,就表明我絕對相信老丈的爲人,老人家不想想得太多了,不要在江面上幹這個辛苦的營生了,我想在江洲發展,希望老張能助我王興國一臂之力!”說完,對這老船工深深地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