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們越來越近,我決定做最後的抗爭。我歇斯底里的喊道:“受持萬遍,身有光明!!!”
從未如此強盛過的金光霎時包裹住我的整個身軀,金光在我的周身翻涌奔騰,就像我胸中的怒火一般難以壓制。
師叔和白夜見狀,急忙停止了動作,驚訝的望着我。
我瞪着師叔和白夜道:“不要過來!我纔不管你們的什麼狗屁強者弱者理論,我的身體我自己做主,你們沒有這個權利。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師叔沉痛道:“你想死嗎?”
“我不會死!!!”我吼道:“我經歷了那麼多危險都沒有死,這次也不會死!你們救不了我,師父一定有辦法。帶我回部落,現在就回去!”
白夜無奈的搖搖頭,語重心長道:“且不說雲清大師是否有辦法取出這蟲子,這在時間上就不允許。回到你們部落最快最快也要一天,這一天的時間足夠養屍蟲在你體內遊遍每一個角落了。而現在它還只在你的胳膊裡,你最多失去的就是一條胳膊。可等它進入你的軀體,一切就都晚了。”
“這些不用你們管,你們只要帶我回部落就好。”我幾乎是懇求的說道。我實在是接受不了斷臂的事情發生,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師父身上,師父一定有辦法保住我的手臂,也一定有辦法救我。
白夜篤定的看着我,道:“我們不會讓你這麼胡來。”
“你們纔是胡來。”我緊張的看着他們,手裡開始結印。“你們若要斷我的手,我就和你們拼個魚死網破。”
白夜嘆了一口氣,道:“憑你現在萬鏡混元,還遠不是我們的對手,省省力氣吧。”
“那就試試!”我吼道。
“還是算了吧,白夜。”師叔輕輕的說:“我們沒有這個權利。”
白夜一訝,叫道:“你說什麼呢?現在可不是你心軟的時候,你也糊塗啦?”
師叔上前一步,異常嚴肅認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道:“聽着,這是關乎你生死的事,我可以把決定權交給你,但你要想清楚。我最後問你一遍,斷還是不斷?”
師叔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也讓我冷靜下來重新審視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這件事情,簡單直白,就是現在失去左臂和未來失去生命的選擇題。
其實我知道,我一直都屬於一個擅長逃避現實的人,很多事情上,我都經常把當時的難題拖到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而求眼前的輕鬆。這當然是一個缺點,是一種集逃避和拖延於一體的綜合症。
現在,讓我下決心斷掉左臂,我是萬萬沒有這個勇氣和魄力的。而死亡,在未來。雖然這個未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畢竟是未來。這麼一件關乎生死的大事突如其來的就砸到我的頭上,你叫我怎麼理智面對呢?
未來的事還是未來再說吧。所以,答案就簡單了,就選擇我擅長的,把我的生死交給未來吧。
我看着洞外的天空,輕輕說道:“我不相信我會死在一條蟲子手裡,我絕不斷臂。”
“不行......”白夜叫道。
“白大哥!”我打斷道:“即便以後我真的死了,我也感激今天你爲我所做的一切。但如果你斷了我的手,我即便活着,這輩子我也不會原諒你。”
白夜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道:“申辰是對的,這件事的決定權應該在你手裡。”
三個人終於達成了共識。我看着努力爭取下來的左臂,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這手臂裡此時正穿梭着一顆‘定時炸單’,而我卻用將失去生命的代價保住了它。
師叔再次拿着那面小鏡子在我的左臂上游移起來,沒過一會兒,只見他眉頭皺的更緊了。白夜見狀,忙問道:“怎麼?難不成這麼一會就已經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頭一涼,說不清有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
我緊張的看着師叔,見師叔輕輕搖了搖頭。“還在,不過移動速度比以前快的多,而且......有些怪。”
白夜也開始盯着那面跟着養屍蟲快速移動的鏡子觀察了起來,沒一會兒,他匪夷所思道:“這蟲子看起來......怎麼有點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整條手臂裡亂竄呢?”
說完,白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忙說道:“快把你的萬鏡混元解了。”
待我解了萬鏡混元后,白夜才解釋道:“那人之前說過,體內的養屍蟲一旦受到刺激便會移動的更快,一定是你的術刺激到了它才使它如此激烈的遊蕩。不過,這刺激似乎過了點,它看樣子已經被刺激的連方向都分不清了。”
正說着,師叔突然道:“不動了。”
“什麼?”我和白夜同時向鏡子看去,便看到一條細細的蟲影靜靜的臥在骨頭旁邊一動不動。
那人之前所說,養屍蟲一旦進入肉體就會不停開始移動,短時間內就會遊遍全身,所以這蟲子此時一動不動讓我大感意外。更讓我意外的是師叔的這面鏡子,從鏡中的畫面看去,精準程度堪比X光了。
白夜對此也很費解,他撓着頭嘀咕道:“難不成是讓你這術給刺激死了?”
我心中大喜,忙附和道:“死了好死了好,它死了就接觸不到我的內臟,是不是我也不用死了?”
白夜皺着眉頭想了想,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他也無法說清這件事。我們三個又盯着鏡子觀察了很久,後來發現這蟲子的影像竟有了明顯的縮小。直到蟲子的影像從有縮到無的時候,師叔纔開口下了一個定論:它融了。
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這蟲子已經死了,死在了我的左臂中,並且融於我的左臂。我們也可以確定,這蟲子移動的範圍一直都在我的左臂中,沒有到過其他的地方。但我們不確定的是,我在未來還會不會死,更不確定我的左臂以後是否就保得住。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們下了山。帶着滿腔的疑惑和殭屍的屍骨,也帶着那丟了幾顆牙齒的幕後之人,前往巨石陣向科考隊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