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屍蟲鑽進活人體內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這件事白夜早已說過,其中利害我已經非常清楚。我自然是十分的懼怕,但我還是僥倖的覺得他們兩人應該還能有辦法。可他們倆的臉色讓我心裡發毛,特別是師叔,我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緊張的樣子。
還是白夜最先反應過來,快速的從衣服上扯下了長長的一條布片,在我胳膊上緊緊纏了幾圈後,繫上了。
“這管用嗎?”師叔急忙問。
“當然不管用,但或許能爭取時間。”白夜答。
我能感覺到他們二人此刻有多麼焦急,而且他們此刻也沒有應對之策,畢竟這養屍蟲,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我感覺到事情已經到了超出想象的嚴重,強做鎮靜卻止不住顫抖的問道:“師叔,白大哥......怎麼辦怎麼辦?”
師叔轉頭問那人:“你可有辦法?”
那人搖搖頭,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笑意。
師叔又道:“你若有辦法,我放你走。”
師叔的話,讓我大感意外,我沒想到師叔會爲了救我放過這罪大惡極的人,隨即一股暖流直升心裡。
可那人還是搖搖頭,慢慢說道:“養屍蟲一旦進入肉體就像魚兒進入大海,任誰也沒有辦法找出來。它會在體內不停的遊走,若受到驚擾,會遊走的更快,這一秒在肌肉中,下一秒也許就在骨頭裡,被鑽入的人也察覺不到。沒有辦法知道它在哪,更沒有辦法能讓它停止遊走,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將它取出。”他頓了頓,又道:“何況還是蟲母。”
“什麼蟲母?”白夜急忙問。可那人卻不說話了。
我道:“這條蟲子和其他的都不一樣,顏色鮮紅,速度極快。”
師叔想了想,又掏出了他的那面小鏡子,放在我的胳膊上方。他一邊緊盯這那面小鏡子,一邊順着我的胳膊遊移起來。
沒幾秒,師叔的鏡子停在了小臂處。
他急忙道:“找到了,在這裡......還在移動。”
那人見狀,頗爲驚訝的看着師叔手中的寶貝,似乎很感興趣。
白夜也急切道:“可怎麼把它弄出來呢?”
那人盤腿坐在了地上,看着我開口道:“養屍蟲一般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遊遍你的周身,然後便會融於你的體內,而它所到之處的所有肌肉骨骼等最終都將變黑且極其強壯,而一旦你的內臟開始變黑的時候,也是你接近死亡的時候,至於這個變黑的時間要因人而定。想要在短時間內做出一具黑化的屍體,都會放入很多條養屍蟲。可以確定的是,體內的蟲子多比蟲子少要黑化的更快。你的體內雖然只有一條,可卻是蟲母,所以是快是慢還是未知。”
我看着這個人云淡風輕的講述着這件事,就像是在講述着一個蟲子的旅遊事蹟那般輕鬆,恨的牙根直癢。
我突然想到他之前那難以捉摸的眼神,然後意識到一件事:我被他設計了!
我指着他對師叔和白夜說:“他早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是他叫我去找那個盒子的,是他設計我!”
師叔兇狠的看着他,眼中盡是殺氣。
白夜見狀忙對師叔說道:“現在你殺了他也沒用,先想辦法救人。”
這時,白夜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他看了一會兒,慢慢說道:“小兄弟,蟲子此時還在你的胳膊裡,一切還來的及......”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驚恐道:“你要幹什麼?”
白夜看了看師叔,道:“申辰,沒有別的辦法了。”
師叔低着頭,緊緊的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不能再拖了!!”白夜衝師叔吼道。
師叔沉默了一會兒,擡起頭靜靜的看着我,輕聲說道:“小二,斷了這條......”
“不可能!!!”我猛喊一聲打斷師叔。
這是師叔第一次叫我小二,可我一點也沒有感到親切,因爲此刻,他要斷了我的手。
白夜抓起我這條胳膊,搖着頭對師叔道:“申辰,這時候可不能聽他的了。”
“別碰我!”我一把推開白夜,自己退出老遠,然後指着那人狠狠說道:“你以爲害了我你就會好過嗎?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一笑,淡淡道:“由於我們立場不同,所以成了對手,但我們不是敵人。我們的目標是巨石陣,不是你們。現在你們國家的部門已經完全介入,而我也失敗了,我們已經完全沒有機會了,我害你又有什麼用呢?
我沒有想過要害你,但看到你那麼直接的就去拿那個盒子時候,我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確實已經被我預料到了。我之所以沒有提醒你,是因爲......我很想知道,你們中國博大精深的道法是否能打敗一條蟲子。”
聽完他的話,我相信他並非有意設計我,但我卻更加的憤恨。我,竟然成了滿足他好奇心的一個試驗品。
那人似乎突然變得很興奮,他激動的說道:“如果你們失敗了也沒什麼,你們失去的只不過是一個年輕人,可你們將得到一個無堅不摧的屍體。你們知道嗎?他是第一個!沒有人捨得拿蟲母去做殭屍,從來沒有......”
“給我閉嘴!”白夜一個箭步衝過去,一腳踢在他的嘴巴上。那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昏死過去,嘴裡流着血。
緊接着,白夜認真嚴肅的看着我,眼神中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聽着,我知道你現在接受不了,但以後你一定會理解。”
說完,師叔和白夜一同向我走來。
他們走的很慢,神色異常的凝重。我知道他們已經決定這樣做了,我更知道以我的能力是根本無法與他們其中之一抗衡的,更何況是兩個人。
他們不會管我同不同意,他們會強硬的斷了我這條左臂,而我根本就沒有發言權。這讓我又想到了白夜之前所說的:想要主動權,得先成爲一個強者。弱者,只能被迫接受。
我似乎已經看到了我接下來的命運,斷臂的事實似乎已經不可扭轉。我知道他們是爲了我好,但我怎麼能接受?這件事對我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他們可知我此刻有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