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碼歸一碼,白振揚對她如何,與白丹雲今日上門所託之事,在她看來,並無什麼因果關係。
白振揚不肯娶張馨瑜,那是他自己的決定,她完全沒有勸說的理由。
“你回去罷,你大哥的事,我管不着。”她拂一拂袖子,“你以後也不必再來了。”
“你”白丹雲氣結,“沒想到姐姐當真無情無義”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見唐枚轉身要走,白丹雲伸開手臂攔在她身前,語氣又軟下來,“姐姐,就當我求你了,你就不能成全一樁好事嗎?”
“好事?若是好事,你大哥豈會不肯?”唐枚嘴角一挑,“口口聲聲是爲你大哥而來,那姑娘若不是張家的女兒,你還會願意跑這一趟麼?”無非是看上張家的背景,與國舅爺的親戚關係罷了。
說到這個,白定祥倒真不比唐士寧好多少,爲了自個兒的前程,把兒子都當什麼使了,這座山靠的不好,便再去靠另一座山。
白丹雲被她說中心事,很是尷尬,最後咬了咬牙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去勸我大哥?”
“怎樣?”唐枚回頭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想起有件事一直不得其解,也再沒有機會去白家查證,揚了揚眉道,“你若是知道哪個人之前想下毒害我性命,我或可考慮。”
此言一出,白丹雲臉色刷的一下雪白。整個人渀似都僵住了,但嘴裡卻立刻道,“我豈會知道這些”
這個反應有些奇怪,唐枚又仔細看她一眼,慢慢道,“你難道不想問個詳細?還是說,你早就已經知道了?”
白丹雲指尖都開始發涼,結巴道,“我,我怎會知道。我,當然不知道……”
她越是慌張,唐枚越是肯定這事與她脫不了干係。
不然一個人聽到下毒的事情,若不是本身參與其中,肯定會生出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不是第一個就是急着否認,這大概叫做賊心虛?
“你不知道也就罷了。”唐枚笑了笑。“那我也幫不了你哥哥。”說罷便往前走了去。
白丹雲並不甘心空手而回,可想到唐枚剛纔說的話,總歸是沒有勇氣再去攔住她了,只得狠狠跺了跺腳返回府裡。
李氏見她氣呼呼回來,這結果早已在她預料之中。
“我早說過了,她這種人豈會念舊情,更何況還是叫振揚娶另外一個女人。你當真是太天真了。”
白丹雲嘆一聲。“是女兒想錯了,可是,大哥不肯,這該如何是好?”
說到這件事,李氏頭又疼起來,“那女人真是個災星,鬧得咱們不得安生不說,我看唐家的氣運都是被她給壞掉的振揚也是。真真是要把老爺跟我氣死,明明之前那樣厭惡她,如今好不容得以易解脫,卻又不肯娶別的女人了,這叫什麼事兒”
“是啊,馨瑜那麼好的姑娘,張家肯把她下嫁過來,真不知道大哥還有什麼不如意的”白丹雲恨恨道,“他還當自個兒是以往那個翩翩佳公子麼,到底也是和離過的人。”
聽她這樣說親生兒子,李氏又不樂意了,冷冷道,“振揚年輕有爲,和離過又如何?就算沒有張家,也多得有別家的姑娘。”
白丹雲忙賠笑道,“母親說的是,女兒只是氣大哥麼,大哥如此優秀,別家姑娘搶還來不及。可母親啊,張夫人雖說好不容易把張老爺給勸服了,但這樣拖下去,指不定到時候又得變呢。”
李氏擔心的也是這一點,可偏偏白振揚瘋了一般不聽老爺的話,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完全沒有用,這幾日索性散班回來都不着家了。
“他又是住在王二公子那裡?”
“嗯,我聽大哥說過,王二公子有自己的別院呢。”
李氏點點頭,她倒是要親自出馬一趟,看看這個兒子是不是真就不要自個兒的娘了
唐枚用完晚飯便叫人把宋娘子叫了過來。
宋娘子進了屋裡,眼見唐枚周圍一個丫環也無,就連劉媽媽都不在身邊,頓時有種奇怪的感覺。
“今兒我見到白丹雲了,才知道是白振揚叫你過來的。”她開門見山。
原來是這件事,宋娘子不慌不忙道,“是公子叫我過來的沒有錯,可是小姐平易近人,我也確實喜歡當你的廚子。”
看宋娘子神色坦然,唐枚板着臉道,“那你就能背叛我了麼?
宋娘子搖搖頭,“不知小姐所說的背叛是何意?我看少爺關心你,心想你們二人好歹是夫妻一場,總是有情意在,便說些日常的事給少爺聽。可家裡重要的事,我是一點都沒有透露的,再說,我不過是個廚子,也就說說小姐最近喜歡吃什麼,心情好不好,別的,就算少爺問我,我也不知。”
這樣不卑不亢的人倒是少見,唐枚心知她說得全是實話,到底也喜歡她的手藝,便道,“那你如今該知道怎麼做了。”
“小姐既然不準,我以後再不見少爺便是。”
唐枚道,“你出去罷。”
聲音清冷的很,宋娘子忍不住擡頭看她一眼,燭光下,那張側臉優美的好似沒有瑕疵,只不知爲何,在那暖意漸生的屋子裡,看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孤寂之感。
她輕聲道,“小姐,其實少爺真的很關心你的。”和離的婦人再如何出衆,總歸是不復黃花閨女的待遇,在宋娘子看來,若是二人能再複合,那是最好的結果了。
唐枚不知道說什麼,擺擺手叫宋娘子離開。
過得幾日,給唐惠做的鞋子終於完工,枚紅色的鞋面配上藍色的長春花,既不顯得老成又不過分活潑,正如唐惠往常的穿着一樣,她總是中規中矩的。
所以她也照着來,若是私自改變風格,只怕別人未必喜歡。
“二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啥時候給我也做一雙啊”唐芳愛不釋手,翻來翻去看,“這個花叫什麼名兒,從沒見過呢。”
這花是後世才培育出來的,唐枚歪頭想了想,“應該是別國的,好像叫長春花來着,我也不記得哪本書上看到的了。”
“長春花?這名字真好。”唐芳很是喜歡,“二姐給我做鞋子也用這種花哦。”
門口傳來一聲笑,“看我今兒來得巧呢,正好有新鞋子穿。”
卻是唐惠來了,唐枚笑道,“真的很巧,我才做完呢,你看看喜不喜歡。”
唐惠接過來,仔仔細細瞧了一眼,驚訝道,“果真是好手藝,難怪娘整日裡穿着你送的那幾雙,我試試。”說罷脫了鞋就穿進去,“真舒服,好啊,以後得空再給我做幾雙,我也要學娘了。”
“那怎麼成,二姐還沒給我做呢。”唐芳不樂意起來。
“好,好,先給你做,得了吧?”唐惠好笑道,“四妹如今跟個小尾巴似的,你在哪兒她在哪兒,也不嫌耽擱你二姐。”
唐芳頗爲得意,以往二姐只理會大姐,如今也跟她好了,嘻嘻笑道,“大姐你是嫉妒呢。”
“是啊,我也恨不得搬回家裡來。”
唐枚打趣道,“姐夫待你那麼好,你纔不捨得回家呢。”
提到鄭榮,唐惠不由得有幾分失落,但想到今日來意,便衝唐芳揮揮手,“你啊快些回去,我有事兒給你二姐說呢。”
“我不能聽麼?”唐芳擰起眉,“要趕了我走?”
“你一個孝子能懂什麼?”唐惠挑挑眉,“等你以後嫁人了,有了相公,我自會再同你講。”
一句話羞得唐芳滿臉通紅,忙跳起來走了。
其他幾個丫環也得唐枚指示,先退了出去。
唐惠先是取出兩張銀票來,“你去年借我該得的利錢竟也忘了,你呀就是大方,非得我親自送過來呢。”
“我又不怕大姐藏了去,急什麼。”唐枚接過來一看,竟是兩百兩,忙道,“多給了,我記得是一百五十兩。”
“咱們姐妹倆談這些個幹什麼?”唐惠按住她的手,“不過五十兩而已,如今生意做的不錯,多給你些也是該的,你到底借了我那麼些銀子呢。”
原先的唐枚借給唐惠三千兩銀票,說實話,唐枚一直很想要回來,她如今靠兩個鋪子,一個農莊,一年統共也就六七百兩的樣子,得賺四五年,不吃不喝才得有三千兩,她往後指不定尋到門路能投資一下,可是,又很爲難對唐惠開這個口。
現在被她這麼一說,更是不知道怎麼要回來了。
唐枚笑道,“看來二姐那錦緞鋪子的生意真的很好啊。”
“那是當然,你不是也瞧見了麼。”唐惠笑道,“我打算再擴充一下呢,今兒除了給你利錢,也是想同你商量一下。”
“同我商量什麼?”
bsp;“我那鋪子擴充的話,手裡銀子有些週轉不過來,所以想……”唐惠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想了好久才厚着臉說的,是想再問你借些銀子,你放心,利錢只會比以前更多。”
居然又要借錢,唐枚爲難道,“我手裡頭也沒有多少。”
見她直接推辭,唐惠就有些生氣,明明剛纔五十兩銀子都收了,一提借錢,立馬臉又變了,果然姐妹這點情誼着實是值不了什麼錢、,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