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胭脂粉塵味一下子就包圍了過來,讓蕭厚本就翻涌的氣血更是在體內亂竄,更加的難受。
他不由懷念起小無賴身上乾淨的清香,想到這裡,他覺得身體更是燥熱了幾分。
那些女子早就垂涎於他氣質不凡的容貌,音容兼美,宛如冰壺秋月般,讓人忍不住仰望,想要現身於他。
而此時他不能動彈,只能任由她們上下其手。
因方纔她們奏樂時,聲音響起蓋住了蕭厚與尤清溪的交談聲,以至於她們根本就不清楚蕭厚的身份。
各個都只把他當成是來自世家貴族裡的恩客。
“公子,看您滿頭大汗,一定很熱,奴家幫您把衣裳脫了,就不熱了。”
“公子,這酒是我們店裡的鎮店之寶,您嚐嚐。”
“公子,您喜歡什麼樣的姿勢,我們姐妹幾個都能將您伺候得妥妥當當的。”
“……”
污言穢語從這些女子口中說出來,卻像是在**,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蕭厚緊閉着眼,彷彿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裡,專心致志在調動體內的內力,在外衣落地的時候,他驟然睜開了眼睛。
那些女子一見到他眼底的寒光,不由自主瑟縮後退了一步。
然而已經晚了。
蕭厚的手心出現了一把袖珍匕首,凌空一拂,剛纔還鶯歌笑語的幾個女子,白嫩的脖子傷多了一道紅痕,瞪大着眼睛,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一會兒,地面上躺倒了一大片,已無聲息。
待解決完眼前危機後,一大口鮮血從蕭厚嘴裡吐了出來。
這毒本身就是會封鎖練武者的奇經八脈,他強行使用內力,便遭受了到反噬,而且毒素蔓延得更快了。
他整個人靠在了桌子邊沿,勉強用支撐着身體不倒下。
他的人估計已經被尤清溪解決了,否則不會到現在還未出現。
外面一定被尤清溪派人把守着,所以房門是出不去。
他的目光掃向窗子,虛掩的窗戶上,外面絢爛的燈火照了進來,讓人有些頭昏目眩,然而這卻是最佳的逃生地方。
多虧了尤清溪以爲他身子病弱,不可能會走出這間房間,所以窗外並沒有派人駐守,他艱難地打開窗戶,在看清底下情形後,縱身一躍。
蕭厚整個人靠在酒樓不遠處的小巷子裡,重重地喘着氣。
能夠離開酒樓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此時他連走路都覺得艱難。
他想點燃信號召喚下屬,卻發現,外衣落在了酒樓裡,而袖子裡的信號似乎在跳窗的時候掉落了,渾身上下,根本就沒有可用的東西。
冰涼的牆壁,讓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點,他看着暗黑的小巷,彷彿看不到盡頭般,他不由慢慢勾起了嘴角,露出了自嘲淺笑。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被逼到的絕境。
當年說過,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中,可是——
他仰頭看向夜空,星月爭輝,萬里晴雲。
不是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可是爲何那些作惡的人還未遭到報應?難道所有的冤屈,都要深埋不能昭雪嗎?
他的神情一陣悲痛。
“咳咳——”
他捂着胸口,痛苦彎下腰,一大口鮮血浸染了腳邊的土地。
這時候,一道身影怯生生走近他,小心翼翼地道,“公子,你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蕭厚瞬間擡頭,目露寒光地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人,待看清不過是個清秀的少女,他才放鬆下身子靠在牆上。
那少女見他氣質出衆,身姿挺拔,像個落魄的富家公子,不由壯着膽走了上去,“需要我給你找個大夫嗎?”
少女的體香傳來,讓他體內洶涌的熱潮再一起劇烈翻滾起來,他已經快抵抗不住了。
忽然,他眼前一亮,目不轉睛地看向少女,處子之血嗎?看這打扮,應該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按在胸口的手,突然朝她飛快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後重重甩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少女驚恐地叫起來。
“再叫,我就殺了你!”
威脅話語一落,那少女就死死咬住了脣,不敢再泄露半點聲音。
看到這樣明亮的眼睛,讓蕭厚有些心煩意亂,直接下令,“把衣服脫了!”
那少女聞言眼淚就掉了下來,“公子,求您高擡貴手,我不過是路過給家人抓藥,看到您似乎身體很不舒服的樣子才走過來詢問的,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求求您,放過我吧!”
少女的眼淚,讓他眼前忽然出現了過往的一幕。
“蕭厚,別以爲你在這一世做壞事沒有人懲罰你。”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出現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輕哼道。
“我可告訴你,等你走到奈何橋準備投胎轉世之前,孟婆會讓你喝下一碗湯,洗去你的記憶,然後這一世所做的壞事,下一世將由你最在乎的人承擔。到時候,你會悲傷無助,質問老天,爲什麼痛苦的不是你自己!你不知原因,卻只能看着最愛的人飽受折磨,這便是天道輪迴,因果報應。”
眼前的畫面被收走,只剩下被他嚇得渾身顫抖的少女,此時她看着他陰沉得如地獄使者,以爲自己又觸怒了他,哆哆嗦嗦着手,無聲哭泣着要解開自己的衣裳。
而就在這時候,上頭傳來一句壓抑的聲音。
“走,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
少女手一僵,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聽,然而扣在她肩上的力道一卸,面前高大的男子,轉身靠在牆壁上閉起了眼睛,神情十分的痛苦隱忍。
她再也不敢逗留,立即跑向巷子裡去,彷彿背後有鬼在追般迅速。
而這時候,聽着慌亂的腳步聲遠去,蕭厚伸手覆在了眼睛上,遮擋住了星月光輝,脣角淌下的血越來越鮮紅。
就在方纔,他放棄了一個生還的機會。
就只因爲小無賴當初說的那幾句話?
他向來不信那些怪力鬼神,平時只當做是無稽之談。
他不是個好人,沾染在手上的鮮血早已數不清,多一件或少一件壞事,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當她說,這一世所做的壞事,下一世將由最在乎的人承擔時,他便再也對那少女下不了手。
他忽然覺得,他冒不起這個險。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行!
因爲讓她受折磨,他會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