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蹲在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折騰一次也就算了,怎麼還想折騰第二次,我之前說的話你都進當耳旁風了啊,難道上一次的教訓沒能讓你醒悟,這人吶該是什麼命就是什麼命,你就算再怎麼折騰也於事無補,我再奉勸你一句,多想想後路!”說着拍了拍他的臉,臉上浮出一絲嘲諷。
陸延祥不甘心地瞪着我,嘴裡開罵道:“劉川,你他媽就是一條狗,你以爲你護得了他,我告訴你,這一切都停不下來了,你就算拼盡全力也護不住他……”
“砰!”
又一槍打在他的左腿。
他疼得臉色煞白,捂着流血的雙腿,嘴裡罵罵咧咧道:“於曉東,我詛咒你永遠見不了明天的太陽,我詛咒你……”
“砰砰砰!”
東子握着槍連開三槍,他的身子被打爛,血流了一地,他上前踢了一腳已經斷氣的人,收了槍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媽的,終於死了,要不是你警覺,我們真着了這小子的道了,不過話又說了回來,他不是死在另一條通道了嗎,怎麼會竄出來冒充劉哥你?”
劉川皺着眉,翻開他的掌心解釋道:“他身體裡有百羲族族長的血,又有女王嵐寧的血,而且百羲族善幻術,他死而復生是正常,估計過不了幾個小時,他又會活過來,如此循環往復,除非最後的終極到來,他會一直死而復生!”
“我靠,這麼變態!”
東子咋了咋舌,臉色發白。
“那怎麼辦,萬一這小子活過來找我報仇怎麼辦?”見我們臉上憋着笑,東子立即辯解道:“這不是東爺我怕了這小子,還是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們想想看,我於曉東再厲害也是個長肉的,萬一那顆子彈沒長眼,我豈不是倒了大黴了。”
劉川拍了拍東子肩膀,寬慰道:“放心,他這次活過來保準不會找你麻煩,說不定還能替你擋子彈。”
“真的,劉哥,你可不能誆哥們?”
“真的。”
劉川從他懷裡掏出那件玉俑,又從懷裡取出那合在一起的鬼印,一同塞到我手裡道:“茴子,接下來便靠你了,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了,只要到了終極,我們也便解脫了,這不僅僅是我的願望,也是你父親馬來的願望!”
我拿着手裡的鬼印,猶豫了一會兒問:“劉哥,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問吧。”
劉川從兜裡掏出半根菸,拆開上面的捲紙,將發潮的菸絲放在嘴裡嚼了嚼,那張臉年輕倒是年輕,可那雙眼睛卻很是滄桑。
我張了張嘴,還沒說一個字。
劉川笑眯眯地盯着我,道:“我知道你小子想問什麼,你是想問水晶骷髏頭最後的秘密是什麼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道:“那天在叢林,老陸說他只剩下最後一步沒解出來,我想知道最後一步到底是什麼,而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爲什麼所有人會捲進來!”
“茴子,你身上的秘密我現在還不能爲你解答,因爲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被捲了進來,我只知道我要守護你,而你的身份是什麼,有多強大,我不清楚,可水晶骷髏頭最後的秘密我卻可以告訴你,那裡面說終極的唯一辦法就是搗毀黃金棺槨裡的玉臉銅屍,只有這樣,我們所有人才能解脫,才能塵歸塵土歸土,進入輪迴六界之中。”劉川吐出嘴裡的菸絲,眼睛緊盯着我說道。
東子半張着嘴,好半天才問:“玉臉銅屍,這不是《荒神淵經》裡記載的九宮蛇母的玉俑嗎,怎麼,你要我們砸了它?”
“對,砸了它!”劉川深吸了一口氣。
東子不由地握緊了槍,呼吸有些急促:“砸了它,那你豈不是……”
“沒關係,我活了這麼久,也膩了,不想再繼續下去,而只有這樣,那些活在地獄裡的衆生才能解脫,也只有這樣,這一輪才能真正結束!”他看着我又不像看我,臉上滿是疲憊。
我沒有說話,東子也沒有說話。
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半個小時,而之前被骨哨引來的糉子直挺挺地站在面前,劉川吹了白玉骨哨,那些糉子身體一軟頓時倒了下去。
歇夠了,劉川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往裡面走,我和東子對視了一眼也跟了進去。
劉川走在前面,因爲個子高几乎擋住了我的視線,遠離了七星鬼王棺,那股屍臭味越來越淡。
轉過一個拐角,我看到石壁上出現之前在地宮門口的壁畫,它們幾乎佈滿了整塊石壁,我看着這些壁畫暗暗稱奇,而身後的東子直接湊近那壁畫,一臉地震驚。
我知道這小子的毛病又犯了,便沒有理會他,劉川走得很快,我怕跟丟,拽着還未看完的東子追了上去。
走了大概十分鐘,我們出了石洞,而眼前出現一個大廳,大廳確實很大,竟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不僅大而且還奢華的令人咋舌。不說其他,就拿周圍的一人粗的九頭蛇石柱來說,不僅雕得栩栩如生,而且異常的莊嚴。
我向前看了看,發現這石柱下面都盤旋着碗口粗的黑蟒,頭朝上和九頭蛇口對口,中間是一顆球狀的物體,不過那銅球上鍊子因爲年代久遠早已腐化,銅球掉了一地,腳下還有一些金色沙粒。
我仰頭看向頭頂,發現頭頂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那隻眼睛正對着中間的半圓形祭壇,而在祭壇上卻豎着九根九頭蛇石柱,造型和底下的石柱一樣,不過最中間的一根底下的黑蟒頭朝下,而九頭蛇的頭也朝上,嘴裡含着一個銅盤,銅盤上鑲嵌着兩個顆銅珠,銅珠上有一個小孔,像是盛放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我看着這些石柱,那怪異的疼痛又找了上來,我使勁砸了砸腦袋,想要延緩這要命的疼,可奇怪的是這疼不僅沒停下,反而愈演愈烈。
“到地方了!”
劉川停下腳,看着周圍的一切臉上閃過一絲擔憂,我不知道他擔憂什麼,可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竟想要逃離。
東子盯着眼前的石柱,問道:“劉哥,這石柱是做什麼的?”
“幾百年了!”
劉川撫摸着石柱,感慨說道“這底下是黃金棺槨,而這九根石柱就是封印黃金棺槨裡的東西,爲了不讓裡面的東西出來,古人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封印?”東子不解地看向劉川,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既然是封在裡面的東西,那爲什麼要砸了它,讓它封在這裡不就得了!”
劉川瞥了一眼東子,然後嘆了一口氣搖頭道:“它已經封不住了……”
“爲啥?”
劉川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撫摸着那石柱,腦海又浮現一堆破碎的畫面,可裡面的人太模糊,我根本認不出它們。
我壓下心裡的不安,看着劉川的眼睛道:“是因爲我,因爲我的出現導致新輪迴的開始,導致你們都被捲了進來……”
“茴子!”
劉川異常冷靜地看着我,語氣有些嚴肅:“這和你沒關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們的錯,和你沒關係,你是被捲入的那一個,你記住,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是茴子,都是應該清醒活着的馬茴!”
“劉哥……”
劉川沒有再看我,而是走到祭壇中央。
整個人躺在中間的圓圈裡,他看着頭頂巨大的眼睛,死灰地臉浮出一絲笑容,忽地他抽出別在腰間的骨刀,在手心劃了一刀,血順着那圓圈滲了進去。
東子低聲咒罵了一聲,第一時間衝了出去,可就在靠近圓圈的時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彈了回來,我跑了過去,扶起被震飛的東子。
“劉哥,你這是做什麼,快出來啊……”我試着要衝進去,可那股力量就是擋在面前不讓我進到圓圈裡。
東子更是急得罵娘:“劉哥,你他孃的躺屍呢,你給老子出來,出來啊……”
那血順着圓圈直流進底下的凹槽裡,我看着劉川不斷變化的臉,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抽出手裡的刀,衝了過去,既然我的血能將糉子逼退,那也有可能退去這無形的屏障。
想到這,我咬了咬牙,狠心在手心割了一刀,舉着手往裡面衝,那股力量在接觸到我的血後,竟然不攻而破,我心裡頓時一喜,衝進圓圈將奄奄一息地劉川背了出來,東子一看劉川傷口冒出的黑色蠍蟲嚇了一跳,哆嗦着嘴脣道:“這……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劉哥的身體裡怎麼會有這鬼玩意?”
我打開揹包,從裡面翻出僅剩一點的麟粉撒在傷口上,可讓我心慌的是那傷口非但沒癒合反而越來越大,東子也慌了神。
劉川費力地睜開眼,一把抓住我的手急道:“別忙活了,這次我怕是真的不行了,復生了那麼多次,再好的身體也被我折騰壞了,茴子,一會黃金棺槨就要出來了,你記住劉哥的話,真相只會迷惑你的眼睛,要想終結這一切,必須要用你的心……”
“劉哥,我記住了,我記住了……”
我一把抓住劉川的手,鼻頭忽地一陣酸澀,眼淚不知怎的就滾了下來,到底是怎樣的真相讓他們這麼害怕,那玉臉銅屍到底是什麼魔物,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一刻,我恐慌,害怕!
劉川散渙的眼睛緊盯着頭頂,手緊緊攥着我的手,他艱難地喘息着,臉上已經見了骨,之前灰白的頭髮此刻一點點地掉落。
東子也紅了眼,他想要說話,可此刻心頭被巨大的悲傷堵住怎麼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