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在後面催促:“你小子吃了豬油了,還走不走了?”
“猴子不見了。”
這他媽什麼事,將我和東子引到這窄道里,竟然給我們玩失蹤了,我心裡暗罵,可腦子飛速地轉,那張真地圖上畫了兩條虛線,一條是我們之前走過的暗道,而另一條應該就是這一條,暗道連接的是那個密室,那這條窄道通往哪,是出口嗎?
我仔細回想,可就是竟然想不起來。
這盡頭到底是什麼,屍猴子又跑到哪了,這狗東西該不會又叛逃了吧,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可就被這狗東西害慘了。
正想着,忽然窄道動了。
東子撐着窄道,驚呼道:“我靠,這什麼情況,怎麼感覺這窄道往裡面縮了,茴……茴子,你那情況怎麼樣?”
“也一樣。”
我用腿撐着窄道。
東子因爲體積大,沒一會兒,便有些撐不住了,他用手推着窄道,急得破口大罵:“這死猴子,引的什麼破路,老子快要被夾成肉餅了,茴子,你他媽吭個聲,怎麼辦,再遲一會,哥哥可就上西天取經了。”
“別急,我想想……”
“那你倒是快點啊。”
雖然窄道移動的力度不是很大,可東子也扛不住,胳膊肘都磨出血了,爲了給自己騰點空間,東子往上爬了一點,然後用腳蹬着兩面的牆壁,雖然作用不大,可好歹鬆了一口氣。
我敲着腦子想辦法,可越想腦子越亂。
東子急得直罵。
忽地他看到前面有個凸出的獸頭,那獸頭也有兩個耳朵,看到這,東子激動地說:“茴子,在你正前方垂直90度的地方有個獸頭,它有兩個耳朵,你現在趕緊過去,動動它的左耳,說不定哥哥我就得救了。”
獸頭?
我艱難地往前挪動。
果然看到了獸頭,不過這獸頭不對勁。
東子見我不動,急得眼睛都紅了:“你他媽發什麼呆,快扭啊,要是再遲疑一會,哥哥就得道成仙了。”
管它對不對勁,扭了再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蹬着牆壁湊到獸頭跟前,根據左吉右兇的原則,扭了獸頭的左耳,可他媽奇怪的是,我將那左耳都掰了180度,可窄道還在移動,而且速度比之前還快了。
媽的,這什麼破機關!
我又扭了右耳,可還是一樣,心急如焚時,聽東子的悶哼聲,我一腳踹了踹獸頭,那獸頭不經踹,竟然被我踹歪了,我暗道完了完了,這最後的機會被我一腳踹飛了。
東子已經被兩面牆壁夾成餅,前胸後背都磨出血,看到我急了,東子笑了笑安慰我:“算了茴子,既然老天爺讓咱哥倆死在這,那也沒辦法,不過哥哥臨死前沒吃上醬烤鴨,真是遺憾,遺憾……”
“你他媽能不能想點別的。”
我將那獸頭扶正,可沒一秒這玩意又歪了,一點面子也不給我,我氣得快要冒煙,心裡也是絕望,這叫什麼事,我和東子,堂堂北京城的兩位爺,倒鬥竟然將自己倒成肉夾饃了,這死法忒他媽難看了。
東子咂了咂嘴:“這臨了臨了還做了餓死鬼,這老天爺也真是,就算讓我於胖子死,那也得讓我填飽肚子再死,這餓着肚子算他媽怎麼一回事……”
“你小子想到別的成不成?”
“不成。”東子換了手,繼續道:“東爺這輩子就是跟葷油打交道的,這臨死前沒沾點葷油,我死得不甘心吶,再說了,瑤瑤還在家等我回家吃飯呢,我若一口也沒吃,就這麼死了,那豈不是太虧了。”
我翻了個白眼:“你還是賊心不死。”
“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賊心不死,老子對瑤瑤是真心一片,天地可鑑,日月可昭,雖然瑤瑤現在還想不起我,可我敢拍胸脯打包票,總有一天她會記起我,會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到時候我可就能過上老婆孩子熱坑頭的好日子……”
“你就吹吧。”
東子瞪眼:“什麼叫老子吹,茴子,我告訴你,你也別不信,老子雖然長得不如你英俊瀟灑,可對付女孩子,那可是經驗十足,你等着吧,瑤瑤遲早會成你嫂子的……”
忽地兩面移動的牆壁停了下來,緊接着擠在我們胸前的牆壁開始向原來的方向移動,我動了動胳膊,整個人能活動了。
東子被夾得厲害。
牆壁一鬆開,他便掉了下來。
我想也不想飛奔過去:“東子,怎麼樣?”
“放心,死不了。”
東子硬撐着身子站了起來:“看來老天爺比較仁慈,讓咱哥倆吃飽飯再上路,也是,這讓人死也不能餓着肚子不是,茴子,你那有醬鴨肉沒有,給我來兩口,我緩緩神……”
“鴨肉沒有,人肉有。”
我扶着傷痕累累的東子往前走。
東子大笑,可一笑扯動了胸口的傷,劇烈的咳了起來,他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忍不住笑罵道:“你小子就不能給我留個念想,再說了,老子現在是傷號,你就不能照顧照顧傷號的情緒,滾驢下坡不會啊?”
“不會。”
我瞥了東子後背。
只見那後背血肉模糊,都能見到森白的骨頭,看到那後背,我眼眶忽地一熱,那尿騷眼淚快要滾下來。
於曉東,你他媽逞什麼能!
好不容易走出窄道。
我扶着東子坐在地上,東子傷得很重,每說一句話,便會劇烈的咳嗽,我捂着他的嘴,讓他別說話,可這小子嘴癢,讓他不說話,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茴子……”
我從褲兜裡拿出紗布,仔仔細細地給他纏住前胸,後背已經爛了,我只能儘量不碰傷口,好不容易纏完,我抹了額頭上的汗坐在東子旁邊。
沒一會兒。
這小子拿手撓後背,氣得大罵:“媽的,後背鑽蟲了這是,癢,好癢,茴子,你快給哥哥看看,是不是哪個不長眼的蟲子鑽進哥哥後背了?”
“沒有啊!”
我仔細看了看,並沒有鑽蟲。
東子使勁地撓後背,那紗布都被扯開,指甲裡都撓出血,我剛開始以爲是傷口發炎,有可能發癢,可一看東子這樣死命地撓,頓時想到了之前我發癢的症狀。
“茴子,你他媽還愣着做什麼,快幫哥哥撓撓,媽的,太他媽癢了。”東子實在癢得不行,乾脆倒在地上,在地上蹭,每蹭一下,地上便會出現一灘血。
照這樣下去,就算不被癢死,這會失血過多而死,再說了,東子的後背原本就有傷,如果繼續蹭下去,後背肯定見骨頭了。
一想到東子會變成這樣,我忽地打了個冷顫,快步走了過去,將東子的手腳用紗布捆住,然後將人扶起,不讓他撓。
“茴子,你他媽什麼意思?”
我又拿出紗布,將那血肉模糊的後背重新纏了一遍,可血滲得太快,沒一會兒,紗布就被染紅,看到這,我脫下外套,將其披在東子身上,並用紗布死死纏住。
東子癢,可沒辦法撓。
他站在牆角,用力蹭後背,可後背被包裹地嚴嚴實實,根本止不了癢,想要用手撓,可手被捆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給我解開!”
我搖頭:“東子,你先忍忍……”
“忍個屁。”
見我不肯解,東子用頭撞我,我站着不動讓他撞,雖然我不知道東子的反應會這麼強烈,可我不能讓他撓,況且我剛纔發現東子的後背起了一層白色結晶體,如果繼續讓他撓,那肯定會出事。
可這種癢太難忍。
東子開始用牙咬紗布,想要咬開紗布。
“東子,你忍忍,只要忍過這個點,那你肯定就沒事了,之前我和你一樣,可我一下也沒撓,現在不是好好的……”
“你他媽能和我一樣嗎?”
這話聽着刺心。
我轉頭選擇不看他。
那嗜癢一分一秒折磨着東子,好幾次東子急紅了眼,張口咬住我的胳膊,我任由他咬,只要能治住他的癢,咬幾口又能怎麼樣。
如此過了半個小時。
東子終於不癢了,可人卻不清醒了,一遍遍地說着胡話,我拍了拍他的臉,掐他的人中,可這小子就是着了魔,怎麼也不清醒。
“於曉東!”
東子忽然看向我。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說:“解開。”
我看他不癢了,這纔給他解開手上的紗布,可剛解開,這小子忽然發瘋,一腳踹翻我,大罵道:“去他媽的好兄弟,你們都騙我,都防賊一般防着我,馬茴,老子對你掏心掏肺,可你呢,不僅踐踏老子的真心,還他媽懷疑我是內鬼,你的良心呢,被狗叼了,啊!”
這小子魔怔了。
我扶着腰爬了起來。
“我不是內鬼,我不是……”
“東子……”
我想要喚醒他,可這小子沉浸在自己的噩夢裡醒不過來,無奈之下,我上前就是一腳,將這小子死死壓在地上,然後扇了嘴巴子,扇了十幾個嘴巴子,東子的眼神才清明,人也緩過來。
“你小子終於醒了。”
東子分不清狀況:“什麼情況這是?”
“你小子夢魘了,對我喊打喊殺,也虧得我手疾眼快,要不然你小子一巴掌准將我拍牆裡了。”
東子看向我,發現我左臉腫得老高,這纔信了我的話,緊接着他看到自己的手,鮮血淋漓,更加相信自己剛纔發狂了。
我累得半死,靠着牆抽菸。
手有些抖,拿不住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