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沒注意我的神情,繼續往前走。
我默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之類的話,千萬可別讓我們遇上這屍奶奶,要不然真的就歇菜了。
“茴子?”
劉川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劉哥,怎……怎麼了?”
“算了,也沒啥。”
劉川緊泯着嘴,忽然又不說了。
我被劉川弄得心慌慌的:“劉哥,你到底又什麼話對我說,是不是阿瓦那小子……”
“不是,嗨,算了,說了也是白說,等日後你想明白了我再說也不遲。”劉川這欲言又止,讓我更忐忑不安。劉川有事瞞着我,而且這事和我有很大關係。
我想問,可見劉川不肯說,我也沒勉強,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能強迫劉川讓他將所有的事解釋清楚,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再說。
跑了近四個小時,肚子早就餓了,我從包裡掏出最後一袋壓縮餅乾,劉川也餓了,吃了五塊,稍微填了肚子,我們便靠着石壁準備眯一眼。
因爲實在是累,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夢裡又做了那個夢,那個無瞳女的夢,我拼命地往前跑,那一聲聲吾王歸來緊隨其後,我捂着耳朵不想聽,可就在這時,腳下一空整個人便掉下了深淵。
“啊!”
我被驚醒,猛地睜開眼睛。
劉川還在睡,臉色煞白,我從地上坐了起來,想要抽菸,可忽然想起兜裡沒煙,嘆了一口氣便爬了起來。
雖說這煙不是好東西,可這一天不抽還真他媽不習慣,我摸了摸自己被煙燻黃的食指,不由地笑了。
看來以後這煙得少抽點。
我往前走了幾步,打量着周圍,忽地聽到前面有細微的聲音,我心裡一顫,拿着大砍刀往前走了兩三步。
“救……救……”
“救救我……”
這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那意味着前面有活物,我不敢斷定是人,萬一又是糉子呢,我拿着砍刀一點點往前挪,等到了才發現那石牆的右下角有一個盜洞。
“救命……”
這聲音是阿瓦?
我心裡一喜,連忙蹲下,往裡面探了探,急道:“阿瓦,是你嗎,我是馬茴,是你的話就吭個聲……”
“寶哥,救救我……”
阿瓦蜷縮着身子,看到我眼裡哀求。
我剛想伸手將他拽出來,可這時肩膀被人按住,我擡頭,就看到劉川凝重的臉,他將我扯到身後,兩隻森白眼珠子緊盯着阿瓦說:“先別碰他,他不對勁。”
“不對勁?”
我看着阿瓦,又移向他身後,心頓時一震,我靠,這阿瓦是怎麼了,咋渾身都是血,該不會被糉子咬了吧?
正猜測,阿瓦忽地爬了過來,劉川眼神一變,扯着我往後退了退,等阿瓦出來,我這纔看清阿瓦身後的東西是什麼,是屍蛇。
阿瓦剛出來,那些屍蛇便爬了出來。
劉川臉色大變。
我盯着地上不斷涌動的屍蛇,不由地打了個冷顫,阿瓦這小子是怎麼惹上這些屍蛇的,老子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寶哥,救救我……”
阿瓦見屍蛇又撲了過來,想過來,卻被屍蛇咬到了小腿,他啊了一聲,便跪倒在地上,劉川見狀,從兜裡拿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那些屍蛇頓時四散而逃,可沒一會兒又聚在一起,吐着蛇信子。
阿瓦嚇得腿軟,眼淚飈了出來:“寶哥……”
“哭個屁,趕緊起來。”
劉川拽起阿瓦,忍不住罵道。
阿瓦腿被屍蛇咬了一口,沒走兩步又倒了下去,我見狀,連忙背起阿瓦,看着劉川急道:“劉哥,別纏着了,快走。”
“茴子,我穩住這些屍蛇,你們快跑……”
“劉哥,要跑咱一起跑。”
劉川見我倔脾氣上來,氣得發飆:“都什麼時候了,還爭個屁。”
“劉哥?”
“還不快走。”
劉川拿着那黑乎乎的東西在前面擋着,阿瓦被屍蛇嚇破了膽,催促着我趕緊跑,我看了一眼劉川,嚥了嚥唾沫。
我留在這,根本幫不上什麼忙,而且這屍蛇像是針對我,好幾次都差點咬我脖子。
想到這,我下了決心:“劉哥,別掛了。”
“我記住了。”
聽到劉川這話,我心裡一鬆,背起阿瓦往前衝,我一跑,那些屍蛇發了瘋,我不敢停,一直往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身後聽不到那窸窣聲,我這才停了下來,阿瓦向後看了一眼,看不到那屍蛇,這才鬆了一口氣。
“寶哥,你放我下來吧。”
我將阿瓦放了下來,累得要死,這墓一定跟我犯衝,要不然我怎麼這麼倒黴,媽的,這腿真他媽快要斷了。
歇了有一會。
劉川才渾身是血的回來,見他沒傷到要害,我這心終於落到實處,阿瓦看到劉川,眼睛有害怕又有感激,劉川放下手裡的傢伙什,癱在地上。
“寶哥,他沒事吧?”
阿瓦湊了過來,擔憂地看着劉川。
我強撐着站了起來,仔細查看了劉川身上的傷,都是些抓傷和咬傷,雖看起來猙獰,可實際上沒有傷到骨頭。
劉川朝我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掛了點彩,再說了我身體和你們不一樣,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我見識過劉川傷重的樣子,自然不擔心。
我們靠着牆休息。
阿瓦雖然狼狽,可這小子的揹包在,最讓我驚喜地是阿瓦有狼眼手電筒,而且存糧不少,有牛肉乾,壓縮餅乾,薄餅,還有兩瓶水。
我盯着阿瓦的包,嚥了嚥唾沫。
這揹包裡都是好東西。
阿瓦見我盯着他的揹包,笑了笑,從裡面掏出牛肉乾,薄餅,我和劉川餓得前胸貼後背,這東西正好勾起來我們的饞心,東西一到手,我和劉川便痛痛快快吃了起來。
薄餅有些餿,可好歹能填肚不是。
吃飽喝足,阿瓦這纔將剩下的牛肉乾塞回揹包,我抹了一把嘴,打了個飽嗝,這頓飯吃得舒服,我看向阿瓦,卻發現這小子嘴竟然變黑了。
我去,這小子吃黑炭了?
“壞了。”
“怎麼了,劉哥?”
我被這聲壞了驚到,擡頭看向劉川。
劉川指着阿瓦的小腿,沉臉道:“他小腿被屍蛇咬了,現在毒液侵入皮膚下,這腿要爛了。”
“啊?”
我震驚地看着阿瓦的腿。
只見那被咬的地方開始發黑,而且有一股惡臭味,阿瓦盯着自己的腿,驚恐地抓着我的手道:“寶哥,怎……怎麼辦,我腿要爛了,我……”
“茴子,按住他,我來處理。”
劉川從腰間抽出刀,眼睛盯着那不斷變化的傷口,我按住阿瓦的腿,不讓他動,可阿瓦情緒激動,有些壓不住。
我急了,一巴掌呼了上去:“吵個屁,不想缺胳膊斷腿,那就給老子閉嘴,再嚷一句,老子弄死你。”
“寶哥……”
阿瓦害怕地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扭頭對劉川說:“劉哥,你手快一點,要不然這小子我壓不住。”
“放心,我這手很快。”
話剛說完,劉川便下刀,阿瓦疼得要動,我連忙壓住他,便狠狠瞪了他一眼,阿瓦怕我真動刀,趕緊閉嘴,可最後疼得厲害,我拿起手電筒,讓阿瓦咬着,以防他咬到舌頭昇天了。
“唔唔!”
阿瓦疼得滿頭是汗。
不過劉川這手確實很快,三兩下便除去那發爛的腐肉,又撒上藥粉,從自己身上撕了一塊布,仔細包好傷口。
“成了。”
劉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我取出阿瓦嘴裡的手電筒,發現手電筒上算是牙印,我拍了拍他的臉,這小子纔回過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沒斷,頓時揚起嘴角。
我坐在一旁,累到虛脫。
以後再也不攬這些三調子事了,真他媽累,想起東子,我有些膽心,也不知道那小子救出瑤瑤沒。
“這地應該沒事了,今晚就在這歇一晚,等明天我們再找路和東子他們匯合。”劉川靠着石壁,對我和阿瓦說了一句。
我點頭同意。
本來要留一個人守夜,可三個人都累到極點,我守了一會,扛不住洶涌的睏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劉川正在擦刀。
見我睜眼,劉川笑了笑說:“醒了?”
“我去,我咋睡着了?”
我一骨碌從地上坐了起來,看到沒出什麼大事,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我這守夜的也忒沒職業道德,也虧得沒啥事,要不然真被拖進糉子窩都不知道。
劉川看着我道:“昨天奔波了一天,守不住也正常,行了,茴子,喊這娃子起來吧,我們得動身了。”
“好嘞。”
我麻溜地爬了起來,踢了一腳阿瓦:“阿瓦,快起來……”
“天還沒亮呢,我再睡會。”
奶奶的,這小子該不會以爲睡自家牀上吧,我又踢了這小子一腳,扯着這小子的耳朵:“屍蛇來了。”
“屍蛇來了就來了……”
突然阿瓦猛地睜眼,大喊道:“蛇,蛇過來了……”我一巴掌呼了上去,阿瓦頓時清醒,揉了揉自己的頭,委屈道:“寶哥,你打我幹嘛?”
“嚎個屁,一大早嚎喪呢,我可告訴你阿瓦,你再給爺拖後腿,信不信爺將你塞窟窿眼……”我瞪了這小子一眼。
阿瓦聽我這麼說,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見我們都收拾好,也不敢耽擱,拿起揹包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