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嬉笑的時候,腳下忽地一陣晃動,頭頂的石頭滾落下來,一陣灰塵揚盡,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看到那人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裡的刀,而東子也一臉警惕地看着不斷向這裡逼近的人,看到我們警惕的樣子,那人停下了腳步,那微皺起的臉皮不自然地笑了笑。
“怎麼了,不歡迎我?”
東子握着手裡的槍,全身僵硬道:“你別過來,你要是敢過來我便一槍打爛你的腦袋!”
那人微微一愣,有些無奈道:“東子,我又沒怎麼着你,你幹嘛對我這麼大仇視,再者說了我們是兄弟不是,槍口怎麼能對着兄弟……”
“兄弟?”
東子突然一笑,緊盯着面前的人冷冷道:“你不覺得這兩個字對於你來說有些諷刺嗎,要不是你故意,我們怎麼會落到這裡,兄弟,我呸,你還真辱沒了這兩個字。”
眼前的人明顯一愣,死灰的臉皮泛起一絲詭異,他踩着腳下凌亂的骸骨,面帶笑容地朝我們走了過來,見我們不斷往後退,他猛地笑了。
“怎麼,你們也怕我?”
我盯着他不自然的表情,心裡一陣冷笑,緊握着手裡的刀,聲音陰冷道:“終於肯現身了,我還以爲你要躲一輩子。”
他的臉有些僵硬,那微皺的臉皮被他拽起,撕下臉上的臉皮,露出一張我們再熟悉不過的臉。
果然是他。
在這之前我有些不敢肯定,可當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我這纔將所有的事串了起來,穆勒沒有下地宮,他被留在了王陵入口,而眼前的人是另一個老陸。
東子震驚:“你……你不是死了嗎?”
“死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替身。”
“他的替身?”東子更是糊塗:“茴子,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
我看着他,心裡冷笑:“老陸是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死在盤江水下古城的那個,這兩年多,我們一直接觸的是他,而死在水下古城的那個是他用來迷惑我們的替身。”
“啊,兩個人?”
東子有些不相信。
他看着我,眼底閃過一絲讚賞:“果然瞞不了你,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猜到歪把子是我假扮的?”
“下地宮之前。”我吸了一口煙道。
“這怎麼可能?”
他有些不相信:“我沒覺得我露出了什麼?”
我冷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上的戒指,解釋道:“歪把子從不戴戒指,而你卻戴着張揚的戒指,你比歪把子能矮一點,步伐比歪把子重……”
“就憑這些?”
“當然不是,歪把子和我不熟,所以他不會特意靠近我,而你卻在下地宮前主動和我套近乎,而且還喊我茴子,這是你第一個破綻,第二個破綻便是你的手指,也許你並沒有注意你的手指有什麼不尋常,可我記得方勝的姥爺趙老說過一句話,他說給他黑色骨哨的人手指很是奇怪,怎麼個奇怪法他沒說。
你的無名指比其他人長,而且上面還有一些小孔,指甲漆黑,不過就憑這兩點我還不敢確定你就是他。你還記得你在地宮口要我的血,剛開始我有些躊躇,可當看到你露出半臂胳膊的黑印,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個黑印我在水下古城的第四層看到過,所以我才能認出你的真實身份,陸延祥。”說到這我有些激動,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他拍了拍手,讚賞道:“果真瞞不了你!”
“陸延祥?”東子有些微愣:“這怎麼可能,陸延祥,他……他不是早死了一百年了嗎,怎麼還活着?”
他特意瞟了一眼東子:“誰說我死了?”
“陸家族譜上。”
他冷笑:“族譜上的信息怎麼能當真呢,況且一百年前我就已經被除名了,那族譜上的陸延祥只不過是個空殼子。”
怪不得!
我盯着陸延祥,之前沒有想通的事,此刻都串了起來,方勝,潘陽最後的話,當時我並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現在仔細一想便全都串起來了。
陸延祥,那個偷學禁術的人。
剛剛我只是試探,沒想到他真的承認了,要真是這樣,那他到底爲何而來,他所做的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見我防着他,頓時笑了:“茴子,這麼緊張做什麼,再怎麼說我們也是相處兩年的好兄弟,說實話我挺喜歡你們兩個小輩的,如果不是那件事,我還真樂意和你們繼續演下去,只可惜,你們知道了我的身份。”
“你也吃了那肉?”
他有些微愣,隨即點頭:“吃了,當然吃了,那可是好東西,吃了不僅延年益壽,而且還能擋災,這樣好的東西我不自己享用難道還給別人留着。”
“可是你吃的肉是被人動了手腳的肉……”
他眼眸微冷:“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我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個鐵盒,看到我手裡的鐵盒,他頓時目露兇光:“這東西你哪來的?”
我晃了晃鐵盒,神秘道:“你猜?”
“馬茴!”
“其實告訴你也沒關係,反正有些事瞞了你這麼久,也該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過,這真相你要不要信,那得看你自己……”
他咬緊牙關:“快說。”
“你吃的那塊肉是假的……”
“不可能。”他直接打斷我,呼吸很艱難:“那東西是我親自拿的,不可能是假的,況且我現在什麼副作用都沒有,而且還活了這麼久,那東西不可能出問題。”
我拿着鐵盒子,拋出一個問題:“是一點副作用也沒有嗎,陸延祥,你應該明白我說的副作用是什麼,也應該明白這一百多年來,你爲什麼一直要帶面具……”
“你說謊!”
“我有沒有說謊,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將鐵盒子塞回懷裡,整了整衣服看向變臉的陸延祥:“那年你拿到的鐵盒子其實是劉川放的,而真正的鐵盒子早被劉川放在南昭王的石棺裡……”
“劉川,原來是他。”
我緊盯着面露兇光的陸延祥,指甲幾乎掐進肉裡,雖然我知道面前的人是老陸,知道我之所以會經歷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可心裡還是很憤怒。
我掏心掏肺對待的朋友,到最後卻成了背後捅我刀子的人,陸延祥是如此,吉恩也是如此。
東子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茴子?”
“放心,我沒事。”
失望夠了就不需要再心軟。
老陸,哦不,是陸延祥,既然這一切都被捅開了,那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我整理好情緒,看向陸延祥再次問:“既然我們能到這裡是你設的局,那我問你,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又爲什麼千方百計讓我鑽進你下得套裡?”
“爲什麼?”
他悵然得盯着面前漆黑的石洞,隨後他的臉上浮出一抹詭異,看向我,他動了動嘴,嘲諷道:“你這麼聰明,難道猜不到我到底爲了什麼引你入局?”
我:“……”
這次我還真猜不到,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算計什麼,是所謂的長生,還是虛幻的榮華富貴。
“他沒給你說?”
說什麼?
我心裡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麼?”
“果然,他什麼也沒透漏給你。”他看我一臉迷茫,頓時明白了:“南江,北京城,西北,看來他們每個人都瞞着,都不肯透漏一點風口,怪不得那些人找錯了人。”
這話說的我更是糊塗。
他說了半截便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拿起自己的揹包甩在肩上,我這心裡擰巴,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可他死活不開口,還說我要是真想知道,那就問劉川。
聽到這話,我氣得咬牙。
這老狐狸和我兜圈子。
好,這件事我可以不提,可瑤瑤的事,我得問問清楚,畢竟當初拽瑤瑤下去的就是陸延祥。
提到瑤瑤,陸延祥冷笑了一聲。
我摸不清他到底笑什麼。
當我說到他拽瑤瑤下去的時候,他忽然轉過身,臉上竟堆了好幾種表情,似乎是生氣,又似乎是苦笑,又彷彿有種無可奈何,可最終他還是沒說出來心裡的話。
東子從剛開始的震驚到現在有些憤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道:“原來是你,原來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他媽的還真下得去手啊,瑤瑤將你當成親哥哥,你他媽的就這樣對待瑤瑤的啊!”
“親哥哥?”他輕蔑的笑了笑,臉上那道深入骨頭的深疤橫在右臉,眼睛陰冷地看着異常憤怒的東子道:“親哥哥,她若還認我是她親哥哥,她就不會變成那樣……”
那樣?
我心裡一緊,連忙揪住他的衣服着急道:“你到底把瑤瑤怎麼樣了,陸延祥,你要對付我,好,儘管來,可我警告你,別將你那髒手伸向瑤瑤……”
“來不及了。”
他瞟了我和東子一眼。
東子一拳打在他臉上,怒吼道:“你他媽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來不及了,瑤瑤呢,你他媽將瑤瑤弄哪去了?”
“她死了……”
“嘭!”
東子壓不住火氣:“再問你一句,瑤瑤呢,陸延祥,如果你不想讓我拆了你這把老骨頭,就老老實實給老子說實話。”
“我說了實話,可是你們不信,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況且就算她能大難不死逃出來,那也不再是以前的瑤瑤了,成替身了,她的替身了。”他吐掉嘴裡的血水陰險道。
東子心裡憋着火,一拳一拳地打。
剛開始陸延祥還出聲嘲諷兩句,可後面這老狐狸一聲也不吭,東子套不出話,氣得直踹石壁,大罵他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