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對面的茶樓,上了二樓包間叫了兩壺龍井,現在我們只需要坐着等就行,至於劉川,估計還得半個小時才能出來。
瑤瑤因爲畫的事還在生着悶氣,而東子這廝一見到桌上的糕點兩隻眼睛頓時發光,搓了搓手,笑嘻嘻的看了看我,便伸向碟子裡的芙蓉糕。我坐在藤椅上,逗弄着桌子上的小畫眉,順便餵了喂東子落在桌子上的糕點渣。
中途典當行的掌櫃打來電話,我原本不想接,可又想了想,我那半個月的公資還在他那扣着。雖然不多,可好歹還是四千塊錢,給我媽買個補品也算不錯,這樣想着便接了電話。
果不其然,老闆是爲了那枚玉戒指給我賠不是來的,還說我還能繼續在那上班,只要我有時間幫他看個東西。
我尋思了一下,覺得也沒有什麼大錯,便應了下來,掌櫃的熱情我還真招架不住。匆忙將電話掛了,端起桌上的龍井一口悶了。
“茴哥,你說我那錢不會打水漂了吧?”
瑤瑤託着腮哀怨的看着我,小臉都快皺成小老頭了。
“不會!”
“你怎麼這麼肯定,那該死的老闆還說我鬧事,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你們攔住我,我早報警了!”瑤瑤對於這個圈子瞭解不深,也不太懂古玩界的規矩,之前在店裡就應該觸怒了那貨主,而且最後還說了重話,貨主自然不幹。
“瑤瑤你太氣盛了——”
我還沒有說半句,東子這廝突然插嘴道:“你也不能怪瑤瑤,畢竟是個女孩子,而且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圈子裡的規矩,自然和那貨主不對頭啊!”
這廝還知道憐香惜玉,不錯不錯,看來這媳婦是跑不了了。
我將餘下的話嚥了下去,端起茶杯泯了一口,順便給東子遞了個眼色。
這小子還算上道,從兜裡掏出一隻造型可愛的玉虎,遞給還在生氣的瑤瑤。這玉虎其實值不了幾個錢,送女孩倒是不錯。
“謝謝東哥!”
果然瑤瑤喜歡玉虎,喜滋滋的拿着那隻拳頭大的小東西頓時笑了起來。嘴角的梨渦又顯現出來,一顰一笑竟煞是好看。
東子朝我擠了擠眼睛,圓臉上也掛了笑。
手機忽地震動了一下,發現是劉川,接了電話說了我們在對面茶樓的二樓包間。
不一會兒功夫,樓下傳來一陣咚咚的腳步聲,我招了招手,讓夥計又添了一壺茶,用一隻油青色茶碗倒了一碗龍井。
擡頭便看到劉川疾步向我們走來,右手上拿着一個畫軸,左手上提着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紙箱。臉上滿是笑,彷彿將陽光藏在肚子裡,渾身都充斥着陽光的味道。
“劉哥,這……”
東子指着那畫軸,不解的撓了撓頭。
“哦,這個是這姑娘定的那幅王世全的寒梅圖,我仔細瞧過了,印章紙質都沒有問題,至於底下缺了小片,貨主也解釋了,是因爲昨天夥計冒失,將底下的那一片給沾水了,這幅畫花十萬塊也值了,如果放在市面上肯定不只這個數!”
將畫展開才發現這幅和剛剛那幅有點不一樣,上面的題筆顏色不同,而且最爲重要的是梅花的樣子也不一樣,看到這截然相反的兩幅圖,我和東子有些疑惑。
“這畫不是——”
“這纔是王世全的寒梅圖,我朋友給我看的就是這幅,那老闆不是耍賴嗎,這幅跟之前那幅根本就不是同一幅好不好?”瑤瑤看到桌子上的畫,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輕鬆。
“姑娘,這可不能怪人家老闆,畫是夥計搞混了,而且剛剛那幅可不是十萬塊就能買下的,你這次真的錯怪人家老闆了!”
“劉哥,這話怎麼說?”
東子有些懵圈,看着劉川出口問道。
“剛剛那幅畫是王石金的孤江圖,上面的題詞還是張麟之親自題的,市面價值可在六位數,是絕世精品,很難得的!”忽然想起剛剛在看畫的時候那個石字,印章上的石字是個圓圈,是王石金的特色,我竟然看走眼了。
果然不能帶着情緒看東西,這不,差點鬧出笑話來,還好沒有驚動五爺和德爺,要不然這臉還真是丟完了。
“茴子,你不是開玩笑吧?”
東子顯然也被驚住了,嘴張得彷彿可以吞下一個雞蛋。
“曉東,茴子說的沒錯,那幅畫確實是王石金的孤江圖,那還是那老闆的壓堂貨,給多少人家老闆都不賣呢!”說起這話,劉川也是一臉無奈。端起茶碗喝了兩口,搖了搖頭繼續道。
“不就是一幅圖嘛!”
瑤瑤有些不服氣,坐在東子身邊埋怨的開口道。
王石金她聽都沒有聽過,那副不怎麼樣的畫竟然值幾百萬,要是她的話,她寧願用它來糊牆也不想將它掛在爺爺的書房裡。
雖然這麼想着,可心裡還是有些後怕,畢竟她竟說那幅畫是贗品,怪不得那老闆跟她急眼了,可就算這樣,也不能說她鬧事啊,她怎麼鬧事了,要怪就只能怪那夥計,拿個畫都能拿錯,幹什麼吃的。
“小丫頭,今個這事老闆有錯,夥計也有錯,可你的態度也不太對,畢竟玩這個圈的不能將贗品假貨掛在嘴邊,這對於人家貨主不尊重,也對你自己不尊重,今個這個事就這麼過去了,畫我替你拿過來了,我們也不能找人家貨主麻煩。丫頭,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劉川比瑤瑤應該大十歲,按理說應該叫聲叔叔,可因爲我們和劉川的關係,便也叫起了劉哥。
“我知道了!”
有個臺階下,瑤瑤自然沒有話說。
“劉哥,今日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我們可就要丟人了!”我給劉川倒了一碗茶,恭恭敬敬的端給他道。
“嗨,說什麼丟人不丟人的,我們都是兄弟,能幫自然就幫,我這個人性子直,說話也直,多有得罪還請兩位兄弟多多擔待點!”其實劉川這人值得深交,人爽快不小心眼,這件事要不是他我們兩個又惹事了。
既然導師要找人,那劉川我們就先定了,再向小癩叔要幾個人,下週二估計就能出發了。
“劉哥,客氣了!”
我和東子都以茶代酒敬了劉川一杯,起身齊聲道了聲謝。
從茶樓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我們又去天香樓吃飯,出來天有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