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哥家裡待了半個小時。
我們抽了一盒煙,腳下全是菸頭。
張大-麻子問我該怎麼辦,要不要他報警抓黃毛鬼那幫人,我讓他先別動手,等我捋順了思路再說,況且現在這麼刺啦啦去,肯定會吃大虧不可。
想到這。
我掐了煙,看向張大-麻子:“你知不知道黃毛鬼的老窩在哪,這樣,你先放出消息,說我在招待所,看看這幫人的反應,如果他們是針對我,那我一個人去就可以,如果是針對我和劉川,那這事就得從長計議,絕不能冒冒失失闖進去。”
“說的也是。”
張大-麻子點頭。
因爲沒吃飯,我從廚房的櫥櫃裡翻出一袋方便麪,泡了面吸溜起來,張大-麻子抽完煙,便出去放消息了。
傍晚時候,他纔回來。
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我知道他遭到伏擊了,而且是大伏擊,他一進來,便拿起水壺咕嚕咕嚕喝了一大杯水,然後坐在椅子上罵黃毛鬼不是東西。
罵了好一會兒。
他愧疚地看着我,說對不起我。
我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原來張大-麻子一冒頭就被黃毛鬼的人盯上了,他知道身後跟着的人,所以故意去了趟局子,然後從後門跑了,原以爲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消息放出去,可等他到了招待所,發現那裡的老闆已經被人扣下了,他一推開門,就有十幾把槍對着他,他一看跑是沒戲了,所以就束手就擒。
黃毛鬼問他我在哪,他說不知道,可被黃毛鬼差點打折了腿,最後無奈,他只能胡亂編了一個地址給他,可黃毛鬼警覺,要押着他一起去,張大-麻子沒了辦法,只好給他說我在大哥這裡。
“小馬,對不住……”
我點了根菸,搖頭道:“不關你的事。”
張大-麻子還要說什麼,可門口的人已經迫不及待,他們撞了門闖進來,看到我淡定地抽着煙,黃毛鬼警覺地向後退了退。
我吸了一口煙,看向他:“好久不見。”
“馬茴,我勸你別耍花招。”他吃過很多虧,所以一直不敢靠近我,那綠眼珠子緊盯着我手裡的煙。
我忍不住冷笑道:“怎麼,怕我們下套給你,不過你多慮了,你雖然不是個東西,可還沒重要到我親自給你下套,畢竟我這個人懂得權衡利弊,你這種無關緊要的人,我才懶得搭理……”
“你大哥在我手上。”黃毛鬼被我激怒,咬着牙說:“如果你識相,那就將東西交出來,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大哥一家可就要去陰曹地府了,到時候別怪我沒給你選擇。”
我吐出煙,笑了:“東西我沒帶出來。”
“不可能。”
黃毛鬼不相信。
我掐了煙,然後站起來:“怎麼不可能,你和劉川打交道這麼多年了,你應該明白他是什麼樣的人,他那種人可是典型的鐵公雞,拔根頭髮他都覺得疼,你認爲他會讓我將那東西帶出來嗎?”
“他說你把東西帶出來了。”
他,李玉良?
看來之前我說的辦法他聽進去了。
既然這樣,那就好好陪黃毛鬼好好兜兜圈子,反正黃毛鬼身上欠了我兩條人命,我也該向他討一討。
黃毛鬼見我臉色陰沉。
他便知道李玉良沒說謊,之前他懷疑李玉良的用心,以爲他是給自己下套,所以才說馬茴將東西帶出來了,可現在看來,那東西真被馬茴帶出來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說:“我勸你還是別找死,有些東西不是你應該擁有的,況且你老闆已經被炸成渣,你覺得你們還能成氣候嗎?”
“老闆死了?”
“我親手點的炸藥。”
黃毛鬼一聽我這話,氣得發飆。
他想不想拿過槍,語氣陰冷道:“馬茴,我他媽一槍崩了你,讓你給老闆陪葬,媽的,老子送你去陰曹地府……”
“隊長,他不能死。”
一旁的小嘍囉擋在他面前。
黃毛鬼踹了他一腳,怒道:“老子知道,要不是爲了拿到那藥,老子早他媽崩了這小子,那還有時間和他在這裡噴口水,不過你說得沒錯,這小子不能死,死了就不值錢了。”說完他詭異地朝我笑了笑。
我心裡一咯噔。
這王八犢子該不會將我賣給殺豬的吧?
事實證明,我想到點上了。
他們押着我到了一家廢棄的屠宰場,裡面臭味熏天,蚊子飛得那叫一個歡快,他們將我和張大-麻子隨意丟在一間樣板房裡,黃毛鬼拍了拍我的臉,說了句欠扁的話便揚長而去。
晚上八點。
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閉着眼睛裝睡,等他一走近,立馬竄起來用鎖龍王鎖住進來的人,因爲用了勁,這個人被我鎖得動彈不得。
他只能動動嘴,說自己是誰。
我聽到他的名字,立馬鬆開手,問他怎麼在這,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說他也不知道,一醒來便到這裡了。
“寶爺,您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事,哎對了,小吳你知道他們將一個方臉大漢和他媳婦兒子關在哪了嗎?”
小吳爺搖頭:“我不知道。”
看來這羣王八蛋什麼都沒給他說。
我想抽菸,可手被綁住,根本掏不出煙,只能作罷,如果小吳在這,那老鐵他們也凶多吉少,一想到老鐵有可能被黃毛鬼他們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我這心裡也不是滋味。
小吳爺坐在我邊上,問:“寶爺,怎麼就您一個人,東爺哪去了,他該不會也被這幫人抓了吧?”
“我也不知道。”
我接到小吳爺的眼色。
他湊近我,將一個紙條塞我手裡,然後看向門外,故意放高聲音問道:“寶爺,那東西您帶了多少,我聽李玉良說您將所有盒子都揣懷裡了,這是不是真的?”
“我帶了十盒。”
我展開紙條,瞟了一眼。
小吳爺故作驚訝:“十盒,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小吳啊,這事我只給你說了,你可別給其他人說,要是你給別人說了,那我就不認你這個徒弟了。”看到上面的字,我將紙條塞內褲裡,這幫孫子可不是好糊弄的,萬一被他們發現這紙條,肯定會懷疑小吳的。
小吳爺點頭:“放心,我誰也不說。”
我讓他小心,他朝我擠了擠眼睛。
沒過一會。
一個僱傭兵走了進來。
他押着我進了另一個樣板房,在裡面我看到了黃毛鬼,剩餘的巫南人,他們看到我進來,眼睛頓時一亮,那感覺賊他媽難受了,而且最讓我憤怒的是這幫孫子竟然將我綁成五花肉的醜模樣。
黃毛鬼走了過來。
他揪着我的衣領,對巫南人說:“你們可都聽見了,這藥可都在這小子身上,如果你們想要,那就得聽我的,我讓你們往西你們就得往西,要你們往東你們就得往東,要是誰敢和我作對,那藥我不僅不分給你們,而且你們也別想活着回北京城。”
“你什麼意思?”
吳老三跳了出來。
吳家退出,可那是吳大能單獨宣佈,他可沒答應,再說了,老吳家死了這麼人,總得喝口湯不是,他們多倫派只不過在後面撿漏,有什麼資格要挾他們。
黃毛鬼笑了,可這笑太過詭異:“吳家不是退出了嗎,你又跳出來做什麼,如果不是看在你們吳家還有點用處,你以爲我會留你們在這給我嗶嗶。”
“你……”
吳老三氣得臉都綠了。
小吳爺拽了拽吳老三,小聲說:“三叔,要不算了,畢竟四叔說過吳家退出的,要是再攪進這事裡,咱老吳家又得遭殃了。”
“你給我閉嘴。”
吳老三扇了小吳爺一巴掌。
小吳爺眼底閃過一絲恨意,可很快便遮掩下去,吳家除了四叔,還有三叔這個狠角色,而且這個三叔不比四叔,他是真狠,可以將他抓過去擋黃毛鬼的子彈,也真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才喜歡四叔,不喜歡這個三叔。
“我家老四雖然死了,可老吳家還有我吳老三,吳家退不退出,那得我們回北京城開祠堂商議,況且老吳家死了這麼多人,你們難道就想用一句話就把我們給搪塞了,沒門。”
小吳爺要開口,被我用眼神制止。
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水還不夠渾,不夠亂。
吳老三一跳出來,李家人自然也坐不住,首先發難的是李堂,這個我名義上的舅舅,一個畜生不如的老匹夫。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默默喝了茶,開口:“現在不是爭對錯的時候,最要緊的是讓我這外甥將那東西拿出來,等東西到手,咱再商量怎麼分,這樣纔算公平。”
“對對對,老李說得沒錯。”
旁邊的燕家應和道:“咱們幾家都是爲了那東西而來,現在東西還在這小子手裡,咱不能自個亂了陣腳不是,這樣吧,我們先讓這小子將東西拿出來,然後找個人實驗一下,如果是真的,那我們再來說這東西如何分,如果是假的,那這小子也沒必要留了,直接做了喂狗……”
“媽了個逼。”
我怒瞪着那燕家人。
媽的,趙春那鱉孫不是個東西,沒想到這燕家人比他還更甚,怪不得德爺一直對燕家人開刀,原來這幫孫子是真他媽的欠揍,要是這次我回了北京,定要一鍋端了這狗屁燕家。
燕家人看到我憤怒的表情,咂嘴:“馬茴,你已經成我們巫南人案板上的豬頭肉了,還他媽的嘴硬……”
“你們給我等着。”
也許是我這話太狠,燕家人沒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