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着推了推石板,發現石板卡在底下的石縫裡,縫隙雖然不大,可石板正好卡在裡面出不來,再加上石板有千斤重,想要靠蠻力推開不可能。
穆勒上前,從揹包裡掏出撬棍撬了好一陣子,石縫僅露出一點點,他泄氣地砸了砸石板。
我盯着地面,發現石牆底下的石縫裡涌出不少屍蟲,而這種屍蟲在西北荒漠不應該出現纔是,不僅不應該出現,而且還是禁忌巫蟲。
我扯了扯東子,沉着臉對他道:“東子,這屍蟲你還記得我們在哪遇到過?”
東子瞥了一眼,然後白了白臉道:“在石人墓的七寶鎖鬼陣裡見到過,那時我還拿它嚇唬老阿貴,茴子,這……這該不是……”
我嚥了嚥唾沫,道:“先別亂猜,也許是巧合也說不定,況且這裡和那裡相差甚遠,肯定不會有那東西,行了,還是找找怎麼出去。”
東子慘白着臉,手指在石牆上一個勁地摸,穆勒和吉恩也在旁邊敲,三禿子被之前掉下來的石板嚇懵,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我們試着敲了一遍,可令我們失望的是不僅沒有機關通道,而且連小氣孔也沒有。
東子一個沒忍住,一腳踹在樹棺上,那一腳用得力氣極大,樹棺竟被踹到牆角跟,接着撞到了牆上,而之前被樹棺遮擋的東西頓時顯露出來,看到那東西我們頓時白了臉。
三禿子更是嚇得驚叫起來:“僵……殭屍……”
“僵你個大頭鬼,這他媽的是臠屍,殺傷力極強的陰界之物,怪不得我覺得這密室陰氣極重,原來他媽的埋着這玩意。”我喘了一口氣罵道。
穆勒有些微愣,然後看着我問:“什麼是臠屍?”
我看了看底下的臠屍,發現它並沒有變化這才慢慢解釋道:“臠屍,是伢扎族對於罪孽深重的死屍的統稱,它們一般被葬在黑骨樹腹部,身體的內臟被掏出,懸掛在周圍,而黑骨樹慢慢將死屍的身體包裹住,時間一長,死屍的身體鑲嵌進黑骨樹裡。一般來說,死屍只要死透便不會喘氣,可臠屍不同,它將黑骨樹當成養料,從而存活在這個世上。臠屍力大無比,一般能搬動一兩噸巨石,也正因爲這,有不少人蓄養臠屍。”
“蓄養,這不是找死嗎?”穆勒忍不住道。
我點了點頭繼續道:“的確,蓄養臠屍是有悖天道,所以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大多死在臠屍的手上,不過就算是這樣,有人還是蓄養出了臠屍……”
“啊?”
我還想再說,卻被東子截了話頭:“是有人用了招鬼幡和鎮屍鏡,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就算是屍奶奶也能蓄養,不過話又回來,之前我見到的鎮屍鏡應該不是真正的鎮屍鏡,它有可能和招鬼幡一同藏在了某個地方。”
同一地方?
我看向之前冒屍蟲的地方,對着東子說道:“東子,你將羅盤拿出來。”
“呀,我忘了這茬。”東子猛拍了自己的腦袋,然後從揹包裡掏出羅盤遞給我:“咱這有傢伙什,難不成還怕了這麼鬼東西不成?”
我接過羅盤,往天池滴了一滴血。
剛開始羅盤沒有動,可慢慢地那銅針指向了左下角,我示意東子準備着,東子回了我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塊佛牌握在手裡嘴裡唸叨了幾句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我踢了這小子一腳,示意他快點。
東子這才往手裡吐了兩口唾沫,走上前,這腳剛踏到牆角,只覺得一股陰氣撲面而來,東子頂着陰氣,藉機喘了兩口氣說:“茴子,這地太邪門,我一個人頂不住,快……快派一個人過來,三禿子,你他孃的過來……”
“我……我不行啊!”
三禿子一聽東子叫他,立馬退到老遠。
東子看到三禿子這幅慫包樣,頓時開罵:“三禿子,你他孃的還有沒有良心啊,老子在這給你個狗東西擋煞氣,你他媽的還有臉往後退啊!”
“於胖子,之前是我不對,您吶大人有大量就幫兄弟我擋擋,等這次回北京後,我一定重謝啊。”三禿子嚇得渾身哆嗦。
我這邊扛着後面的煞氣,而東子頂着左邊的煞氣,我們兩個雖然都是精壯之人,可這一拳難敵衆手,難免有疏漏的時候,這不,我這剛露出一點風口,那陰氣直衝吉恩面門而來。
“洋鬼子,小心。”
東子倒吸了一口氣。
我暗道不妙,趕緊將吉恩一把推開,隨即拽起地上的乾屍擋在前面,那陰氣將乾屍激活,我沒有防備竟被幹屍的利爪薅了一下,血珠子頓時帶了出來,東子大罵了一聲,一把將我拽到安全地帶。
看到我面色發白,擔憂地問:“怎麼樣,沒事吧,你小子腦子是不是長泡了啊,這麼危險的事你他媽的親自上啊,要是你有個好歹,我怎麼向玉姨交代?”
“我這不是沒事嗎!”
我捂住胳膊,朝他笑了笑說。
東子氣得發飆:“沒事?這他媽叫沒事嗎啊,德爺之前怎麼叮囑你的,讓你護着自己的小命,你呢,這話被風颳了啊?”
“行了行了,說一句就差不多了,再說了,這點傷算個屁,老子還沒弱到讓你小子同情的地步。”我隨意撒了藥粉,然後包了傷口,也虧得剛纔警覺,要不然這乾屍的指甲非折我肉裡不可。
吉恩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行了,別一副死人臉,我這不是沒事嗎,再說了我又不是爲了你,畢竟剛纔我有些大意,我只是挽救自己的過失而已,別多想。”
“茴子,對不起。”
我連忙擺手:“別,這賠禮道歉的話還是別說,如果你真過意不去,那就等咱幾個出去後,好好在慶豐樓擺一桌,反正你小子缺了那麼多次,這次可不能再跑了。”
“好。”
吉恩答應地爽快。
東子看向我,覺得我話裡有話。
那乾屍因爲抓傷了我,被東子一刀下去剁了頭,三禿子早被嚇蒙了,那乾屍的腦袋滾到這老小子身邊,他立馬竄了過來,抱着穆勒死也不肯撒手。
東子鄙夷地瞟了一眼三禿子,忍不住嘲諷道:“三禿子,你還真他媽給咱北京城丟人,瞧瞧你現在這幅慫包樣,嘖嘖嘖,這空頭伢子都比你這老東西有個爺們樣。”
“於胖子,你不用話裡話外擠兌我,我三禿子以前雖然幹過不少損陰德的事,可這幾年三爺我改良從善了,況且,這鬼氣森森的地方,誰他媽不害怕。”三禿子很不服氣。
穆勒黑了臉:“老闆!”
三禿子還想說,可最後將話嚥了下去。
我沒有批評三禿子這慫包態度,只是端着羅盤在屍蟲冒出的地方盤旋,剛纔我琢磨出什麼,只不過被從中打斷,思緒便斷了,現在我得重新試探試探,看看這困住孌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之前陰氣重的地方是左下角,那襲擊吉恩的陰氣是從右上角散發出來,如果是這樣,那中間的對應點就是陰眼。
想到這,我將羅盤靠近中間的對應點,可羅盤裡的銅針竟然不動,我又向前走了三步,可銅針還是不動。
沒有陰氣,這怎麼可能?
不說招鬼幡和鎮屍鏡都是極其厲害的法器,那上面的陰氣自然不能比,況且這裡面還埋着這麼個毛糉子,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我仰着頭看向頭頂,心裡思索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道理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三禿子那狗東西不知動了什麼,周圍的空氣忽地變得很奇怪,腳下的屍蟲也多了起來,連帶着之前沒有反應的臠屍也變了顏色,屍體上竟發出陰冷的黑光,羅盤的銅針劇烈的轉動起來,頭頂巨大的壓迫感傳來,我努力地壓制住內心的慌亂,讓所有人都退到安全地帶。
看來這陰眼是被觸動了。
屍蟲越來越多,它們爬過之前我們待的地方,直接朝我們撲了過來,三禿子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
穆勒也慘白着臉,顯然是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之前沒有反應的臠屍猛地坐了起來,綠森森的眼珠睜開,那一隻只屍蟲爭先恐後地鑽了臠屍的身體裡,它痛吼了一聲,隨即從地上爬了起來。
兩隻森然的大眼珠死盯着我們,三禿子嚇得有些腿軟,穆勒盡力拖住他,吉恩握着槍,眼睛緊盯着已經站起身的臠屍。
東子避開臠屍的目光,努力地嚥了咽口水道:“茴子,要不咱賞它幾隻黑驢蹄子嚐嚐?”
“先別動。”
我攥緊手裡的短刀,扭頭對穆勒說道:“你那還有沒有炸_藥?”
“有,不過比例不對勁,估計達不到預期的效果。”穆勒皺了皺眉道。
我騰出一隻手道:“管它達不達的到,只要是炸_藥就行,穆勒一會我和東子先纏着臠屍,你和吉恩去涌出屍蟲的地方埋炸_藥,我估計出口就在那。”
“小馬,萬……萬一那不是出口呢?”
三禿子哆嗦發青的嘴脣,臉上滿是驚恐,謝了頂的頭部汗漬漬的,在漆黑的密室卻能發出一圈白光來。
東子暗中踢了三禿子一腳,低聲咒罵道:“三禿子,你他孃的能不能說點吉利話啊,再敢瞎嗶嗶,小心老子將黑驢蹄子塞你鼻孔裡。”
三禿子還想說什麼,被東子的大白眼珠一瞪,頓時不敢出聲,我從揹包裡掏出兩隻黑驢蹄子,而東子左手拿了半塊薰屍香,右手攥着匕首,我知道東子這小子拿了好東西,沒想到竟然是薰屍香,看來這臠屍碰上我們算它倒黴了。
我暗中點了點頭,率先衝了出去。
臠屍覺察到不對,拳頭先砸了下來,不過我順勢一滾,躲了過去,東子拿着匕首也衝了過來,手裡的薰屍香發出特殊的香味,臠屍頓時向東子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