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猛地抓住他的手,着急地問:“他呢,他是不是死了?”
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放心,他在上面,我沒讓他下來……”
聽到這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真的穆勒沒下來,那不就意味着他還活着,我鬆開抓着他的手,東子在我和他之間來回打量,覺得我們剛纔的話有些怪。
他沉着臉道:“茴子,穆勒,你們兩個小子再說什麼,我告訴你們,有什麼話放在明面上講,別給東爺整沒嘴的葫蘆。”
“沒什麼,我問三禿子怎麼沒下來……”
東子一聽三禿子這三個字,臉色頓時一沉罵道:“那狗東西早溜了,我們被黑蛇纏身,那狗東西竟然從另一條通道溜了進去,你不提還好,一提老子就來氣。”
“溜了?”
我驚訝地看着吉恩,又看了看他。
還有其他通道,我們怎麼不知道?
他臉色煞白,像是想到了什麼,我推搡着問,他這才支支吾吾道:“他有可能去了另一個通道……”
聽到這話,我們都看向他。
他怎麼知道還有另一條道,而且看樣子他對那條通道有些瞭解,想到這,我越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像劉川,特別是那雙眼睛,可我剛剛試探了一下,他沒明着說,而且眼神坦蕩,好像又不是劉川。
我盯着他的眼睛,問道:“那條通道通向哪裡,我們能不能跟過去……”
他躲閃着我的目光,有些爲難:“有些麻煩,那條路很是隱秘,我也沒把握能不能遇到三爺,況且那裡面有超出我們感知的生物,萬一陷在裡面,那我們可真不能活着出去了。”
“那怎麼行,爲救三禿子那王八羔子將自己搭進去,這不是腦子有病嗎?”東子不贊同我的建議,瞪着虎眼反對道。
我使勁按下東子繼續道:“不管什麼通道,我們都得救人,雖然三禿子不是東西,可好歹是條人命,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三禿子就是他孃的慫蛋包子,老子恨不得將他給突突了……”
“東子!”
我沉着臉繼續說服所有人:“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不說高帽子的話,就衝那二十萬美刀我們也得去,再者說了這條通道也不見得好到哪去,萬一這條還比那條還兇險,那我們豈不是吃大虧了。
他沒有說話,吉恩悶着頭檢查手裡的槍。
好一會兒,他忽地擡頭看向我:“你真的決定要去救三爺,不管那條路如何兇險?”
“是。”
我點了點頭道:“不放棄一個人,是我做人的原則,不管這個人好與壞,我都要救!”
他忽地笑了笑,臉上閃過一絲瞭然:“果然還是你,好,我跟着你去救三爺,不管這條路如何兇險,我都陪你。”
吉恩沒意見,東子本來不想去,可見我堅持,無奈之下只好答應跟着我們去找三禿子。
雖說三禿子不是個東西,可他那還有我們二十萬的美刀,就算不爲其他想想,也得從那老小子那裡將錢拿到手再說,畢竟他死在這,那二十萬的美鈔可就打水漂了。
如今想着,東子心裡就舒坦了,心想着反正就權當做好事,對於三禿子那忘恩負義的王八行爲他大人有大量,若能救得回來就救,救不回來那就是他三禿子作惡多端該遭此劫。
從原路返回,重新回到黃金屋,果真看到地上盤旋着的黑蛇,許是嗅到了活人氣息,黑蛇紛紛朝着我們遊了過來。
東子握着手裡的槍,後槽牙咬得那叫一個勁,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黑蛇,我頭皮一陣發麻。黑蛇不斷遊動着身子,三角頭高高揚起,嘴裡的蛇信子不斷吐出吐進,那極小的綠豆眼睛緊盯着我們。
他打頭陣走在前面,而我和東子緊跟其後,吉恩握着槍斷後,就在我們靠近那些黃金石柱,黑蛇忽地發起進攻,吉恩擡手就是一槍,其中一條被爆了頭,黑紅色的血噴得到處都是。
其他黑蛇聞到血腥味,興奮地擠成一團,那黑色的身影層層疊疊地疊在一起,讓人心裡一陣發怵。
我嚥了嚥唾沫,跟在他身後,這黑蛇雖說沒有糉子可怕,可數量如此之多,就算我們拿炸_藥炸塌這裡,它們還是會從縫隙裡鑽出來。穆勒緊抿着嘴,在石廊快速穿梭。
雖說這個黃金石廊並不算長,可那黑蛇盤旋在頭頂,人想快也快不了。
東子看到那黑蛇又逼了過來,心裡忍不住大罵:“奶奶的,這小雜毛還反了天,上次咬東爺沒咬夠,怎麼這次又來,真以爲東爺我皮糙肉厚好咬是吧。”
嘴裡不停地咒罵着,而手裡的槍也不含糊,直接將離得最近的黑蛇爆了頭,吉恩也擡槍連開了六槍,那些黑蛇停頓了一會兒,又如潮水涌了過來。
“我靠,這些小雜毛還纏上癮了。”東子一邊換彈夾,一邊咕噥着。
他擰着眉,從懷裡掏出一根黑色的骨哨,使勁吹了吹,那些黑蛇先是一愣,然後慢慢向後退去,雖然畏懼他手裡的黑色骨哨,可黑蛇並沒有四散而逃,反而更激發了它們的怒意。
我們趁着這會,朝着石廊盡頭狂奔,身後的窸窣聲也逐漸而起,那些黑蛇像是發了瘋一般朝着我們遊了過來。
我嚥了嚥唾沫,將揹包裡的麟粉撒了過去,黑蛇呆愣了一會,又朝着我們飛撲過來。就在這時,盡頭出現一尊蛇人石像,和之前蛇人石像有些不一樣。
他快步走到跟前,瞧了瞧蛇人石像又看了看身後的黑蛇,轉身對我說道:“茴子,機關就在這石像地下的凹槽裡,必須要用人血啓動。”
我沉着臉問:“要用我的血?”
他點了點頭。
我來不及多想,直接抓起刀在手心劃了一刀,將血擠在那凹槽裡,等傷口癒合後那蛇人石像裡的機關喀嚓喀嚓地響,瞅準機會,他抓住其中的一個角猛地向後扭了兩圈,只見蛇人石像閃出一條通道。
看到通道,我們頓時一喜。
他奪過吉恩手裡的槍,對我們說道:“你們先進,我來對付這些黑蛇。”
來不及推脫,東子率先進到通道里,而吉恩隨後,周圍的黑蛇迅速圍了上來,那腥臭無比的屍臭味薰得人差點窒息。
他看着東子和吉恩都進去後,這纔看向我,臉上浮出一絲笑道:“茴子,看來少不了一場惡戰!”
“既然躲不過那就直接上,我還就不信了,這些小雜毛真能吞了我們!”說完我擡槍爆了最近的一條黑蛇,而更多的黑蛇涌了過來,那黑壓壓的蠕動着身軀,讓人頭皮一陣發緊。
他也開槍,地上滿是打爛的黑蛇,可這鬼玩意越打越多,我和他背對背盯着不斷逼上來黑蛇,子彈剩下不多了,就算有子彈,這黑蛇根本打不完。
他從褲管拔出刀,眼裡露出一絲兇狠,喘了兩口氣,盯着還有兩三米的通道,咬了咬牙道:“黑蛇太多了,我們必須從這裡快速穿到通道口,要不然我們真的要被這小雜毛當成晚餐啃了。”
我有些猶豫,畢竟從這裡到通道口都是黑蛇,可若是不快速穿過去,我們照樣得死,與其在這裡等死,還不如拼上一把。
我和他同時準備,深吸了一口氣便往通道口衝,黑蛇紛紛仰着頭衝我們齜牙咧嘴,有些則順着我們的褲管爬了上來,我強忍着黑蛇那滑膩的觸感,咬緊後槽牙往前狂奔。
好不容易到了通道口,身上掛滿了不斷蠕動的黑蛇,來不及去除身上的黑蛇,我們連忙鑽進通道里,他則扭了右上方的獸頭,通道口頓時被一塊大石頭堵住。
我們喘着氣,而掛在身上的黑蛇因爲咬了我一口頓時四散而逃,他癱靠着石壁,胳膊上也佈滿了蛇牙印。
他看着我,喉嚨裡響起一串笑,我也笑了笑,重重地砸了兩下他的肩膀,雖然我還不能確定他的身份,可他給我感覺很是熟悉,既親切又讓我有種錯覺感。
“好久都沒活動了。”
我扭過頭看向他,問:“什麼時候出來的?”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他笑了笑:“原以爲這次能瞞很久,可你小子還是看出來了。”
聽到這,我心裡稍安。
他喘了兩口氣:“茴子,這次我不能暴露,一旦暴露,那身後的人便不能引出來了,所以一會在東子他們面前你還是將我當成他。”
“東子也瞞?”
“這次和以往不同,大意不得。”
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對了,你什麼時候出來的,我等了你一個月多,實在等不住了,這才動手了。”
“一週前。”
一週前?
那就是我們剛進沙漠的時候。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叮囑:“茴子,這最後一步,你要千萬小心,雖然我希望你不要被牽扯進來,可這件事已經停不下來了,所以你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了,我這次的時間不多了,能不能撐得住我也不清楚,我只希望你能活着出這裡,哪怕最後不能完成任務,也要回北京,等下一個輪開始。”
“我會完成……”
他擔憂地看着我:“若是不能,就別勉強,畢竟這事是幾千年的詬病,不能說散就能散的,所以,盡你所能,如果不能,那就先停下,等下一輪開始再進行。”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而是這件事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如果能結束,那自然是好的,可若是不能,那我們只能等,等下一輪開始,反正都等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在乎這幾十年。”
幾十年?
我心裡震動,心裡有些泛酸。
他朝我笑了笑:“傻小子,別想了,有些事我已經看淡了,而我和他們也鬥了這麼多年,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凡事都有定數,強求不來,況且這一輪一輪,生死輪迴,該受罪的也都得受,無論老的少的,都得接受命運的安排,誰也擺脫不了。”
“爲什麼是我?”
“……”
他突然沉默了。
好久他纔看向我,說:“命中註定。”
呵,這理由真好。
他沒有再說話,歇了一會便站起身,朝裡面走,我收拾好心情,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