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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遲遲,卉木萋萋,三月的盛京總算紅英遍地,綠柳花開。
草長鶯歌,海棠花開遍地,紅得似火一般燒紅了半個盛京城的豔麗。
秦玉雪就是在這樣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嫁入了建安侯府。
因是二房,一切從簡,婚禮並不熱鬧。
秦玉雪穿着一身比海棠花還嬌豔的紅色嫁衣,由喜娘攙扶着,一步步走向凝立在檐廊下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她的林珏。
林昭言見她腳步虛浮,綿軟無力,每走一步都要依賴喜娘,就下意識地朝她的小腹看去,果真見她那裡一片平坦,絲毫沒有懷孕的跡象。
她想起昨晚馬氏跟她說過的話,微微瞪大了眸子。
沒想到秦夫人做事竟然如此雷厲風行,說要引掉腹中的孩子,竟然即刻就去做了。
秦玉雪此刻雖被紅蓋頭矇住,但林昭言已經能夠想象她蒼白虛弱,毫無人氣的面色。
小產之後必須要靜養,婚禮又是最折騰人的,秦玉雪這樣,擺明了就是不想要命了。
林昭言回頭正待與馬氏說,馬氏已經先行附耳過來,眸中閃着複雜幽暗的光,“你可是要說秦玉雪的肚子?我也瞧見了,這母女二人果真不是簡單的角色,說放棄就能放棄得如此徹底,真如你所言,要將她關到僻靜之地,徹底與侯府隔絕開來。”
林昭言望着馬氏眸中的狠決冰冷,感慨,每個人心中都有一股狠勁,不爆發只是還沒有被逼到絕路上。
她又望向秦玉雪。
雪松堂內栽種了幾株桐樹,此時正是桐花盛開的季節,春風吹拂。那潔白似雪的桐花從枝頭輕輕飄落,好似漫天飛雪。
多年以後,林昭言每每回想起今日,總能記得秦玉雪的一襲嫁衣似火,在鋪滿白色桐花的青石板路上,結束了她的少女情懷,也斷送了原本該平和順遂的一生。
婚禮過後,秦玉雪就被馬氏安排到了遠離侯府內宅的一處院子裡,原本只是一處與侯府打通了用來避暑的別院,後來有個丫鬟在裡頭跳井自殺。林老太太嫌晦氣就封了起來。現在用來做秦玉雪的院子。侯府上下誰都沒有意見。
秦玉雪對於這個安排也很平靜地接受了,看得出,她對林珏對建安侯府對未來的生活沒有絲毫期待,自然也不會做出任何反抗。
這之後。馬氏拆了幾幅調理身體的藥給她送過去,又撥了兩個丫鬟給她,就再沒有管過她。
林珏自也不會管她,他連新婚之夜都是留宿在馬氏屋子裡,權當做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鎮南伯府的人中也只有秦夫人來探望過她一次,給她送了一些補品和日常生活用具,也再沒有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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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林珏果然被提拔升了官,據馬氏說。林珏在爭取調到江南任職,遠離盛京。
林昭言明白他們的意思,經過秦玉雪這件事,林珏和馬氏對建安侯府已經徹底失望了,林老太太只是把他們當做謀取利益的工具。再留下來已經毫無意義,說不定弄到最後還會反目成仇,實在是不值當。
馬氏還說,建安侯林琨知道了這件事後,不僅沒有反對,還幫他們一塊兒瞞着林老太太,爭取調任江南的事兒。
林昭言知道林琨和陸氏不似林老太太冷血無情,在他們心目中,終究是自己的兒女最重要。
“我跟阿珏決定了,今後可能就會在江南安家。”馬氏微微一笑,眸中閃着溫婉動人的光彩,“昭言,你在盛京,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我尊重大嫂的決定。”林昭言點點頭,她很高興馬氏能做出這麼正確的決定,建安侯府的確呆不得,今後她也是要離開的。
江南,杏花春雨,花紅柳綠,那也是她夢想中的地方。
“那秦玉雪呢?大哥若是調任去了江南,將她一個人留在侯府,鎮南伯府的人或許會有所不滿。”
秦玉雪在侯府不受寵沒關係,這一道垂花門足以隱瞞所有你想隱瞞的秘密,總不見得會有人?大晚上地跑來看看林珏有沒有寵幸她吧?
可是林珏一旦去了江南,還把秦玉雪留在盛京的話,擺明了就是在向世人宣告這個秘密,鎮南伯府的人雖然一早心知肚明,但也不見得願意被這樣當衆打臉。
提到這個,馬氏卻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我跟秦玉雪提過,我剛開了個頭,她就激動地表示絕不會離開盛京,還說倘若我們要逼她去江南,她就要一頭撞死以表決心。”
林昭言微微瞪大了眸子,“還有這種事?”
“是啊!”馬氏點頭,又是同情又是無奈,“她說要一輩子留在盛京,我猜大約是爲了秦大少爺。”
林昭言懂了。
女人會如此執着,大多數時候都是爲了那所謂的愛情。
留在盛京,至少和秦閶站在同一片土地,呼吸了同一片空氣,想要見面也比去了江南後要容易得多的多。
再聯想秦玉雪自從嫁進府之後所表現出的低調安靜,林昭言覺得,她或許是在等,等她所愛之人帶她離開,等她心目中尚未熄滅的愛情再次開花結果。
秦閶呢?又會讓她如願嗎?
林昭言回憶起很久之前的那個夢。
她想,秦閶大約是會的吧,不過這份愛卻是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
她不自覺握住了馬氏的手,“大嫂,早日離開吧,越早越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總有一天,我會去找你。”
林珏的調任在林琨的幫助下很快批了下來,是六月初八。
林珏和馬氏卻早早地收拾東西要離開,美其名曰先過去置辦宅子,瞭解當地的民俗風情。
林老太太很不滿。將林琨和林珏叫過去訓了足足幾個時辰,不過再不滿也沒有辦法,這件事本就是瞞着她老人家進行的,現在木已成舟,罵兩句不過是圖個痛快,卻是沒有任何實質作用的。
該走的人還是得走,不該走的人自然也有辦法不走。
秦玉雪生病了,着了風寒,燒得很嚴重,大夫說只能靜養。不適合長途跋涉。於是乎。爲了她的身體安危,她就自然而然地留了下來。
她這一病就是幾個月,直到林珏和馬氏抵達江南的家書捎回來,她這病纔算是稍有起色。
這之後秦夫人也有上門提過要讓她收拾東西跟去江南。可她一提秦玉雪就生病,一來二去,秦夫人也被打敗,再不折騰。
時光飛逝,春去夏來。
盛京滿地的春花謝了,迎來了炎炎夏日,徐徐涼風。
沒有了馬氏的幫助,建安侯府的一切事宜都重新交到了陸氏手上,好幾天忙得腳不沾地的她也終於懂得了馬氏的辛苦。知道了她的好處。
或許婆媳生活在一處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自從馬氏離開之後,陸氏嘴裡蹦出來的就都是好話,明蘭長明蘭短的,常常聽得人是哭笑不得。
劉氏聽了之後感慨。將來我們昕哥兒娶媳婦我可得吸取教訓,千萬不能變成陸氏那副模樣。
林若言則心有慼慼焉地表示,今後絕不會和婆母住在一塊兒。
林昭言笑話她大話說得太早,因爲秦氏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林若言卻滿不在乎,“將來我跟言之表哥會留在臨安啊!秦氏那麼高傲,一天到晚把自己當成皇親國戚,她可不會捨得離開盛京。”
陸言之去臨安的日期已經定下了,是九月份,秋高氣爽,最適宜出行的日子。
林若言激動得將所有的物品都已經打包收拾好,只等着時間一到立刻出發。
林昭言每回看到她兩眼放光的樣子就感慨劉氏生了個白眼狼,對她那麼好結果卻要跟個男人跑了,想想都不值!
她覺得還是生兒子好,不會跟人跑了不說,說不定還能拐七個八個小姑娘回來。
林若言又笑話她,“我覺得該擔心的是你纔對吧!你要嫁的人可是二皇子,要面對的婆母可是端貴妃!嘖嘖嘖,你知道端貴妃是什麼角色嗎?她的事蹟說出來嚇死你,我看你以後該怎麼辦?”
林昭言翻了個白眼,“我安分守己爲什麼要怕她?”
“很多宮女妃子也都安分守己不還是被她害死了?”林若言故意嚇她,甚至傾身到她耳邊吹了一口涼氣,“你要當心點,什麼時候就會成爲她的下一個刀下亡魂……”
“林若言!”林昭言氣得捏住她的臉,“你要是再嚇我我就把你要跟言之表哥跑了的事情告訴母親,我看你還怎麼走得了!”
林若言吃痛,直討饒,“我知道了我再也不嚇你了!”卻又在她鬆開她後氣鼓鼓道:“你真沒意思,就只會告狀,我也要告訴姐夫你欺負我,讓他教訓你!”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二皇子來找過她幾次,每回來都不忘帶禮物給她,自然也少不了林若言的份。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二皇子又慣是個會迷惑人的,林若言被他哄騙了幾次後,竟然一改之前不屑一顧的樣子,開始姐夫長姐夫短了起來,甚至她不搭理二皇子的時候,林若言還會爲他打抱不平,前後態度轉變之大實在是令她“寒心”不已。
她對林若言近十年的好與包容,竟然敵不上二皇子的幾份禮物和幾抹笑容。
打擊太大了!
更別提還有曼雙和曼華,也都沒有原則地投入了二皇子的懷抱,整天不厭其煩地在她面前說二皇子的好,說得她耳朵都要起繭了。
想到這兒,林昭言更加氣悶,脫口道:“那你去告訴好了,你覺得二皇子會幫誰?”
林若言立刻泄了氣,“你就仗着姐夫對你好。”
林昭言一噎,無言以對。
她方纔竟然會不自覺地說出那句話,難道她潛意識裡竟然也認爲二皇子會無條件地對她好麼?
林昭言皺了皺眉,幾乎是立刻冷下臉道:“以後不準再喊他姐夫,我還沒有過門,這個稱呼不能亂叫。”
“這有什麼。反正他早晚有一天會是我姐夫啊!”林若言卻不以爲意。
林昭言嚴肅道:“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否則我真要生氣了。”
林若言窺她表情,知道她不是在說笑,只好垂下頭,悶悶道:“好吧,我不喊就是了。”
林昭言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
身邊的人一個個投入到二皇子的懷抱,現在連她都好似被“俘獲”了,在他長時間的攻佔下,竟然連最基本的戒備都沒有了。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害怕。
她必須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
二皇子。永遠只能是二皇子。
五月初五。大燕國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端午節。
這是繼七夕乞巧、元宵佳節和春節外另外一大節日。甚至可以說是男兒們最期待的一個節日。
這主要是因爲,大燕國的端午習俗是賽龍舟。
對於好戰粗獷的北方男人來說,這種具有競爭性質的比賽最能激發他們的興致和鬥志,再加上去年因爲太子的事兒停辦了一年。今年的龍舟賽就顯得格外珍貴。坊間從一個月前就有賭坊開賭,押今年龍舟賽會是誰拔得頭籌。
如今這一天總算來臨,盛京城內的歡慶熱鬧自不必說,一向沉穩內斂的男人們個個都躍躍欲試了起來,龍舟賽舉辦的碼頭上更是人來人往,比起元宵燈節的熱鬧有過之而無不及。
建安侯府一向以文爲主,一百年來也沒有出過一個武官,在體力上向來都是弱項,對於這種純體力的比賽也沒什麼興趣。更不會貿然參加給自己丟臉,除了有兩年朝廷方面選手不齊,被硬拽着上場輸了個慘不忍睹外,就再也沒有參與過。
今年林珏離開,就更有理由只圍觀不參與了。好在今年朝廷選手齊,也犯不着拉文官充數。
往年林昭言這時候通常躲在屋子裡看書,她不喜熱鬧,也不受寵,出席大型活動從來沒有帶她出去的份,可今年卻不一樣了,因被太后賜婚給二皇子,她頂着未來二皇子妃的身份怎麼着也得出門和各府的貴婦小姐打打交道,方纔能彰顯建安侯府的教養和氣派。
對於這一點林昭言是一點都不擔心的,林老太太也不擔心,只叫她少說話安靜坐着,唯獨劉氏憂心的不得了。
坐在出發去龍舟賽碼頭的馬車上,劉氏拉着她不厭其煩地絮叨,所言無非就是這是她被賜婚給二皇子後參加的第一個正式活動,一定要好好表現,讓衆人刮目相看。
林昭言沒聽煩,一旁的林若言卻受不了嘀咕,“反正這婚都已經賜了,別人怎麼看又有什麼關係?”
正如同她對林昭言所說,二皇子今後一定會是她姐夫,早叫晚叫又有什麼區別?
“你懂什麼?”劉氏瞪了她一眼,“以你姐姐將來的身份,不說那誅心的話,一個王妃總是綽綽有餘的,而要管理一個碩大的王府,首先就是要跟盛京城內所有的貴夫人打好交道,否則寸步難行,這裡頭學問大着呢!”
“真複雜。”林若言皺了皺眉,“我可不要嫁給這種人家,煩都煩死了!”
林昭言“撲哧”一笑。
劉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又對林昭言道:“這得虧是你,我都愁成這樣,要是若言我直接不要過了!”
劉氏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麼樣的,有幾斤幾兩,所以林瑾明和林昭言能嫁到那樣煊赫的人家,她卻是一點都不嫉妒的。
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過得幸福快樂,其餘的,什麼都不重要。
林若言聽劉氏這樣“挖苦”,索性不搭理她,而是拉着林昭言講悄悄話去了。
劉氏在一旁直搖頭嘆氣,“都十四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馬車很快就駛到了城東的護城河主幹道上。
此時河道上已經停靠了好幾十只龍舟,河道兩旁也擠滿了圍觀的百姓,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至於受邀的各府則有專屬於她們看比賽的高臺和以供歇息的涼棚。
高臺和涼棚的地理位置都極佳,遠離喧鬧的人羣保障安全,卻又能將河面上賽龍舟的情況盡收眼底。
已經有幾家的人來了,馬車停靠在岸邊,正在臨近的涼棚外說話聊天。
看樣子挺其樂融融。
“那個穿紫紅色衣裳的是大理寺少卿的程夫人,站在她對面戴如意雲綠瑪瑙金鬢花簪的是景仁公夫人黃氏。景仁公世子與程家小姐剛剛訂了親……”一下了馬車,劉氏就在她耳邊介紹來了的衆人。
林昭言邊聽邊認真觀察,的確與她先前所查出來的盛京貴族的人物關係沒有出入。
“今年的龍舟賽是誰主辦的?”陸氏一行人也下了馬車,問前來引路的丫鬟。
大燕國並沒有專門組織龍舟賽的機構,因此每年的龍舟賽都是由受邀在內的,盛京城內有聲望的家族輪流主辦的。
今年主辦的府比較低調,也不知道是誰。
前來引路的丫鬟微微一笑,卻並沒有回答陸氏的問題,“還請幾位夫人同奴婢前來,涼棚的一應物品都已經準備妥當。”
陸氏見她說完就走。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心裡就生出一股惱火。不過這更讓她確定,今年舉辦龍舟賽的人不容小覷,查不到任何線索不說,連個丫鬟都眼高於頂。不可一世。
一行人在丫鬟的帶領下很快抵達了屬於他們的涼棚。
涼棚很大,足以容納建安侯府來的所有夫人小姐加丫鬟小廝,甚至把馬車塞進去都不成問題。
隔壁涼棚剛來的小姐見狀不由憤憤,“憑什麼他們家的涼棚是其他人家的兩倍多!”
她這麼一說衆人包括林昭言才注意到,給他們家的涼棚的確大的有些過分了。
她正奇怪,引他們過來的那位丫鬟便譏諷道:“有本事您家也出一個皇妃和世子妃呀!”
“你!”那小姐立刻麪皮紫漲,怒斥道:“你是誰家的丫鬟這般不懂規矩?!”
那丫鬟立刻反脣相譏,“小姐真是好教養,我再不懂規矩也輪不到您一個外人來訓斥。再者。您來之前都不打聽打聽此次賽龍舟是誰主辦的嗎?”
那小姐的面色更加難看。
旁邊就有人竊竊私語,“據說這一次主辦龍舟賽的府來頭不小,好像是第一次主辦,連皇上都十分重視,甚至放言說有妨礙秩序和存心搗亂的人。格殺勿論!”
那小姐立刻嚇得臉色慘白,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那丫鬟不屑地哼了一聲,再轉過身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雲淡風輕,“各位夫人和小姐,你們裡面請。”
林昭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卻正好對上她含笑的眸子。
裡頭沒有傲慢和冷漠,而是真真切切的尊敬。
林昭言心中的詫異更深。
涼棚內的佈置更加精緻溫馨,若不曉得,定要以爲是進了哪家大戶人家小姐的閨房,從桌子椅子到軟榻香爐,從糕點小食到瓜果蜜餞應有盡有。
“哎喲,咱們還真是沾了瑾姐兒和四丫頭的光,從前哪有這樣的待遇!”二太太秦氏笑着開口,卻聽不出是誇讚還是諷刺。
沒有人搭理她。
她自討了個沒趣,便摸了摸鼻子沒再說。
一行人各自坐下歇息。
林瑾明自從答應賜婚後便換了個性子,此時正安安靜靜地坐在陸氏身旁。
二房和五房的幾個姑娘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好似是商量着一會兒出去看龍舟賽。
林若言自坐不住,沒安分一會兒便扯過林昭言的衣袖,說要出去走走。
“你去吧!”林昭言心裡想着別的事,聞言心不在焉地回道。
“我是讓你陪我去啊!”林若言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又道:“咱們去找宛瑜吧!成南伯府以武爲主,肯定都來了!”
林昭言不想去,正待找藉口推辭,便聽陸氏道:“你們幾個潑猴坐不住便出去走動走動吧,記住別走遠了就行,注意安全。”
大家立刻歡呼一聲,紛紛往外走去。
林昭言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林若言拉着往外走。
她想拒絕,劉氏便率先道:“昭兒你就陪她出去吧。否則她不定要闖出什麼禍來,這可不是在宮裡,人多眼雜的,你負責看着她。”
林昭言無奈,只得應下。
出了涼棚,林若言便向守在涼棚外的那個丫鬟問路,得知了成南伯府的涼棚所在,便拉着林昭言要走。
“等一下。”林昭言想了想,還是決定停下。
“怎麼了?”林若言好奇地轉頭看她。
林昭言神色複雜地看向那個丫鬟,猶豫了一會兒。方纔試探地開口。“請問。這次龍舟賽到底是誰主辦的?”
這次這個丫鬟沒有再隱瞞,而是對着林昭言福了福身,一五一十地開口:“回林四姑娘的話,此次的龍舟賽的由蕭王府舉辦的。”還不忘補充一句。“具體的事宜都是由我家大少爺操持的。”
林昭言的心“咯噔”一跳。
果真是他。
她方纔就隱隱覺得不對,原來真是他。
這個人,特意將他們建安侯府的涼棚弄得與衆不同,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請問,二皇子府在受邀之列嗎?”林昭言又問。
那丫鬟很爽快地道:“自然!”過了一會兒卻又說:“不過二皇子應該不會過來,畢竟往年他都沒有參與。”
“哦。”林昭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丫鬟窺她神色,微微一笑,“林四姑娘這是要出去嗎?今日人多眼雜,很不安全。奴婢勸您還是安心在涼棚裡呆着,奴婢楚文,您需要什麼知會奴婢一聲即可。”
林昭言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些話,都是蕭歧教她的麼?
楚文又看了林若言一眼。對她道:“似乎是林五姑娘要去找成南伯府的六小姐,林四姑娘放心,奴婢可以將週六小姐請過來。”
“不必了。”林昭言想也不想地拒絕,她實在是不喜歡被人當衆“監視”的感覺。
其實她一直以來都知道蕭歧在暗中監視她,不過他並沒有打擾到她的正常生活,她也就把那些當做是他的一片好心,平和地接受了。
可是今日,蕭歧做出的這些舉動,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她。
在別人眼裡,她已經變得特殊而與衆不同,她可不想惹上什麼麻煩。
“既然如此,那奴婢也不強求。”楚文微微欠身,並沒有強迫她。
林昭言鬆了口氣,可隨即她就想到,除了楚文這個光明正大安插在她身邊的人之外,蕭歧一定還派了別的人監視她,所以楚文實在沒必要爲難她。
想到這兒,她心裡格外不是滋味。
說不出的感覺,只是有一點心酸,有一點落寞,還有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
“蕭王府的大少爺爲什麼對咱們那麼好啊?”林若言好奇心重,一離開原地就忍不住湊上前詢問,“我開始還以爲是二皇子府舉辦的呢,畢竟也就只有他才能幹得出這種事來!”
的確,特意給她們與衆不同的大涼棚來彰顯地位,這種我行我素,唯我獨尊的處事風格一看就是二皇子的。
蕭歧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他內斂穩重,嚴謹規矩,縱然他刻意學着二皇子的處事風格來做事,可是她還是一下子就猜到了他。
大約,只是一種直覺。
林昭言垂下眸,悵然道:“我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好到她覺得自己太過自私,覺得對不起他。
她寧願他像之前那樣強迫她,這樣久而久之,她總能磨掉對他的期望和念想。
可他爲什麼不呢?
“二皇子今天真的不會來麼?唉,沒意思,他多有趣啊,總能把我逗得哈哈大笑的,關鍵他還特別懂我!”提到二皇子,林若言一下子來了興致。
林昭言不在狀態,心不在焉地附和了兩句。
誰知道林若言立刻不滿道:“就是這副樣子,就是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人家二皇子對你多好啊,可你總是對人家愛搭不理的,所以他才很長時間沒有來找你了!”
林昭言回過神來,無力道:“我現在沒有興致,不想和你爭論。”
林若言氣鼓鼓地瞪了她一眼,“我是爲了你好,你再這樣下去他要是喜歡上別人怎麼辦!”
林昭言想回“那我也沒有辦法”。可知道這樣說只會更讓林若言跳腳,她現在是真沒什麼心情和她吵,便只好故意開玩笑道:“你哪裡是爲了我,怕是擔心將來沒有二皇子送得禮物吧?”
林若言一噎,果然偃旗息鼓,卻不忘嘀咕一句,“我纔不是呢!”
林昭言無奈失笑。
沒一會兒她們便抵達了成南伯府的涼棚,林昭言爲避免見到周霆琛,刻意躲開了,只讓林若言進去把周宛瑜喊出來。她們出來再談。
周宛瑜很快就跟林若言攜手走了出來。兩人有說有笑的。言談十分歡喜融洽。
“昭言姐姐怎麼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周宛瑜一見到她就敏銳地察覺出了她的情緒。
林昭言笑笑,“沒有,大約是有點累了。”
“什麼呀!”林若言立刻拆她的臺,“還不是剛剛說不過我才這樣的。”
周宛瑜好奇道:“發生什麼事了?”
林若言把周宛瑜當成至交好友。當然不瞞着她,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還不忘找同盟道:“你覺得我說得對嗎?她這樣對人家冷言冷語的,誰受得了啊,再大的熱情都要沒了!”
林昭言有些窘迫,對周宛瑜道:“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我纔沒有!”林若言拽着周宛瑜的胳膊,“宛瑜宛瑜,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誰知道向來跟她站在同一陣線的周宛瑜這次卻不贊同地搖搖頭道:“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是沒有立場去評判好壞的。咱們焉知二皇子不是樂在其中呢?再退一步講,倘若二皇子真的喜歡昭言姐姐,就不會因爲她的冷漠而疏離她,那樣只能證明還不夠喜歡。就說蕭二少爺,我三姐從前那樣對他。什麼冷漠決絕的話都說遍了,蕭二少爺就還是喜歡她啊!這不,他們很快就要成親了!”
這個事情林昭言知道,當時剛爆出成南伯府的三小姐要嫁給蕭二少爺的消息時還引起了一陣轟動,當時說好說壞的都有,說好的無非是羨慕周靜瑜嫁到了蕭王府那樣位高權重的人家,說不好的自然是因爲蕭二少爺毀了半邊臉的事兒。
不過外人也就是隻能茶餘飯後談一談,誰也沒辦法改變什麼,至少當事雙方一直都沒有站出來有任何表態,但大家都認爲周靜瑜嫁給蕭銘已經成爲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你三姐今日也來了麼?”林昭言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有。”周宛瑜搖搖頭道:“三姐近日溫婉柔順了許多,正在學做女紅,打算自己繡一件嫁衣呢!”
“那挺好。”林昭言由衷道。
周宛瑜也笑嘻嘻地點頭,不過卻略鬱悶道:“只是蕭王府的態度一直模棱兩可,當初是他們放出的消息要娶我三姐,可卻遲遲不定婚期,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
林昭言寬慰,“他們那樣的人家必定十分講究,萬事都要做到精益求精,難免會慢一些,你們不必着急。”
她大概能明白成南伯府的心情,這風聲放都放出來了,周靜瑜在所有人看來就是蕭二公子的人了,蕭王府不定婚期總是讓人沒有安全感。
周宛瑜聞言,也只能點點頭。
林若言揶揄道:“你總是說你三姐的事兒,那你呢?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定了什麼人家?”
周宛瑜臉一紅,垂下頭,吶吶道:“我,我不着急。”
林昭言見狀,想起她喜歡秦閶的事兒,不由提醒,“嫁給誰也不能嫁給鎮南伯府的大少爺。”
周宛瑜刷地一下擡起頭,眸中滿是不解,“爲,爲什麼?”
明天有大戲上演,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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