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於皇室而言,自古都不是小事。
不管那隻小破娃娃能不能起到害人的作用,每次出現,卻都能引發一系列的流血事件。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后妃、權臣死在巫蠱二字上。
趙耿自認爲是聖人最寵信的臣子,可也不敢拿這事開玩笑。
只見他滿臉陰沉,目露兇光,狠狠的瞪着明心道人,大有一言不和就殺人滅口的意思。
趙耿一生殺人無數,身上的煞氣絕不比領兵打仗的悍將少。當他全部釋放出來的時候,氣勢頗爲駭人。
明心道人卻巋然不懼,見趙耿對自己生出了殺意,不禁冷笑一聲,“指揮使好大的威風!老道好意救指揮使,指揮使不說心存感激,居然還打算恩將仇報?好、好、好,既是如此,老道也不枉做好人了,乾脆將此物交給錢公公算了。”
說罷,明心道人一甩袖子,輕鬆的掙開趙耿的大掌,撫了撫皺巴巴的衣襟,徑直朝臥房走去。
趙耿暗暗吃驚,想他趙耿自幼習武,手上的功夫並不弱。方纔他驚怒交加,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明心卻輕輕鬆鬆的掙脫了他的禁錮,這、這老道不簡單啊!
“真人,請留步。”
趙耿閃身擋在明心近前,低聲道:“趙某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真人,還請真人恕罪。”
明心頓住腳步,傲然看着趙耿。
趙耿能屈能伸,知道明心是個厲害角色,便捨去指揮使的威風,討好的笑道:“真人神仙一樣的人物。還請不要跟趙某一介武夫一般見識。”
“哼!”明心的臉色依然不好看,卻到底有了迴應。
趙耿知事情有轉機,趕忙問道:“趙某敢問真人,此物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趙某不是不信真人,實在是此事關係重大,稍有不慎,趙某一家上下上百口的性命就會保不住。還請真人諒解。”
“在哪裡發現的?哼哼。自然是丹陽公主的寢室之內。”
明心沒好氣的說道,“當然,你可以不信。但那東西上有生辰八字和姓氏名諱,只需對對筆跡便能找到幕後真兇。老道好奇的是,不知那筆跡是趙指揮使的,還是貴府大少爺的。”
明心的兩隻眼睛故意在趙耿父子身上轉來轉去。
趙耿掩在袖中的右手動了動。一柄柳葉飛刀悄無聲息的滑落指間,但最後。他又悄悄的收了起來。
不管明心的話是真是假,哪怕用巫蠱娃娃來陷害趙家的人就是明心,趙耿也不能動他。對方敢名目張大的把娃娃拿給他看,必是有所依仗。趙耿若是出手了,事情極有可能無法收場。
趙耿不想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賭,他也不敢賭。
所以。他只能相信明心的話,強笑兩聲。趙耿辯解道:“真人說笑了,趙氏承蒙聖恩,得以尚主,趙某和犬子恭敬公主還來不及,又豈會行那等腌臢伎倆害她?退一萬步講,就算趙某要害人,也絕不會用這種皇室大忌的法子。必是有人嫉妒趙家,所以才設計陷害。還望真人明察。”
明心笑了,“老道不過一鄉野老匹夫,明察不明察的並不重要。只要趙指揮使不懷疑是老道誣陷,老道就心滿意足了。”
趙耿聞絃歌知雅意,趕忙許下諸多好處。甚至不惜出重金給明心修建道觀。
明心這纔將巫蠱娃娃交給了趙耿,而後似有深意的對趙耿說:“丹陽公主莫名昏厥,她的臥榻之下忽然出現巫蠱人偶,這真的是巧合?趙指揮使身居高位,執掌錦衣衛,監察百官,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趙指揮使雖問心無愧,卻也要防備那些暗地裡的黑手。這次是巫蠱,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了。還望趙指揮使珍重!”
趙耿心裡咯噔一下。之前他對丹陽昏厥的事根本就沒上心。一個失去聖寵的公主,是生是死、是意外還是被人陷害,趙耿並不在意。
因爲兒子的緣故,趙耿曾經一度還盼着丹陽直接死掉算了,省得留下來剋死趙家的獨苗。
但明心的話卻驚醒了趙耿,是啊,丹陽好好的,怎麼就昏迷了呢。且看今日明心的作爲,丹陽的病極有可能與詛咒、巫術一類見不得光的邪術有關。
趙耿不禁擔心,這次是丹陽,下一次呢,會不會是他的阿九。更有甚者,或許是皇帝?!
趙耿捏緊那個扎滿銀針的人偶,不敢往下想了。
“查,必須嚴查,”趙耿咬牙說道,“趙某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居然敢謀算、陷害我趙家!”
這纔對嘛。
明心滿意的點點頭,說了句:“老道也很好奇,丹陽公主所中的血咒乃南疆夷人不傳之秘法,中原地區十分罕見。趙指揮使若是查到了下咒之人,還望您能告訴老道一聲!”
趙耿眸光一閃,南疆秘術?
腦海中飛快的閃過朝中所有與南疆有關的官員名單,趙耿暗暗記下了幾個人名。
丹陽公主睜開了眼睛,但很快又昏睡了過去,太醫一番診治,確定她只是身體虛弱,好生休養些日子便能康復。
錢公公大喜,馬皇后建議請道士給丹陽做法,還親自命人請了這位明心真人。如今明心出手便喚醒了丹陽,馬皇后在聖人跟前將會更加有體面。
主子體面了,他們這些奴婢臉上也有光彩。說不得回宮後,聖人和皇后還會有封賞下來。
一想到這些,錢公公發麪饅頭一樣的胖臉上滿是笑容。和趙耿閒話了幾句,又裝模作樣的敲打了宮女們一番,錢公公便喜滋滋的帶着明心回宮覆命去了。
與此同時,皇宮廢棄的冷宮裡,一個有些歲數的老宮女盤膝而坐,忽然面露痛苦之色,‘嘔’的一口,噴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是誰,居然解除了小賤人的血咒?!”老宮女五官扭曲,恨恨的罵道。
文昌衚衕。
清河縣主聽到消息,急匆匆的趕到沉香院。
西次間已經被下人們收拾乾淨,‘齊謹之’恬靜的躺在臨窗大炕上‘睡覺’。
清河縣主先看了看顧伽羅,見她雖有些憔悴,卻沒有受什麼傷,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接着她又坐在炕前,細細的打量‘齊謹之’。不知爲何,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香兒,你確定見到謹哥兒了?”清河按下心底的那股子違和感,低聲問道。
“嗯,母親,我可以確定,大爺沒走,他只是被歹人用邪術禁錮了。”
顧伽羅欣喜的說,“等丹陽那邊有了消息,咱們便請明心道人給大爺施法吧!”
話音方落,外頭便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縣主,大奶奶,剛得到消息,丹陽公主醒了!”
清河縣主的貼身丫鬟鸚鵡疾聲回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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