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暴力?”凌元凡怔了一下,捂着臉跺了一下腳,跟個受氣包小媳婦似得。
我眸色一沉,拽過他又是一陣生猛的拳打腳踢,直到我心頭徹底不那麼恐懼了,才起身拍拍手走開了。
這混蛋竟然獨自一個人逃了,都不叫上我,有沒有點人性!
我確定之前跟我一起上車的人是凌元凡,至於他是如何離開的,而我又是如何在那個公交車上,這問題還得深究,可我現在顧不上。
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又是鼻青臉腫,比第一次瞧他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只有兩個字送給他:牲口!
“從今往後你要再敢來惹我,見你一次打一次!”我不屑跟這種有危險就自己一個人逃跑的人交朋友,拉低我格調。
“九九,九九啊,你不能就這樣不分青紅皁白把我揍一頓就一走了之吧?”他追過來要討伐我。
“怎麼,還想挨一頓?這我完全可以成全你。”我捏了捏餘怒未消的指節,冷冷地瞄了眼他。
“九九,咱們有話好好說,一個女孩子不要這麼暴力。這是一個和諧社會,要以德服人,以德……”
他語音未落我又一拳揮了過去,“你丫還跟我說和諧社會,還以德服人。那你幹嘛要半路逃跑?我差點就被鬼給殺了。”
如果不是帝尊,我此刻可能就是一隻孤魂野鬼了,凌元凡這傢伙還敢跟我講和諧,我這就和諧了他。
“等等九九,這事我可以解釋。”
他訕笑着拉住我的手,朝一旁的人行道努努嘴,“你看,這裡來往的人這麼多,咱們拉拉扯扯也不好看。要不,我請你吃個飯陪個罪好嗎?”
“……吃什麼?”我眸色一亮,冷冷道。
“VAWO西餐廳,A市最高級,如何?”
“好吃麼?”
我從未吃過西餐,所以情不自禁有點嚮往。再說我早就餓了,有人免費請吃飯,我赴湯蹈火都可以。
“咱們吃的就是一個身份,味道什麼的不重要。你知道那裡多少錢一位麼?說出來嚇死你!那裡有全世界最好的雪花牛排,法國進口的精裝葡萄酒……”
他說得天花亂墜,眸子放光,我沒什麼概念,但也有點蠢蠢欲動,於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確定是你請我?”
走的時候,我又不放心地問了一下。這傢伙太狡猾,別到時候吃了東西他走了,留我在那裡。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衝我蹙了蹙眉,嘆了一聲,“九九,你這樣一毛不拔的人,難道我還能指望你請我?我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錢多,你別客氣。”
“呵,真壕!”
瞧着凌元凡提到錢那雲淡風輕的樣子,我特別想一拳給他揮過去。要知道,我和老頭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性捉襟見肘,到現在都沒吃過一頓上百塊的飯。
我的腳步無法控制地跟着他走了,還屁顛屁顛的。
A市的景象與我們小縣城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這裡最不起眼的高樓,也比我們縣城高。我走在這繁華的馬路上,內心深處有些自慚形穢。
凌元凡就不一樣了,雖然一身塵埃還鼻青臉腫,但他氣勢很足。倒是我,明明是堂堂正正一個人,可就是有點影響市容的自卑。
我們
走了兩個路口就到了西餐廳,凌元凡走進餐廳的時候,那穿黑西裝的大堂經理連忙諂媚地迎了上來。
“凌先生,是去貴賓房還是?”
“這是我的貴客,你問她好了!”
凌元凡指着我道,那經理連忙又衝我露出了那諂媚的笑,微微鞠了一躬。“小姐是想去貴賓房還是在這裡呢?”
其實我瞧出了他眼底那一縷淡淡的不屑,但他表面功夫做得很好。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男的都西裝革履,女的都是千嬌百媚,而我……
“去貴賓房吧!”
我估計,我要往這裡一坐,一定會成爲一個另類的焦點。經理點點頭,把我們領進了貴賓房。
這裡面環境跟外面差不多,只是清淨了不少。我放下揹包,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脹痛的腦袋。
這一刻,我才真正的放下心來,但那古老的客車還是令我耿耿於懷。我睨着凌元凡,他正在看菜單,非常的專注。
然而,當我瞅到他的臉時,卻微微一愣:他臉上的淤青怎麼消失得差不多了?剛纔還跟個豬頭似得,這會已經有些正常了,怎麼會這樣?
我偷偷打量着他,想研究一下他到底是什麼東西,是鬼?還是別的。
“九九,看夠了嗎?要不要我擡起頭來?我知道自己玉樹臨風魅力難擋,不介意你湊過來看。”
揶揄的聲音伴着那張邪笑的臉,我頓時有些下不來臺了。我訕訕地別過頭,臉上微微發燙。
“我只是想問你早上那趟車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走了。還有剛纔路口那個車禍,又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這傢伙必然是深藏不露的人,他不但很土豪,行蹤也很神秘。他分明是有意在接近我,可到底是爲何?
“九九,我們之間能有些信任嗎?”他忽然收起了笑臉,神情有些嚴肅。
“那要看你說些什麼了,是真是假。”我這一生遇到的不平等事太多,又怎麼會輕易地相信別人呢。
“其實我想說,我是百分百想跟你一起赴湯蹈火,並肩一戰的。可誰知道天不遂人願,我們竟然陰陽相隔了。看着你步入黃泉,我多想……”
“講人話!”
“咳咳!”
他正要滔滔不絕地來點詩詞歌賦,被我無情地打斷了,他沒好氣地瞪我一眼,才又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塊玲瓏血鳳?”
“怎麼?”
“這是陰陽地界的靈媒,你其實早就被一個困在陣法中的厲鬼盯上了。但他自己無法出來,所以召集厲鬼來把你引到陰間去,因爲血鳳能夠解開封印。”
“恩?”
“我們其實上了一輛靈車,那是二十年前A市發生的一起最大車禍,死了二十多個人,而且車上的人都是當時聲名顯赫的有錢人。”
“什麼?我們上了靈車?你怎麼不早說?”我驚訝得要跳起來了。
“叩叩!”
講到這裡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緊接着服務生就推着個不鏽鋼小餐車走了進來,上面放着濃香撲鼻的各種美食。
我頓時就飢腸轆轆了,盯着那牛排不轉眼。
服務生把菜一一放在桌上,把已經倒在醒酒器裡的葡萄酒端了上來,爲我們倆一人倒了半杯。
“凌先生,小姐,請慢用!”
“去吧去吧!”
凌元凡不耐煩地擺擺手,把精緻的菜全都推在了我的面前,還端起酒杯諂媚地衝我挑了挑眉。
“九九,咱們碰一下杯吧?認識你很開心!”
“等一下,叫服務生給我找一雙筷子來,這玩意我不會用!”
我瞧着這刀叉就頭疼,不會用,還不如筷子來得稱手。他頓時涌起一臉黑線,訕訕地盯着我。
“要不我給你切吧?”
“不用,拿筷子!”
笑話,男女授受不親,我怎麼能讓他給我切牛排呢?這麼曖昧的事,如果是帝尊還差不多……天,我在想什麼?
我臉一熱,心又不規則地跳了起來。難不成,我竟然喜歡上了未曾謀面的他,而且還是一隻鬼?
不可能,我只是感動他對我的好而已。
在我的堅持下,凌元凡真的讓服務生送了一雙筷子來。在服務生疑惑的眼神中,我拿起筷子優雅地吃起了來自澳洲的雪花牛排。
一邊吃,我一邊瞄着凌元凡那目瞪口呆的臉,“你繼續說下去,爲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逃走。”
“我要還以爲這事就翻篇了呢。”
他頓了頓,臉色有些糾結,沉默了好久才又道,“我也是在十字路口的時候才明白過來,也就是那個時候離開的。我身上有一張護身符,也可以打開陰陽地界,所以我……”
“所以你一個人跑了,留我在那靈車上?”
我又想一拳頭揮過去,這還是個男人麼?太齷齪了。就這樣的人還想博取我的信任,啊呸!
“不是,我……”他欲言又止。
“講!”我怒火中燒地吼道。
“九九,你是至陽之人,百鬼根本殺不了你。而且……我必須回到A市阻止一場車禍,可還是沒來得及。”
“你什麼意思?”
我有點莫名其妙了,什麼阻止車禍?難道是路口的那個?
“出車禍的人是四大家族之一玉家的人,女鬼叫玉蕪欣,男的是他的哥哥玉少卿,窗外的腦袋是他母親的。”
“啊?那她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靈車裡?”
這太匪夷所思了,時間上對不上啊。女鬼是我們上車就在司機頭上的,這麼說的話,她當時就應該死了啊?凌元凡這傢伙能去救什麼?
“我們上車的時候他們沒死,只是被鬼盯上了,那鬼估計和她們很熟,知道她們生辰八字,所以招了她們的魂魄來。目的是要在你打開陰陽地界的時候,讓她帶他們出去,誰知道被你阻攔了。”
“被困的厲鬼……”
難道是張峰德麼?我想起了他幻化成凌元凡的模樣。這個傢伙死了還要興風作浪,他到底是圖什麼?
我狐疑地看着凌元凡,總覺得他還瞞着我什麼:他怎麼會恰好在那車站,而且張峰德既然是被封印了,又怎麼知道我會去的?
“我吃飽了,謝謝!我們可能道不同,所以還是分道揚鑣吧!”我說着拎起揹包就離開了,也沒去理他了,這傢伙肯定有事情瞞着我。
既然他不打算說,我難道不會自己去找麼?我抓了玉蕪欣和她哥哥的魂魄,我不好自己問?
然而,就在我剛走出餐廳的一剎那,一個血淋淋還掛着腦漿子的腦袋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撞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