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英子被姚氏塞過來以後,這幾日一直都是由四喜看着的,符夏甚至都還沒有正式再召見過一次,也沒有太過將這麼個丫環當成一回事,放在心上。
從一開始,符夏便知道姚氏將英子塞過來沒安什麼好心,但即使如此也只是想到了女人間一些比較普通常有的陰謀詭計,卻不曾想太多。
可如今看來,事情似乎並不似自己最初所想的那般簡單。
英子原來在相府在姚氏那屋時,這麼些年都好好的,可纔來她院子裡沒幾天,一下子便死了。不論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但無論如何英子的死對她沒半點的好處,而且指不定姚氏會怎麼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她的預算,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弄清英子到底是如何死的纔是關鍵所在。
“早上?早上奴婢倒還真沒見着英子,當時只是以爲她起得早,去忙活她的事情去了,根本沒想過會有其他什麼事呀,哪裡……哪裡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四喜這會也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她心中清楚英子的身份頗爲特殊,這個時候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肯定不是好事,弄不好的話,若是有人將英子的死扯到二小姐身上來,這種事就算是說清了都容易被有心之人抹黑,影響二小姐的名譽。
聽到四喜的話,符夏微微沉默了片刻,而後再次朝那先前報信的小丫環問道:“你可知道,英子到底是什麼怎麼死的?”
那丫環搖了搖頭,有些不解地問道:“這個……奴婢可是清楚,不過既然是在錦鯉池裡發現的,那肯定是淹死的吧?”
“那可不一定,無緣無故的,英子大半夜跑到西園幹什麼?又怎麼可能憑白掉進錦鯉池?”四喜倒是立馬反應過來,當下朝符夏說道:“二小姐,此事頗爲蹊蹺,英子的死怕是另有隱情。那錦鯉池奴婢去過,正常情況下是根本淹不死人的!”
四喜說得很肯定,這相府的各處她心中都極爲有數,錦鯉池根本不過半人身的樣子,就算是大晚上失足掉下去,最多也就是溼了一身罷了,像英子這麼高的個子爬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又怎麼可能輕易淹死。
正說着,林兒卻是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二小姐,夫人派人請二小姐現在就過去一趟。”林兒一看屋裡的情形便知道二小姐怕是已經知道英子的事了,當下也沒耽誤,直接說道:“夫人派來的人還在院子外頭等着,應該就是跟英子之死有關。”
林兒也是剛剛纔從姚氏派來的人跟裡得知了英子死了的消息,這一回前來送信的下人倒是好說話得很,不必問便直接將請二小姐過去的原因簡單說了一下,還讓她趕緊稟告二小姐,莫讓夫人等太久。
見狀,符夏微微想了想,倒也沒有遲疑什麼,直接衝着林兒說道:“你先去安排好院子裡的事情,一會跟我去夫人那屋。”
林兒倒是對符夏的心思清楚得很,這院子裡頭還有什麼好特別安排的呢,無非就是派人照顧好李嬸,莫讓人在這個時候跟李嬸胡亂說道些什麼、做些什麼罷了。
因此,林兒當下便領命退了出去,今日這事大有風雨欲來的感覺,因而二小姐謹慎一些,考慮得多一些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四喜,你也別閒着,現在便把你最大的本事全拿出來吧,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英子的真正死因。”符夏特意咬重了‘真正’這兩個字,她心中清楚今日自個有沒有麻煩怕是最終都得看英子到底是怎麼個死法。
不論姚氏打算拿英子之死如何做文章,總之最後還是得靠歸結到這最重要的關鍵之處來。
四喜同樣也立馬明白了符夏的意思,當下也不多說什麼沒用的話,點了點頭直接便出去了。
她跟在二小姐身旁也有一些日子了,對於二小姐多少是有些瞭解的,二小姐這般做怕是懷疑英子的死並不正常,而且即有可能是有人刻意所爲,怕是難免又得指向針對於二小姐了。
四喜心裡頭也是憋着一股子氣,上回在長安公主府,夫人以及姚家人吃了那麼大一個虧,被二小姐那般落了臉面,她說回府之後夫人怎麼就一點動靜也沒有,這實在太過不像夫人的性格。
果然,事情當真沒這般簡單。
只不過,她從來沒有想到,英子最後竟然會被派上如此用途!雖然到現在爲止,所有一切都不過是她的猜測,並沒有任何的證據。
但四喜相信,二小姐心中怕也是跟她這般所想,英子的死應該與夫人脫不了干係,不然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就會無緣無故的沒了?
昨個晚上,她一直跟英子睡在一個房間,大晚上起夜都還看到英子就好好睡在自個牀上,這也就是說,英子是下半夜出的事。
她睡覺向來不是太死之人,若非不是英子自個偷偷摸摸沒有弄出聲響出的屋,那麼她是絕對不可能聽不到任何動靜的。英子半夜三更偷偷出去,必定是去見什麼人了,而且還是極爲信任之人,否則也沒必要如此偷偷摸摸的。
所有的一切已經在四喜腦子中有了個大概的猜測,雖然暫時無法知曉太多,但總而言之,英子的死絕對不正常,整件事情背後或許有着另外一個極大的陰謀。
想到這些,她不由得暗自拍打了自己臉頰一下,若是早料到會有這些事,那她就是晚上不睡覺也得把人給盯緊了。
當初二小姐可是出於極度的信任,這纔將英子交給她管教着,她不但沒有把差事辦好,反倒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英子沒了,實在是太過有負小姐的信任。
如今,事情已然這樣,她沒有辦法再去改變什麼,只得拼了全力替小姐把這事給查個清楚,希望能夠對二小姐有所幫助,莫讓二小姐因爲英子之死而所到什麼不應該有的波及。
四喜打定了主意便不再東想西想,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避開了姚氏派來的人,快速去找她的那些小姐妹打聽消息去了。
符夏簡單換了身衣裳,剛剛準備好林兒也已經重新回來,什麼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示意一切都已妥當。
主僕兩個不再耽誤,一併出了屋,跟着姚氏所派之人前往姚氏那裡。
“如煙姐姐,英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呀?”一路上,林兒邊走邊跟姚氏屋裡的人搭着話。
被稱作如煙的婢女先是看了看前邊頭都沒回的符夏,而後也沒刻意隱瞞什麼,回話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夫人那邊也只是剛剛纔知道死了人,因爲英子的父母都是咱們相府的家奴,而且英子以前又是夫人跟前當差的,所以夫人自是特別重視,立馬便讓我來給二小姐且傳話,請二小姐過去。”
聽到這話,林兒再次問道:“如煙姐姐,我聽說英子是被人在西園錦鯉池裡發現的,那個地方我去過,水很淺的,怎麼可能淹得死人呀?”
“誰說打那裡發現的就一定是淹死的?”如煙也知道自己這些話不僅僅是回覆林兒,更是等於回答符夏,所以也沒刻意壓低聲音之類的,反倒是將自己知道的都儘可能詳細的說了出來:“來的時候,聽說王管事已經去請仵作驗屍了,這英子的死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失足落水,裡頭恐怕還有什麼隱情。”
“即不是普通失足落水,英子又絕對不是那種想不開會尋短見之人,所以夫人說這次人命可不是尋常小事,得好生查個清楚。”
如煙補充道:“這些日子英子都在惜夏閣,所以夫人自是得找二小姐問一下這幾天英子的情況,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特別之處來,對於弄清英子到底是怎麼死的也好有些幫助。”
“原來如此,我先前也正納悶着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這般奇怪的死了呢!”林兒點了點頭,心中清楚如煙應該沒有隱瞞什麼,知道的一些基本上都已經說道了出來,因而又道:“多謝如煙姐姐替我解惑了,等過些天沒什麼事的時候,姐姐一定過來找林兒玩,到時林兒請姐姐出去吃個茶好好再聚聚聊聊。”
“林兒客氣了,我也沒說什麼,算得上哪門子的解惑呀。”
如煙笑了笑,邊走邊拉了拉林兒的手,壓低了些聲音說道:“吃茶也就不用了,不過過幾日姐姐還真有件事得麻煩林兒幫忙,到時還得讓妹妹費心呀!”
“好說,如煙姐姐的事便是林兒的事,只要林兒能夠辦到的,自然不會推脫。”林兒也同樣壓低着聲音,配合着如煙。
她就說今日姚氏那屋來的人怎麼這般好說話,原來是另有所求,果然這天底下都沒有什麼白得的人情,不過只要不是什麼影響危害到二小姐的事,林兒並不介意跟這如煙建立一些“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