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的聲音赫然響起,帶着說不出來的怒氣,就這般話音未盡便如同一道風般出現在符夏等人面前。
跟着姚氏而來的,還有後頭稍微慢上一些的符瑤,只不過面色之間早就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弱氣與狼狽,如同找到了靠山重新顯露出了以往的那股優越與傲氣。
這個時候符瑤顯然已經換過了一身衣裳,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就連原本被符瑤連着扇了好些巴掌顯得有些浮腫的臉頰也重新添上了脂肪,不仔細看的話倒也很難看得出來。
符夏擡眼掃了這對母女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今日的重頭戲總算開始了,也不枉她之前羅裡吧嗦的跟符仲景費了半天的功夫。
寧塵逍倒是有眼福了,看的戲一出連一出,一出將比一出精彩,一個比一個刷新人的理解極限。
姚氏的質問理直氣壯得無法形容,一如符瑤從頭到尾並不曾犯過任何的錯,而是一個受害者一般,而她此刻前來便是帶着女兒來追討一個公道。
這樣的出現方式當真顯得有些好笑,符夏也不知道姚氏到底想到了什麼樣精彩絕倫的翻盤手法,竟然膽敢如此囂張而不講道理的當衆帶着符瑤殺了過來。
不過,越是這樣她便越是滿意,這倒正中她的下懷,比起原先的計劃來說甚至還省去了她不少的功夫。
不論今日符瑤的所作所爲姚氏有無參與,但姚家早就已經涉及其中,更何況姚氏想要打殺她的心一點不比其他人少半分。
更何況,姚氏就算先前不完全知情,至少也不可能一點都猜不出符瑤所作所爲安的是什麼心,打的是什麼主意。而這會符瑤行事敗露。面對不利後果時,當然也第一個能夠去找的便是自己的親孃幫忙。
如此一來,符瑤也不可能不把所有一切如實告知。而事實上,事情真相對於姚氏母女來說當真一點都不重要。在她們看來,重要的只是如何從這次事件中翻過身來,如何擺脫不利的局面,如何再一次的報復罷了。
“姚氏,你這是做什麼?王駕面前如此大呼小叫、如此失儀無禮,實在是有失體統!”
符仲景當下便黑了臉,徑直朝着一臉傲氣無比的姚氏呵斥起來。
這一聲呵斥可不是什麼場面話,雖說是藉着寧塵逍的由頭而責備。但的的確確是他的心聲。
因爲此時此刻,姚氏當衆如此行事,最最踩到打到的是他這個相爺的臉面!
府裡頭,大的小的一個兩個三個女人竟然全都敢這般朝他呵斥、甩臉子,他這相爺豈不是一點做頭都沒有了?
姚氏更是如此,從嫁給她的第一天起到現在,表面上看着還算一般,可骨子裡頭時不時都會散發出那種居高臨下之感,彷彿當真是下嫁於他,對他是一種莫大的恩賜似的。
早幾年倒也就罷了。如今他都位極人臣,而姚氏也好、姚家也罷,卻依然是那副自以爲是的嘴臉一直想要壓着他一頭。着實讓他厭惡到了極點。
姚氏更是讓他憤恨,前不久在長安公主府時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幫着姚家人擡姚家壓符家顏面,警告過後也僅僅只是表面的低頭認錯,骨子裡頭卻還是一如既往不曾有過半點真正的改變。
而如今,更是當着寧塵逍等人的面,這般毫無顧忌的頂撞於他,這更是說明了姚氏這個女人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有將他真正放在眼中!
“寧王爺恕罪、老爺息怒!”
姚氏雖然被符仲景這般反斥,但卻沒有絲毫退讓之意,只是微微朝着寧塵逍與符仲景各行了一禮。便繼續說道:“今日妾身自知失儀失禮,但實在是太過氣憤太過難以平復心中的冤枉。所以纔會有此衝動的行事。”
“妾身之責,遲些妾身自會心甘情願的領受。但此刻,妾身懇請王爺與老爺給妾身一個說話的機會,讓妾身能夠替小女瑤兒討回一個清白與公道!”
這話一出,符仲景卻是不由得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姚氏竟然會將今日符瑤當衆所做並且承認了的一切如此直接徹底的否認掉。
而寧塵逍倒是並無什麼特別意外之處,甚至於還極爲感興趣的模樣直接點頭說道:“符夫人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本王還是先前跟相爺所說的同一句話,本王今日不過是順道跟着過來湊個熱鬧的,本王就只是看看、聽聽,你們都不知道最近幾天實在是閒得有些無聊,所以你們都不用管我,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就當本王不存在便成,本王保證絕對不會怪罪任何人!”
“放心吧,放心吧!”說罷,他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擺了擺手一副寬姚氏心的模樣,而後笑眯眯的又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自個喝着自個的茶,果然再次旁觀不言。
寧塵逍的反應倒是讓姚氏略微有些意外,原本還以爲符夏是特意了寧塵逍回來耀武揚威,卻不曾想到寧塵逍竟只是擺出一副看戲的模樣,並不曾表示半點偏幫偏向。
這倒有些符合寧塵逍平日裡的行事做風,但此刻姚氏卻不敢真正相信寧塵逍嘴上所言,畢竟就在不久之前,便是寧塵逍親自帶了人去幫符夏那個賤人。
若是沒有寧塵逍出手的話,瑤兒就算不能將符夏那個賤人給解決掉,至少也不可能被逼得當衆暴露出身份,逼到那樣的地步。
不過,既然寧塵逍這般說了,那姚氏也正巴不得,她本就沒指望寧塵逍當真處於中立不去幫符夏,而此刻能夠直接讓她順利開始發難便已經足夠。
如此一來,姚氏也沒再跟寧塵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謝過,而後也沒再去詢問符仲景的意思,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的竟是略過了符仲景,直接看向了符夏。
“符夏,你到底是何意,爲什麼要陷害你妹妹,瑤兒到底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竟然值得你這般大費功夫的佈局引她上當,還逼着她當着衆人之面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人?”
姚氏冷場質問着符夏,那神情當真一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與冤枉似的:“你這心到底是什麼長的,就算再不喜歡瑤兒,就算再不恨我這嫡女,但也沒必要如此冤枉你妹妹想要殺你跟你那娘吧?瑤兒年紀小沒經過什麼風浪,輕而易舉的便被你給坑了,連受了冤枉都不敢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當着衆人之面承認一些自己壓根沒有做過的事情!”
“殺人不過頭點地,符夏你這是要親自毀掉你妹妹的名譽跟清白,讓她再也沒法堂堂正正的做人,沒法在這京城之中擡得起頭來呀!你這心怎麼能夠這般狠,怎麼能夠這般歹毒?你就算有什麼恨,有什麼怨,大可直接衝着我來,沒必要用這般無恥的手段去欺負瑤兒吧?”
一席話,姚氏直接將符瑤由兇手硬生生的說成了受害者,而且言辭之間沒有半點的心虛,彷彿事情本身就是如此,沒有任何不對之處,那種底氣當真是無與倫比,真不知道這老女人的臉到底是什麼做的。
符仲景見姚氏直接跳過他,簡單與寧塵逍說了兩句後便把矛頭直向了符夏,而且還把事情完完全全的翻了個個頭,一時間也倒是索性懶得再出聲,皺着眉由着那個女人先去。
他倒是要看看,今日姚氏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與本事,能夠當着寧王之面,把一個鐵打了的事實給轉過來。
如果姚氏真有那樣的能耐,那有些事情還好說,若是姚氏沒有這樣的本事卻偏偏要行一步這樣的棋,那麼最後會如何他當真只是一聲冷笑!
喜歡鬧?那他今日便讓這些人鬧個痛快,等這一個兩個全都鬧完了,到時他可是得讓她們好生看看,這相府到底是誰當家作主,到底是不是誰都可以不經他的允許,想怎麼鬧就能夠怎麼鬧出來的。
而寧塵逍神色不變,甚至於連眼角都不曾往符夏好邊多斜看一眼,反倒只是興趣滿滿的看着姚氏,偶爾又看一眼符瑤,似乎壓根就不擔心符夏那邊,也不在意一般。
符夏的反應最是直接,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也與所有人所想的都不怎麼相同。
沒有衆人所想的那種不可思議,也沒有什麼憤怒,更沒有半點的驚慌與不知所措,彷彿姚氏這樣無恥的舉動本就不算什麼,多少還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不過,這種顛倒是非黑白,完全睜眼說瞎話的事情當真是荒唐得可笑,所以符夏卻是一個沒忍住,當場便“噗”的一下笑出來聲來。
“母親,您確定不是特意過來講笑話的嗎?”她不急不慢,一副好笑到了極點的模樣:“還是說,母親覺得我這庶女當真如此愚蠢好欺,您一通話下來什麼錯什麼罪都成了我的了?您這是沒睡醒呢,還是吃錯了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