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天真善良實矇昧
這真的不是地獄嗎?我非常的懷疑。
靜靜的走在小路上,前邊出現了一個飄動的影子,我停住了腳步,進而更多的影子出現,紛紛向我涌來,將我包圍。周圍的景象變了,變成了一個類似封閉的空間,但依然是白色的。
這些影子是虛無的,他們撲向我,從我的身體穿過,看起來非常的焦躁,異常的憤怒。
嗯?這個影子爲何很熟悉?
仔細看,真的,真的很熟悉,影子停住了,不在飄動,白色中一點殷紅出現,就像一朵綻放的血玫瑰。
小露!是小露,白色世界中唯一的紅色,不是小露是誰?
我在心中呼喚:“小露,是你嗎?”
紅影變得清晰,大紅的衣衫,只是白色的臉依然沒有輪廓。
“成哥,你來啦!”這是心中的聲音,但我知道這就是面前的紅影發出來的,她是小露。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伸出手,去抓她的肩膀,終於抓住了。
她的手臂也擡了起來,捧住了我的臉頰,還是那麼的冰涼,還是那麼的舒服。
“成哥,你也死了嗎?原諒我,我不能讓你害更多的人,所以才報的警。”
“你是怎麼死的?誰殺了你?”我在乎的是小露的死。
“呵呵,我自殺的啊,白玲說,爲正義去死,爲愛情去死都是偉大的。”
奇怪,詭異!太過詭異了,我向周圍看去,突然發現這個封閉的空間非常熟悉,在哪裡見過呢?
牆壁,上面有轉動的風扇,頂上有燈光,雖然還是白色的世界,但輪廓漸漸的清晰了起來,我甚至看清楚了一個類似鍋爐的設備,還有封閉的玻璃罩子,還有牀,置物的架子,電鋸,火鉗,面罩。
哦,紅色多了起來,飄動的影子也顯出了輪廓,我不用揉眼睛,很快就看清楚了,這些都是人,各種殘缺不全的人,確切的說應該是靈魂。沒有頭顱的,雙臂皮肉脫落的只剩骨架的,肚子像拉鍊一樣被剖開的,還有嬰兒,不,準確的說是本應該在母親腹中的胎兒。
天啊!這真的是地獄!
突然,就有了聲音,尖叫聲,慘嚎聲,刺入我的心神。
嗯?還有笑聲?
小露,小露變了變成了一個小男孩兒,笑聲就是他發出來的,手裡還捧着一個鮮紅的,跳動的心臟。
他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兒,也在笑,笑的更甜,他伸出手指點了一下泵血的心臟,咯咯笑的更開心了,他們臉上是天真爛漫的笑,但我感覺到的卻是無比的詭異。
“叔叔,這是我的心,好看嗎?”小露化成的男孩兒跑到了我的跟前,將跳動的心高高舉起,雙眼中充滿了期待。
“呃,好,好看......”
我受不了了,不是害怕,而是這場景太過詭異,這完全就是恐怖。
啊......我大叫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腦海裡還是夢中的畫面,尤其是小男孩兒的那張天真爛漫的臉。
在哪裡見過?我爲什麼會對着地獄場景如此的熟悉?難道我也是來自地獄中的魔鬼?
我跑到洗手間,抹了一把臉後,衝到了樓下。
“阿成,你,你的臉色怎麼更難看了,做噩夢了嗎?”師父劉衛國放下茶杯和報紙,關心的問道。
“師父,能不能告訴我,小露是怎麼死的?這個案子真的破了嗎?”
“你發現了什麼?”劉衛國反問道。
“我只想知道這個案子是怎麼結的案。”我抱着頭,雙肘支撐在膝蓋上。
“既然你問起來,那我就告訴你。”劉衛國猶豫了一下,說道:“白玲是自殺,陳芙露也是自殺,白玲的雙臂是在她死之後被人砍下的。還有......”
“還有什麼?”我追問道。
“唉!算了,還是不要問了。”劉衛國嘆息道。
“師父,告訴我!其實我已經猜到了,只是想證實一下。”我平復了下心情,冷靜了許多。
“那你說!”師父劉衛國用老刑警的偵查眼盯着我。
“是小露報的警,說我是變態殺人狂魔!”我一字字的說道。
“沒錯!是她報的警,但問題是時間對不上,她和白玲是晚上死的,但報警的電話卻是第二天中午1點多,這個很詭異,非常的詭異。”
我心中一動,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我的被抓其實是他們師徒設計的一個圈套,但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那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我問道。
“印刷廠!”
“怎麼回事?”
“鬧鬼!”
“不是人乾的?”
“至少不是普通人。所以這個案子已經交到了我的手裡,公安局爲了社會穩定,這才結的案,也必須結案,案子的真相是不能向社會公開的。”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白玲,這個女孩兒在這個案子裡到底是起什麼作用呢?
“白玲的身份查明瞭嗎?”我問道。
“呵呵,在這裡,你自己看吧!”劉衛國手伸到懷裡摸索出了一個檔案袋,扔給了我。
他只穿着一件藍色的襯衣,這個袋子是怎麼拿出來的,很詭異啊!
白玲,原名白奈玲子,父親奈良人,母親榮城人,出生在奈良,三歲時隨父母移居榮城。父親吉村奈人改名白戰生,是榮城人民醫院的副院長,人體生理博士、專家、教授。母親是醫院的護士。
我看完之後,將資料放下,沉默了起來。
“看出什麼沒有?”劉衛國問道。
我沒有糾結之前劉衛國那白玲是一個外地來的女子的說法,這個已經不重要了,一個大醫院副院長的女兒,去酒店上班就已經很詭異了。
“信息量太大了,這應該是個迷陣,我們還是把這條線先掐掉的好,直接找到枝幹下手,將注意力放到這個吉村身上,很有可能會被帶進溝裡永遠也出不來。”
“爲什麼?”
“這些資料既然能被查到,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是人家故意放出來的。”我笑着說道。
“呵呵,果然是我的徒弟啊,郭明就被這個給迷惑了,一直強調這個資料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找到的,不可能是故意泄露的。”
“嗯,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這也是成績啊!付出汗水辛苦的得到的東西他當然很看中了。這個不用管他,讓他去查好了,正好轉移敵人的視線。”我微微一笑道。
到中午的時候,師伯劉衛民拿着一堆資料和證件過來。
“阿成,這是你的工作證。”劉衛民將好幾張卡片交給我,說道:“這只是給外人看的,真正的身份你是這個。”
我將證件收了起來,拿起了邊上的檔案袋,裡面全部是關於印刷廠的資料。
這個印刷廠的歷史非常的久遠,在晚清的時候開辦的,後來又經過了民國和戰爭時期,主人也是換了一撥又一撥,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名義上歸割據的軍閥管理,實際上卻是小鬼子的宣傳機構。
在上世紀98年的時候,國企民營化改革中將一半的股權出讓給了個人。所以一直到現在,還設有廠長、工會主席,但實際的運營已經交給了董事會,總經理、部門經理纔是管理者。
“還有別的嗎?”我將這些資料大概看了一遍後,又裝了回去。
“什麼?”劉衛民笑眯眯的問道。
“關於這印刷廠事故的記載,還有一些傳言。”我說道。
“呵呵,都帶來了,果然是許仙的兒子。”劉衛民誇讚道。
我爹叫許放明,人稱許仙。我娘叫許素貞,人稱許娘子。雖然都姓許,但絕對不是同宗同族,算不上近親結婚,我也不是那什麼兒。
印刷廠車間的事故不提,在廠子大院北邊的職工宿舍有一個案子吸引了我。
在三排17號住着一對小夫妻,他們是高中的同學,一起分配到了印刷廠,一年後結婚,但是在結婚的第三天就被人殺害了,是虐殺,鮮血濺滿房間,地上還有碎肉。
如此大的一個案子,不僅僅驚動了市領導,省領導驚動了,省、市、區成立了專案組對案情偵查,但十多天過去,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小夫妻兩人一直都非常的低調,人緣也好,根本就沒有仇人,即便是有仇人也不會殺他們,還是那個原因,他們是弱者,弱者的後果往往是被打一頓,被羞辱和欺負,因爲強者自有強者的高傲,是不屑於殺一個不如自己之人的。
情殺,也是不可能的,兩人來的時候就是情侶,沒有人會介入其中。
財殺,更加不可能,兩人爲什麼工作一年後才結婚,一是等着單位分房,二是爲了攢錢。這一個婚禮已經將一年的積蓄個花光了,真要是財殺的話,兇手應該選擇結婚之前纔對,在二人還沒有置辦傢俱、裝修房子之前,那個時候才能謀到錢。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將在鄰省調研的劉衛國強制召回。劉衛國回來後,問的第一句話是:“現場沒有被破壞吧!”
那個時候的郭明還是個小小的偵查員,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資歷,但並不突出,現場拍照的工作是他做的。
“劉隊,沒有任何的破壞,現場勘察前後的照片都有。”
“好,帶我去現場看看。”
劉衛國揹着手在現場看了一圈,突然走到牀尾的椅子邊上,瞪着眼睛看了一圈後,指着搭在上面的衣服問道:“這個沒動過吧?”
“沒有。”郭明確認道。
“小明,你在補拍幾張照片。”劉衛國吩咐道。
郭明在劉衛國面前抖機靈,咔嚓咔嚓的各個角度拍了四五張。
“我找到答案了。”劉衛國指着椅子上的衣服說道。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等待着答案的揭曉。
劉衛國指着衣服說道:“這上面的血跡有問題,你們仔細的看看。”
抖機靈的郭明看的最仔細,還別說,真的被他發現了可疑之處:“劉隊,衣服在兇殺過後被人動過。”
“嗯,雖然兇手將衣服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但還是有跡可循的,多看兩眼就能看出。”劉衛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