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菏熙雖然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卻十分機智。因此在李氏的事情發生之後,那她可是仔細的打聽了一番。
卻是萬萬沒想到,外面的傳言,雖說有些是浮誇了一些,卻是八九不離十。
“母親,伯母和我,都小瞧六娘了啊。”連菏熙悠悠說道,此事鬧的這般大,連灩熙卻白白得了好名聲,而且,還有點兒痕跡都不漏,光是這份心思和功夫,可真是不簡單啊。
何氏和連菏熙在這兒細細探討,研究連灩熙是如何不動聲色的讓上京的人都知道了她在莫城爲生母守孝,被李氏趕到蓮月庵兩年,還無怨無悔爲其祈福的事情。
連灩熙此刻並不知道自己在照看上官氏的時候,被上京的人給人肉了。
雖說這說的都是好事,但是卻太過扎眼了。
而這扎眼的後果,卻是讓李氏和連瀠熙,對其更加的痛恨。
“母親,你趕緊隨便尋個人將那個死丫頭給嫁掉吧!都是因爲她,我才淪落到現在這幅田地。”連瀠熙哭的很是傷心,她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被懲罰過?
李氏自然也是氣的,雖說這嫡母苛待庶女的事情不算稀奇,但是她卻因爲上官氏流產,而惹來一身騷。
這說起來,上官氏流產是上官氏的事情,和自己有什麼相干?
李氏個人認爲,自己是沒有錯的,那時候倘若上官氏真的不舒服,自己去休息就是了,她又沒逼着人必須去在身邊侍疾。她想到這些,越發的不喜上官氏,此刻又因爲得知以後上官氏都不能生育了,心下更加的懊惱,自己怎麼就爲了寶貝兒子選了這樣一個媳婦?真是個晦氣的!
李氏心裡是非常的後悔。此刻更是將一切的錯誤都推給了上官氏……
至於那連灩熙,李氏雖然記恨,卻並不覺得她有那麼大的能耐。
實際上,連灩熙確實沒有這樣的能耐,就是她本人,也覺得這消息傳得匪夷所思。
“真是弄不明白,怎麼就人盡皆知了呢?”連灩熙無奈的嘆氣。
古奇在屋子裡飄來飄去,做自由泳的姿態,那悠哉的樣子,別提得瑟了。“這個我昨天去別的鬼家串門搓麻將的時候,已經打聽出來了。雖然這對你有利,但是我覺得如果你知道了始作俑者。一定會生氣的。”
連灩熙一聽,卻是提高警惕,“是誰?”
“他也是好心……咳咳,就是那位世子爺啦。”古奇也沒怎麼賣關子,直接說道。
“啊?”她詫異的睜大眼睛。手中的團扇也因爲太過驚訝而失手落在了地上,“此話你莫不是胡說?怎麼可能?”
世子爺趙梓昕?她到外面傳自己的事情做什麼?
連灩熙不解了,按理來說,自己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怎麼現在又弄出這麼一茬?
“少男的心思你是不會懂的,我看啊,你也別瞎琢磨了。反正這對你也沒壞處。”古奇笑呵呵的說道。
話是這樣說。但是連灩熙總覺得有些不妥帖。
他這是要鬧哪樣?
連灩熙不解,連府其他人也不會猜測到此事會和剛剛回京的世子爺有關係。
不過,住在金鑾殿裡的那一隻。對於此事,卻還是有些理解的。
慶元帝十分頭痛的看着眼前的幾份文官寫的奏摺,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斥責連李氏。而從其中的事情,他也讀到了有關連六孃的一些消息。
其中很多,他是知道的。但是有些,卻並不清楚。
比如說在自己回到上京後。連灩熙居然在蓮月庵住了兩年,過着清貧的日子,獨自撫養幼弟澔哥兒。
此事是連六娘自己透露,還是旁人所謂?
可如果是旁人,那又是怎樣知道的呢?
這一點,連灩熙也是好奇的,她狐疑的看向古奇,說道:“你說的或許沒錯,也許世子爺真是心血來潮說了這件事情,可是,那在蓮月庵兩年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人家是世子,想來總歸是有些渠道的吧?或許有什麼秘密的消息來源系統?”古奇發散思維,笑呵呵的說道。
對於這個提議,連灩熙不置可否,雖然古奇的話說的不是特別讓人明白,但大致的意思她還是懂的,“你的意思是說,他有秘密的打探我的事情?”
“額,可以這樣理解。”這個時代沒有東廠,古奇也不好直說,“反正我覺得他一定是打聽到了,別的不說,我都能打聽到這消息是他傳的,爲毛他不能打探你的消息呢?”
古奇這個說法,也是有道理的,連灩熙聽後微微頜首,其他的也沒有多說,只是撿起落在地上的團扇,繼續扇風,此事無論如何深思,都不得要領,雖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過古奇的話她還是相信的,因此此刻連灩熙只覺得事情或許真是這個樣子,只不過,他爲何要這樣做呢?
“哎,我真是不懂了,世子爺爲何要如此做?”連灩熙默默的自言自語,“這是要讓我感謝他嗎?或者,只是爲了報答我?”
“小灩灩吶,你就別多想了。我記得你與方夫人之前訂的時間,似乎明天就到咯,還是好生準備一下明日出府的事情吧。”古奇在一旁說道,“凌將軍昨兒晚上可是專門過來找我了的,好像是說他夫人方氏對這事情很上心來着,催促你快點。”
方氏認出平安扣的事情,連灩熙是知道了,但是明日去的準備,實際上一早就弄好了。
“我辦事,你哪裡有不放心的道理,此事既然是交給我了,旁的你也莫要多言,好生在我一旁看着就好。”
“額,知道啦,我這不是提醒你嗎?”
連灩熙從腰間的錦囊裡取出那枚平安扣,下方的穗子是以前就有的,瞧着十分陳舊,同時,也有一種滄桑感。
她小聲的低吟,對那平安扣說道:“明日,你就能回到你的主人身邊了。”
翌日早晨,連灩熙向李氏請安後,就如往常那般探望了上官氏。
經過幾日的休養,她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雖說這段時間連渝一次都沒有過來探望過,但上官氏心中念着培哥兒,總算是覺得日子有了過頭。
“我也算是想通了,只要培哥兒以後有出息,旁的,我也沒那麼多念想了。”上官氏說到這些的時候,語調十分傷感,但連灩熙聽了卻很是欣慰。
人活着,總是要有個盼頭。
上官氏之所以心灰意冷,那是覺得自己的夫君無法指望,而培哥兒對於她來說,卻是現在唯一的指望。
“嫂子能想通,我這心裡也安穩多了。”連灩熙笑着說,“今兒我要出趟府,下午就不過來了。”
“出府?母親那兒,能同意?”上官氏才詫異的看向連灩熙。
“我前兒打聽到,上京有位已故的將軍在世時與程太醫私交甚好,所以,我想去拜訪那位將軍的遺孀,看看此事還有沒有轉機。”連灩熙認真的說道,這說來也是個巧的,凌將軍聽了這事後,便大呼小程和以前居然並無兩樣,還是這樣的直性子。
上官氏疑惑的看向她,“此事你從何處打聽來的,怎麼都不曾聽人說過?”其實她懷疑也很正常,連灩熙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哪裡有機會聽外面的閒言碎語,這傳到府中他們姑娘耳朵裡的很多話,實際上都是已經被過濾了的。
但是上官氏就不同了,她雖然病着,但好歹還是連府的大少奶奶,且自己手底下也有可使喚的陪房,這該知道的事情,自然是能知道的。
連灩熙的消息來源自然是那幫鬼朋友,不過此話她是不能亂說的,就只閒閒的聊起其他的事情:“說來,這隻能以一巧字來說。”
“此話怎講?”
“嫂嫂想來是知道的,六娘往日裡在府中,除了刺繡之外,就是尋人去借閱些書籍看看。”
“這個我是知道的,前兒你還專門從彩斕齋借閱了書籍。”
連灩熙微微一笑,說道:“我前兒看書的時候,得知咱們現在住的府邸,十二年前,曾經是以爲淩姓的將軍的府邸。後來那位將軍戰亡,皇上特意下了旨意,賜了新府邸。”
“哦?咱們現在住的宅子,還有這樣的淵源?”上官氏聽後甚感稀奇,“你莫不要說,那位戰亡的將軍,就是與程太醫私交甚好吧?”
“嫂子聰慧,確實如此。此時我五日到並不十分確認,所以特意求了爹爹,這一打聽,還真有那麼回事。所以我便自告奮勇,今兒去拜訪那位夫人,說不定,能有些轉機。說到底,母親做的事情雖然糊塗,也傷到了嫂子,但是連府的名聲若是不好,別的不說,光是對培哥兒來說,也是有影響的啊。”
對於上官氏來說,培哥兒就是她的命根子,此時這樣說,她自然是提高警惕的。當下就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連家的名聲若是不好了,對我們來說,傷害也是很大的。既然如此,那六娘你也莫要在這兒耽擱了,快快回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