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連澔(有耽美劇情,非喜勿入)
“咳咳~”拿起帕子掩着嘴脣,口腔內的腥甜氣息讓人作嘔。
他拿起帕子,看着中間的一抹紅色,心裡卻是隻有苦笑的份兒。
“四少爺,該吃藥了。”丫鬟雯雯端着藥碗走了進來,眉眼裡都是對他的擔憂。
連澔望着這碗黑色的藥湯,卻是極其的無奈。
他能夠感覺到身體迅速的衰老,可是,他才只有二十二歲啊。
端過藥碗,咕嚕咕嚕的喝掉。苦澀的氣息侵襲口腔,卻是抵消了那股子腥甜。
丫鬟拿起帕子,看着上面的血,眼中滿是悲哀。
“爺,您今兒怎麼又咯血了?”
“無礙。”連澔擺擺手,這時候的他,已經完全能夠了解到爲何對於自己的借屍還魂,思遠大師從不曾在意。
原來,自己依靠這具身體的時間,是有限的啊。
本來以爲是孑然一身一輩子,卻不想,卻是個英年早逝的命格。
他雖然說無礙,但是丫鬟那邊卻是放鬆不下的,只擔憂的看着,旁的話語雖然想說,卻是止住了。
連澔自然懼怕死亡,畢竟作爲鬼魂的生活,真是不好受。
可是,如果這樣的命運是必經之路,那麼他就很有必要,再此之前,好生的探究了。
這時候的連澔只覺得人生一片黑暗,根本性沒有什麼可以想的事情。
或許,這樣便可以了吧?
如此想着,連澔的心情越來越壓抑,病情也越來越重。
慶元帝得知連澔生病後,心下很是擔憂,在他的眼中,連澔年紀雖然很輕,可卻十分睿智,這些年的相處,也很是融洽,也並無什麼不該想的念頭。
簡而言之,慶元帝覺得連澔用着很是順手。
可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就在他以爲可以一直通過連澔,去聊着大玥國一些辛秘之事的時候,這個很重要的人,居然生病了。
這下子,他的心裡總歸是有些疙瘩,或者說,一些不知道的情緒。
慶元帝不知道這是什麼,他很擔心,想到連澔的病情,就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輾轉反側,也沒了心情寵幸後宮的女子。
甚至,還有衝動要出宮去看望連澔。
這樣的作爲,自然是極其不對的,慶元帝並非愚笨的昏君,自然知道這樣的舉動是個錯誤。可是。心卻是控制不住,總想着要關心連澔。
於是乎,慶元帝便下了旨意,將連澔接入宮中,請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爲其治病。
連澔萬萬沒有想到慶元帝對於自己的情況如此在意,感激之餘,卻沒有想到其他。
而就在這時候,連灩熙卻是入宮了。
看到自己的弟弟已經病入膏肓,連灩熙的眼淚水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你這孩子,怎麼生病了也不曾告訴我?若不是你姐夫今兒回來的時候說你被皇上接入宮中看病,我都還不知道呢。”連灩熙擔憂的看着連澔,心裡很是難受,兩人之間的感情自然是不足爲外人道也。他們年少時候又是相依爲命,這時候,連灩熙自然是極其在意的。
連澔卻是不以爲然,淺笑道:“你也莫要擔心,這些年華,於我而言,便是偷來的人生,我能夠再度爲人,本就是極其幸運之事,你又何必這般介意?”
連灩熙早就將連澔當做自己的親弟弟,雖然知道靈魂是古奇,可是心裡卻是一直當做弟弟疼愛,這時候只要一想到連澔的時間不長了,她這心裡就痛的不行,好似鈍刀子在割着,極其的難受。
淚水滾落,連灩熙的心情那是極其的不好。只決定在最後的日子裡,一定要好好的陪着連澔,好好的照顧他。
然而,連澔卻是斷然拒絕了。
“小灩灩,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夠活到現在,我就滿足了,以後的事情,那是絕對不敢多想。所以,你也莫要這般,我瞧着你難過,我心裡也是不舒坦的。你家裡還有人照顧,別的我且不說,只這宮裡什麼都有,什麼都好,難不成,你還要擔心我不曾?”
“我自然是擔心的。”連灩熙正經的說道,卻是漸漸止住了淚水,“你只要活着一天,我就要照顧你一天。澔哥兒,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這些年來,我便是已經將你當做我的弟弟了。至於旁的,我也不在乎。”
連澔看着這般的連灩熙,旁的話卻是如何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她在自己身邊照顧。
慶元帝看着連澔一日日的消瘦,那種前所未有的擔憂席捲而來,這十多年,早就習慣了有這麼一個人在自己身邊,他看着連澔從一個小人兒長成了現在的翩翩少年。本來以爲,連澔的大好年華就要開始,卻不想,這多才開放的花,卻是被生生的掐斷了。
慶元帝感到介意,非常的介意。
對於連澔,也是極其的在意。
然而,這是爲什麼呢?
這時候的慶元帝也說不出清楚,只知道自己每日都回去探望連澔,無論風吹雨打,都要過問一番。
對於他的照顧和關心,甚至超過了對自己兒子的關切。
“堂兄,你最近臉色不好。”趙梓昕擔憂的看着慶元帝,作爲堂弟,這樣的關切卻是非常重要的。
慶元帝因爲關切連澔的病情,已經好幾日沒曾睡過好覺,這臉色,自然是好不了的。
旁的也莫要多言,他只知道自己此刻,當真是不正常。
只不過,慶元帝對於自己心情,卻是知道不能對外人說的,故此,只是無奈一笑,旁的話,卻是沒有多言。
趙梓昕本來是想多說的,但是此刻,見慶元帝這樣的表情,有些話卻是沒有吐露出來,只是微微感慨,覺得當皇帝當真是勞累,自己的堂兄明明只大了自己幾歲,可是看着,卻是極其的蒼老憔悴呢。
“皇兄,我瞧着你最近氣色不好,還是要好生休養,國家大事雖然重要,可是您乃是千金之體,也是千萬之重要的啊。
慶元帝擺擺手,卻是轉移了話題。
“你那小舅子最近病情不好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趙梓昕見慶元帝提起的人是連澔,當下露出擔憂之色。
“哎,我媳婦最近這幾日都照看着澔哥兒呢。只不過,情緒卻很是不好。只說這次怕是熬不住了,昨兒還叫我去準備白事的東西。”趙梓昕對於連灩熙的悲觀態度雖然很不贊同,但是,卻也不好反駁,只是按照夫人的要求認真去做。
慶元帝聽了卻是有些不高興,一想到連澔可能會死,他這心裡就高興不起來。總覺得有什麼梗在胸口,難受的無法抑制。
“他還這般年輕,說不定熬一熬,就挺過去了,如何現在就準備那等東西?”
“我也是這般說的,只不過灩熙說是澔哥兒自己的要求,而且,還說到時候要火葬,最後將他的骨灰扔到海中,說是他這輩子還不曾看過海底的世界。”
這樣的想法雖然匪夷所思,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趙梓昕一想到連澔的情況,卻是如何都笑不出來的,他雖然有心過問,可怎奈何連灩熙卻是不准他都說,故此,也只能這般。
火葬?
骨灰?
那豈不是要屍骨無存?!
慶元帝的臉色越發不好,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連澔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當真是胡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等作爲,豈不是太過分了?”
“堂兄,這是澔哥兒的意願,他年紀雖然很輕,可素來有自己的主意,想來這般做,也是有想法的吧。”趙梓昕知道連澔的身體裡藏着的靈魂是個叫古奇的怪人,故此,只覺得怪人有這樣古怪的想法,乃是正常的事情。而且,說不定是古奇覺得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所以纔想着以這樣的方式,悄無聲息的離開。
當然了,雖然這樣是有些不好,不過,連澔自己願意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言。
慶元帝其實是明白的,這樣的事情,顯然是連澔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一想到,這心裡卻是真的非常的不好受,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梗在哪裡,極其的難受。
連澔能夠感覺到身體一天天的衰敗,病痛加劇,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最壞的方向發展。
這期間,連灩熙也有向思遠大師求過,希望能夠解開這次的磨難。
然而,思遠大師卻說大限將至這四個字。
連灩熙失望而歸,揹着他不知道哭過多少回。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連澔的心境卻是越來越沉靜起來。
死亡,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面對了。
其實仔細想起來,連澔認爲自己這輩子,並不虧。
他在是鬼魂的時候,四處飄蕩,將這個世界的大好河山,都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
之後因緣巧合借屍還魂,作爲人。他是個正兒八經的少爺,每日裡多人服侍不說,吃穿用度,那都是訂好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本來不應該享受的。
連澔相信,這些好事情,對於自己來說,那都是上天的恩賜。
而現在,老天爺覺得他享受夠了,不能再享受下去了,想要收回,其實,也不算什麼壞事吧?
只不過,還是有一些東西,是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
也有一些,是非常遺憾的。
連澔在這個世界,還沒有享受過真實的愛情。
他曾經將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寄託在連灩熙身上,雖然那是一種就算是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可是連澔非常清楚,那種情感,很是凝重,那時屬於她和他之間,不足爲外人道也的感情。
雖然不算是愛情,卻是比愛情還要貴重許多。
連澔如此想着,心裡也是越發的暗淡。
不過,他也不算虧吧。
通過自己的努力,那漆畫作坊可謂是如火如荼,這時候,這個世界,想來無人不知無名氏的大名吧。
只不過,這些人卻是不知道,這無名氏的真實身份罷了。
連澔覺得,自己既然死了,那麼,就不要低調下去。
要不然,別人可不知道其中的內涵,是什麼。
打定了注意,連澔就將這個要求,告訴了慶元帝。
看着因爲重病,而枯瘦如柴的連澔,慶元帝感到很不舒服。
這種感覺非常的奇怪,說不清道不明,卻是真實存在的。
“你要告訴天下人,你便是無名氏?”
連澔虛弱的點點頭,“反正我都要死了,本來還想着以後到時候了,再公佈,可是現在看來,我卻是等不到了。”苦澀的笑着,雖然能夠勇敢面對,可是連澔的心裡,總歸是難受的啊。
慶元帝看着他的虛弱,心裡是越發的難受,然而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沉吟片刻,卻是點頭道:“朕允了,明日便幫你昭告天下。”
“多謝皇上!”
“無妨,你且好生養病,莫要輕生。”
連澔面對慶元帝的關切,只是回憶苦澀的笑容,無人比他更加清楚自己的情況。
這一天天的捱日子,也不過是熬着罷了,至於旁的,他卻是一點兒也不想多言。
所謂人生,大致也就是這麼回事吧?
有成就,有遺憾……
連澔安心的閉眼了,在一個明媚的早晨,宮女發現他的身子已經涼透,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一回,古奇的靈魂隨之飄蕩,卻是連連灩熙都尋找不到。
再度睜眼,古奇看着純白的房間和吊瓶,有些充愣。
“古奇,你沒事吧!”一旁的人很是擔憂的看着他,問道。
古奇定睛一看,卻是自己大學同學。
“我這是怎麼了?”
“你忘記了嗎?你出車禍了,這幾天一直昏迷着,哎,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
我居然還活着?
古奇十分吃驚,那麼,自己遇到的,又是什麼呢?
“哦,對了,肇事者是一個給大集團開車的司機,這一回,你的醫藥費,都是他們集團的大老闆出的。”
咚咚咚。
“你好,請問古奇醒了嗎?”門外傳來低沉性感又十分熟悉的聲音。
醫院的房門突然響起,古奇的大學同學去看門,卻是叫道:“啊,趙董您來了!古奇剛剛已經醒了。”
古奇躺在病牀上,頭卻是向門的方向歪去,這一看,卻是大驚失色:“皇上?!你怎麼會在這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