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三十一、憋八爺(2)
老羊倌長嘆了一口氣,便問周伍怎麼也蹚了這潭渾水。
周伍搖了搖頭,擡眼看了看老羊倌:“不瞞老爺子,我和你們是一樣,也是被僱來的,我師傅只是讓我來幫個忙,別的我也是一無所知。”
老羊倌一聽更驚訝了。這麼看來,這幾個人都一樣,全是受僱於人,替別人賣命,不知道背後這人到底是誰,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筆,把他們這夥人給攏到了一起,顯然不想讓這些人有太深的接觸和了解。這麼看來,何胖子說的那些話也並不十分可信,不知道他是一直被矇在鼓裡,還是故意說些瞎話。
老羊倌越想越糊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轉了轉眼珠,假裝不經意地問周伍,知不知道宋長江爲什麼會出事,之前有沒有別的發現。
周伍愣了一下,明顯不明白老羊倌的意思,搖了搖頭。
老羊倌盯着周伍,心裡開始犯嘀咕,本來以爲是周伍發現了什麼,這纔好心地塞了個紙團提醒徐青山。不過,現在看來,顯然周伍並不知道這件事,紙團不是他塞的。
如果不是周伍,那就一定是白朮了。
可是白朮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不管怎麼說,宋長江最後還是出事了,從那天晚上夜貓子笑開始,他接二連三地出事,老羊倌也早就感覺事情有點兒不對勁,本來以爲收拾了那條雪地龍就沒事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意外。最讓老羊倌想不明白的是,宋長江的身體素質在這幾個人中是最好的,別人都沒什麼事,爲什麼偏偏他就會招惹上這些東西呢?難道真是命中註定,有此一劫?
周伍擡頭看了看宋長江的屍體,低聲道:“老爺子也不用多想了,該來時來,該走時走,也沒什麼。”說完看了一眼老羊倌,接着道,“希望剛纔我們說的話,老爺子能守口如瓶。”
老羊倌盯着周伍笑了笑,點點頭。
白朮和徐青山走出去沒多遠,就聞到一股花椒味。
花椒樹是種落葉小喬木,五米多高,莖幹及樹枝上有細小的皮孔及略斜向上生的皮刺,這個月份花椒粒剛好成熟,大多都是紅色的或是紫紅色的了。
徐青山抱着樹幹爬了上去,坐在一根樹杈上,用匕首往下削砍着枝條,白朮則在樹下摘花椒粒。這種東西氣味很大,剛開始聞着還覺得很提神,可是聞多了反而會頭暈的感覺。白朮皺着眉頭摘着花椒粒,爲了分散注意力,就和徐青山閒聊,問他跟老羊倌學多少年了。對他們乾的這一行,白朮心裡很好奇。
徐青山坐在樹杈上,一邊小心地砍着樹枝,一邊口若懸河地告訴白朮,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吃不了苦中苦,難做人上人。他從小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晃着膀子學了有十多年了,這身本事還不及他師傅的十分之一。
要說這行也算是門祖傳的手藝,沒有師傅帶,基本上就是白搭,就算你腦袋削個尖,也是一直在門外轉悠,根本就入不了道。別的不說,就@?說這刨子,既可以用來刨直,又可以削薄,還可以出光,分爲長刨、中刨、短刨、光刨、彎刨、線刨,座刨、橫刨……
再說這鑿子,你別看個頭不大,但是這裡面的門道深了去了!比如說在用鑿子打眼時,你得左手握住鑿把,右手握着斧子,在打眼時鑿子還得用手兩邊輕輕地晃動,要不,鑿子就得夾在木頭裡,不好拔不說,木頭容易劈裂了。
還有就是,一邊輪斧子,你還得同時把木頭屑子從孔中剔出來。打半榫眼時要在正面開鑿。如果要打透眼則要從背面先鑿一半左右,再反過來鑿正面,一直鑿透爲止。
白朮剛開始聽得還津津有味,聽來聽去感覺這話頭不對,鬧了半天,他竟然在和自己打馬虎眼。她擡眼看了看坐在樹上還在說個不停的徐青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