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凡在檢查屍體的傷口，她撇着嘴，一邊看熱鬧，一邊說，“這個傢伙其實沒什麼好檢查的，他是被人用刀子殺死的，死因很明顯，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
“你不是說你能讀取一個人的記憶麼？那你告訴我，殺他的人什麼樣兒？姓字名誰，幹啥的。”
“我要是告訴你這個死人都不知道他是誰你信麼？”
“信。”
“那就好。”
她說着，抱着那個本夾轉了一個圈兒，“不過，我窺測到了那個人的模樣，你倒是可以參考一下。”
此時陳凡才發現這個趙海倫的手裡拿着的是一隻鉛筆，她在畫畫，而不是在寫字。
陳凡走到了女人的身後，看向本夾上的幾張紙。
這個女人明顯是有很深的美術功底的，畫得很專業，雖然還是一個輪廓，但是已經有點栩栩如生的意思了。
這是一個男人，約莫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個子不高，長臉，人中很長，眉弓也高聳着，看着像個老猴子。
“喏，大約是這樣。”
女人說。
“看畫像看不出真人啊，能不能允許我你一下？”
“滾啊。”
女人明顯知道陳凡那個所謂的“讀心術”不是啥正經東西，白了她一眼，“要是可以讓我剖了你，我倒是可以考慮讓你試一試，否則，免談。”
陳凡撓撓臉，“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也是啊。”
陳凡覺得這個女人有點不好對付，騎在了椅子上，“我覺得你對我的技藝可能有誤會，其實，讀心術類似催眠，在對方意志薄弱的情況下是可以讀取對方的技藝的。”
“這就是你想睡我的理由嗎？”
女人倒是作風硬朗，直接冷哼了一聲，“我在這裡等你，是因爲我覺得你是個了不起的人，如果你在想方設法佔便宜，我覺得你可以滾了。”
“親個嘴兒都不行？”
“哼。”
女人手一翻，也不怎麼就多了一把手術刀，“動嘴就切了你舌頭，亂摸就切了你的手，要是……”
女人的手術刀對着陳凡的身底下，沒說話，臉卻有點紅了。
“得得得，當我沒說。”
陳凡乾咳一聲，把她手裡的畫像接了過來，“我有一個不誠實的困惑。”
“說。”
“你是怎麼讀取別人的記憶的？”
“我說了，這是天賦。”
“我知道是天賦，但我想知道的是操作方法。”
陳凡用手一陣比劃。
“我不想告訴你，行不？”
“行。”
陳凡有點喜歡她的灑脫，笑了一下，還擡手敬了個軍禮，“走啦。”
“哦，對了。”
就在陳凡要出門的時候，他調轉身子回過來，指着女人的方向像是想說什麼，尋思尋思，又笑了，“你真漂亮，有男朋友嗎？”
女人初是一愣，緊跟着撇着小嘴兒扭過身子，冷冷地說，“有。”
“我就問問。”
陳凡擺擺手，走了。
女人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吭哧一下，咬了一口。
“這麼漂亮的妞兒竟然有主兒了，真是可惜。”
陳凡在心裡頭嘀咕，尋思尋思，又把那張畫兒拿了出來，他在想一個問題。
跟死人交流的方式其實是有的，但陳凡從沒聽說過有人能讀取死者記憶的，這也太玄了吧，人的大腦又不是移動硬盤帶usb接口的，裡面的東西怎麼讀？難不成，要把自己的腦袋揪下來然後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讀取麼？聽起來就很鬼扯。
而且，這個女人的長相真是的是跟電影裡的那個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連表情動作都很像，陳凡畢竟記憶力超乎尋常，要是尋常人肯定沒他那個自信的。
“怪人現在是越來越多了。”
陳凡上車的時候發現調查局那個臥底已經不見了，可能是被陳凡一通擠兌沒臉繼續執行任務了吧，陳凡倒也不怎麼在意，上了車就把那張紙放在一邊了。
“嗡……”
“喂？哪位？”
“老……老闆……”
磕磕巴巴的聲音，“那……那個……那個兇手我查到了……”
“他是誰？”
“他，他叫王……王……王偉……在，在，華興市場那邊，有個肉鋪，殺，殺豬的……他家住在，興化小區。”
“興化小區不是要拆遷了麼？”
“對，就，就他沒走呢，釘……釘子戶……”
陳凡真沒想到這個人還真有那麼大本事，竟然這麼快給了自己結果，他喜出望外，“有他的照片嗎？”
“有，我，我發你手機上。”
“好。”
“叮——”
一聲提醒，陳凡打開手機，小圈圈轉啊轉，轉了半天，啵兒地一下，出現一張照片。
一個男人，三十多歲，穿着一個黑夾克，牛仔褲，此時正抱着個小男孩兒站在動物園的猴籠子旁邊，那小孩兒也不大點兒，正對着鏡頭傻笑，而男人也在笑，臉上卻有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鬱，像是有什麼煩心事兒似的！
陳凡看見照片上那個男人，又對比了一下趙海倫給他的畫像，略微對比了一下，竟然驚出一身冷汗！
這兩個，明顯就是一個人！
此時的他隱隱地有點自責了，他在爲自己的自大而自責，他在潛意識裡跟本就不相信趙海倫能有這樣的本事，所以他撇着嘴一臉的不信，可此時此刻，他被事實打臉的，陳凡很聰明，對很多事情看得都很透，時間長了，他總是下意識地認爲自己是對的，這是每個人都會犯的錯誤，原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此時，他方纔覺得自己的自信竟是那麼地荒謬可笑！
“難怪她會被調查局的人看中，看樣子，真是個人才啊，不行，回頭得跟她聊聊，說啥也要把這手絕活兒弄到手！”
陳凡心裡想着，一腳油門兒直接市場去了。
找到肉鋪，發現肉鋪已經關了，打聽了一下附近的老闆，都搖頭，說最近這個人好幾天都沒出來了。
陳凡盤算了一下日子，覺得時間也對得上，想也不想上了車，直接按照那個私家偵探給的地址多奔着一個叫興化小區的地方開了過去。